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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阮糖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她現在坐在程霄的旁邊，老老實實攤著自己的英語課本，在讓他補……抄作業。
而之前跟程霄同桌的男生馮晨已經臨時成了蘇圓圓的同桌。
坐在了阮糖的位置上。
英語老師在上面講課，對這件事不知是沒注意還是怎麼的，也沒有特別點出來。
阮糖一邊聽課一邊要分神看看大佬。
在他補完一天的內容後就趕緊給自己的作業本翻頁。
就是突出一個服務良好。
這個間隙，她會偷偷看一眼程霄的作業本。
沒想到男生的英文竟然寫的很好看。
她像被抓了包的小羊，一個驚慌失措間撐著下巴的手肘滑出了桌沿。
下一秒，手就被一隻大手穩穩地托住。
如果他那天沒有給她來個“死亡威脅”的話……
她垂眸看了一眼那隻手，倏地回過神來。
“這個是什麼意思？”
阮糖下巴驟然沒了支撐，嚇得她心裡一跳。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不學無術的混子大哥啊。
老張要求的是有三天的內容就行，抄單詞倒也容易。
女生撐著下巴沉思，猝不及防對上了那雙深邃冷淡的眼。
男生低頭寫字，面無表情，眉眼間的神色都很淡。
隔著初秋微薄的校服外套，男生身上蓬勃的溫熱絲絲縷縷觸上阮糖的肌膚。
一點碎髮搭在額前，在教室的白熾燈下被描摹出蜿蜒的弧度。
隨著他筆尖輕輕擺動。
程霄揚了下眉梢，突然面無表情的gai溜子起來。
她忍不住心裡碎碎唸了一句：
連握筆的姿勢都很標準。
“啊？”她錯愕轉頭，“你，你要知道嗎？”
但他卻在這時趁著教室熱鬧的朗讀聲，微微傾身，點了點課本上一個單詞。
眸光掃過女生細瘦的指尖，程霄重新拿起筆，繼續百無聊賴地補他的作業。
不是說他最不愛學習。
她飛快否認，怕大佬一個不高興自己就要遭殃，趕緊指著作業本快速小聲叭叭起來：
“survey是調查，測驗；add up 合計；ignore 不理睬，忽視；calm…do 使什麼平靜下來；have got to 不得不；loose 鬆開……”
阮糖很是意外。
“怎麼，看不起我？”
人也因為短暫的失去平衡而歪了一下`身子。
十幾個單詞後，阮糖餘光看到英語老師從某位同學桌邊起身，重新往講臺上走。
那隻剛剛還被她感嘆握筆姿勢都標準的手現在正向上握著她細細的小臂。
阮糖一時忘記收回目光，又落在了男生的手上。
她沒忍住又偷偷偏頭看了看程霄。
隨意但不潦草，有些字母甚至寫的有點像花體。
等女生坐直了身子，他卻微微攏了攏手，像是又輕握了一下什麼。
趕緊小聲說了句“謝謝”。
她的手太細了，好像稍一用力就要折了似的。
心裡卻突然覺得，其實，程霄好像也沒有特別難接觸，對吧？
還好只是很小的一聲，在同學們此起彼伏的大聲朗讀中並沒有人注意到。
阮糖：！！！
“沒、沒有！”
然後把手放下來，規規矩矩的搭在了膝上。
修長又骨節分明的一隻大手，能看到手背隱隱青色的血管脈絡。
若有似無，又不可忽略。
阮糖沒想到一直沉默抄寫的男生會突然發問。
他的頭髮看起來比他的人要柔軟多了。
程霄剛剛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哎喲！”
估摸著朗讀時間快結束了。
她停下念單詞的動作，小心翼翼看程霄，輕聲問：
“可以了嘛？你……你還要知道其他的嘛？”
程霄剛剛一直聽著女生輕軟細碎的聲音，手上轉著筆，低眉斂目。
眸光時不時會落在她身上。
她的聲音太軟了，讓他耳朵有點癢。
程霄“嗯”了一聲，放下筆：“其他的以後再問。”
說完他擰開桌邊的可樂灌了一口。
冰涼的汽水從喉嚨流過心尖，氣泡翻卷，涼意好像能撫平一點無端燥熱。
只是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癢。
始終若有似無纏在心裡。
阮糖已經坐遠了一些，不知怎麼的總感覺自己身上有好幾道莫名的視線盯著。
她心裡奇怪，卻又被程霄那句“以後再問”分了神。
以後啊？
還有以後啊？
她不知道程霄只是隨口一句話還是怎麼，只能心裡惴惴，但表面乖巧地點頭：“好、好的。”
英語課上完，程霄的英語作業補了大半。
阮糖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終於能把座位換回去了。
下節課是物理課，她不像英語那麼遊刃有餘，要好好聽課，不能再給大佬翻作業本了。
沒了翻頁服務，程霄再開始補作業時有了點煩躁。
下筆都帶上一絲不耐煩的情緒。
同桌馮晨看著大佬微微皺起眉，好像下一秒就要扔筆的模樣，小心湊過去：“霄哥，要不我幫你寫？”
大佬可能是本來就不耐煩寫作業，但剛剛英語課的時候他看著也還寫的挺順利的啊。
還有興致問阮糖單詞的意思呢。
這誰聽了不說一聲“迷途知返”？
誰知道“知返”的過程如此短暫。
程霄確實是不耐煩做這些事情，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學習的，不管他的成績怎麼樣，程霽明都沒空管他。
他哥有心管，剛接手家族生意也沒時間。
至於其他人……
程霄想起那天晚上找到老街區來，他素未謀面過的表姐。
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也沒必要讓他們費心。
在英語練習冊上隨手寫了幾個abcd，程霄看了一眼前面女生認真聽課的背影。
“不用了。”
他神色平淡，低著頭繼續瞎寫答案。
這個小組長看起來很聽老師的話，收不到作業可能會左右為難。
第二節 課過完，程霄的作業已經只剩下三天的數學練習冊。
他起身，把補完三天量的幾本放到了女生的桌子上。
阮糖剛剛放下計算物理題的筆。
她腦子算的還有些懵，看到那幾本作業下意識抬頭：
“抄的這麼快……不是，補的這麼快啊。”
程霄低頭看了她一眼。
本來準備去走廊透透氣，現在也不走了。
他斜斜靠在女生的桌邊，食指點了點她的桌面。
“數學練習冊呢？”
“哦哦，在這裡的。”
阮糖很自覺地把自己的練習冊抽出來遞給程霄，然後抬頭小心翼翼提醒：“還有十五分鐘課間操時間，作業就要送到辦公室了。”
程霄輕“嘖”一聲，重新坐回了座位拿起筆。
“知道了。”
剛走到五組來找人的趙旭將最後兩句對話聽個正著。
看到起了身又回去坐下老神在在開始刷刷動筆的程霄。
趙旭：？？？
怎麼會事啊哥，剛上課的時候還給我發訊息說下課去小賣部逛兩圈透氣呢？
怎麼又坐回去了啊哥？
趙旭忍不住看了阮糖好幾眼。
終於還是沒壓住八卦的火，湊到程霄桌邊，問：“霄哥，不去透氣了？”
程霄筆下不停，眉毛都沒抬。
“誰說去透氣？沒看到在寫作業。”
趙旭：……
是抄作業謝謝。
程霄沒有去做課間操，不過這也是常事。
等阮糖結束課間操回到教室時，她的桌子上放了兩本數學練習冊。
程霄已經補完了，人卻不在座位上。
蘇圓圓也很驚奇，指著程霄的練習冊：“霄哥這次怎麼這麼配合！”
這跟她的小道訊息有點不一樣啊。
她突然又意有所指地看了阮糖一眼：“糖寶……”
阮糖一臉同款驚奇：“我不知道啊。”
她拿起程霄的數學練習冊翻了翻，發現他不僅是英文字母，寫的字也很好看。
利落大氣，甚至能看出一些臨帖的痕跡。
阮糖心裡嘀嘀咕咕，這跟程霄校霸的人設好像多少有點出入？
但她也沒再多想，趕緊將這一組的作業重新整理好，抱到了學習委員桌前。
3班的學習委員是夏宇傑。
阮糖也是在他當了學習委員之後才知道他的成績很好，中考排名靠前。
本來是可以進重點班的，是他自己想在普通班，所以才分到了這兒。
夏宇傑扶了扶眼鏡，從她懷裡把作業接過來，笑了笑：
“辛苦你了，收程霄的作業很困難吧？”
阮糖習慣性地應了一聲“還好”，夏宇傑低頭把作業收攏，跟她說：“也就只有這一次抽檢要全班收齊，以後你還跟之前一樣就行，反正老師也不看他的。”
說完他又指了指桌面上堆起來英語作業本：
“能幫我把這個一起抱到辦公室去麼？我好像有點抱不下了。”
“好。”
阮糖點頭，抱起那疊作業本跟在夏宇傑身後出了教室。
兩人往辦公室走，原本一前一後的距離。
夏宇傑不動聲色放慢了些腳步，與阮糖並肩。
程霄和趙旭、季辭遠一起提著瓶飲料從走廊的另一側臺階走上來時。
遠遠就看見了男女生並肩走在一起的背影。
他們好像在說什麼，女生微微笑了一下。
眼睛彎成淺淺的月牙，連軟糯的五官都更甜了幾分。
程霄將手裡的瓶子隨意向上一扔，落下來時手穩穩接住。
微微用力。
塑膠瓶發出一點“噼啪”變形的聲響。
他神色冷淡，目光卻還落在前方。
不緊不慢地問身邊的人：
“那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