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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前一任園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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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前一任園主

綵女注視著眼前的一大片荒地,眼中忽然流露出溫和而懷念的神色。她低聲道:“是他請你們來幫忙的,對吧。”

古瀟有點不明就裡,琴箏卻並不意外,道:“算是這樣。”

綵女這才露出了一點笑意,這是她兩天以來第一次笑。這抹笑意稍縱即逝,她道:“既如此,我明白了。”

她緩緩地摘下了一直戴著的頭巾,在她的頭頂上,髮絲稀疏地分佈在四周,而中間空缺的地方,是一大塊可怖的疤痕。

古瀟一愣,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綵女重新將頭巾戴好,道:“以前,這裡有一大片玉瓊茶樹。那個時候,採春園的園主還不是程厘。直到後來,園主死了。她死得離奇,明明是帶領著大家一起勞動的人,明明是所有人之中最充滿希望的人,這樣的人居然會跳井自殺。

“園主死後,大家的心氣似乎也變了,就連照料茶園都不那麼賣力了。這片玉瓊茶田是她的心血,我沒法放任不管。於是,我鼓動了不少人和我一起照看這片茶田。

“園主死後的第七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樣來到茶田照看茶樹。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便在這裡燒了起來。當我反應過來事態的嚴重時,大火已經將我圍住了。那個時候我想,死了也好。死了一了百了。最起碼,我能和這片茶樹死在一起,能和採春園永遠在一起。等我死了就去找園主,這輩子也不虧了。

“但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我在大火中看到了園主。她告訴我,希望我活下去。等我醒來的時候,茶田已經毀了。我也變成了這副模樣。”

“嗯。只有晚上才會出現,大概也是因為那亡魂的力量不夠了。”古瀟朝著井邊伸出手,手指輕觸井沿,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囑咐狐七回房好好休息後,古瀟和琴箏來到了井口旁。

琴箏看著眼前不太真切的水井,道:“姐姐,如果如綵女姑娘所說,這口井恐怕就是那亡魂的所在之處了。”

青煙散去,古瀟和琴箏對視一眼,隨即輕聲道:“我們明白了,你可以不用維持著這個幻影了。”手指指尖靈光一閃,幻化而來的水井在夜色之下緩緩消失不見。“好好休息吧。”

回到房中,古瀟坐在床邊,道:“綵女說的沒錯,前一任園主的死的確沒那麼簡單。”

古瀟道:“也是個可憐的鬼魂。如果遇見了,就超度一下好了。”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道:“對了,之前就有些奇怪,這口井……和遇見流消的時候我去打水的那口井有什麼關聯嗎?”

程厘帶著幾人在田間細細檢視了一圈,末了,道:“今日辛苦幾位在這裡幫忙,待到玉瓊茶成熟之時,還請來鄙園品茶。”

採春園的園主程厘從來都是一副笑眯眯的和善面孔,他的肩膀上總是搭著一條汗巾,給人一種憨厚老成的感覺。此刻,他正站在一片茶田前,熱情地介紹著面前的茶樹。

古瀟並不懂綵女說的具體情況,但她也聽明白了,這大概是個活著的人要為死去的人報仇的事。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琴箏,只見琴箏微微點頭,道:“既然受人託付,我會盡力。”

天色漸晚,當最後一道陽光也墜入了黑暗,整片天空便都迎來了夜晚。

沒錯。古瀟眼前生長得鬱鬱蔥蔥翠綠欲滴的茶樹就是整個玉瓊灣最為出名的玉瓊茶。這片茶田不過一個農家院子那麼大,但是每一棵茶樹都有專人照看,所以這一小片茶田才能如此生機盎然。

程厘道:“這裡的人都是懷著希望在勞動,傾注了心血在這些茶樹上,即便是茶樹,也會感受到人的心意的。”說完,他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其中的一株茶樹,茶樹的嫩芽便微微地抖動,好像是在回應他。

那園主的死果真另有蹊蹺。

程厘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道:“那我也就不多留了。”

綵女揉了揉雙眼,道:“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園主她的死一定有蹊蹺。她從來都是那樣,永遠不顧著自己,永遠都替別人著想。我一定要查明她的死因,為她討回公道。”

令古瀟在意的是,那口水井又出現了。

看著眼前綠意盎然的茶園,古瀟卻總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綵女之前的話一直迴響在她的耳邊,本該賞心悅目的景色在古瀟的眼裡就格外地扎眼。

一陣青煙從井口處騰起,朦朧之中,古瀟看見一個人正站在井邊,身後忽然出現一個黑影將那人推入井中,這之後,黑影消失不見了。

古瀟應和道:“多謝好意。天色不早,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她拉過琴箏和狐七,對程厘道:“告辭了。”

古瀟笑道:“玉瓊茶名揚天下果然是有道理的。”

琴箏點點頭,道:“姐姐你看,水井的存在本就是幻影。這裡原來是有一口井,但自從有人死在這裡,這井就被填上了。現在這口井中並無鬼魂,這周圍的鬼氣也在逐漸變弱,說明那隻鬼已經離開這裡了。鎮宅驅鬼圖裡封印著的……恐怕就是那個鬼魂了。”

琴箏將房門關好,燃起桌子上的蠟燭,道:“姐姐覺得幕後的兇手是誰呢?”

古瀟思考片刻,道:“不知道。不過看綵女的樣子,可能性最大的大概是程厘?”

琴箏笑而不語。

不再糾結誰才是真兇,古瀟道:“小箏,這件事是流消拜託你的吧。”

這話說得篤定,琴箏也不掩飾,只道:“姐姐都知道了。”

古瀟道:“我和你相識這麼久,你的心事也沒有很難猜。如果我沒猜錯,那天狐七是故意被流消控制的吧?為了讓他拿走鎮宅驅鬼圖?”

“嗯。”琴箏低聲道:“果然瞞不過姐姐。”她繼續道:“玉瓊灣的玉瓊茶天下聞名,對於做茶葉生意的吳家來說,掌握著玉瓊茶就等於掌握了財源。不過,雖然吳家的茶園很多,可真正能夠種出品色尚佳的玉瓊茶的茶園卻少之又少。所以吳家才會收購各種茶園,這座採春園也是他們一直以來想要納入吳家的目標。只不過……”

古瀟自然地接道:“只不過,還沒等著收購呢,吳家就先倒了。”

“正是如此。”琴箏又道:“吳家滅門的事是大事,雲家一定會刻意壓制著訊息傳播,所以採春園的人現在恐怕還不知曉此事。但再過幾日,不,也許用不上幾日,明日這訊息就會傳到這裡來了。”

斟酌片刻,古瀟還是道:“小箏,此事你打算從何查起?”

琴箏道:“姐姐,其實有的事情不需要拐彎抹角地兜圈子,真相可能就在最初的位置等著我們呢?”

古瀟憋了半天,最終只憋出一個字:“……啊?”

琴箏卻不往下說了,而是道:“姐姐,夜深了,睡吧。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

屋子裡黑漆漆的,古瀟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現在感覺頭大如鬥。怎麼回事?她好像……聽不懂琴箏在說什麼?

把琴箏的話反反覆覆想了幾次,古瀟的頭逐漸地沉了,在失去意識之前,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結論。

第二日,古瀟還是像前一天一樣在茶園裡忙來忙去,但此刻她的心情卻已經沒那麼輕鬆了。倒不是因為前園主的事,那個事畢竟也過去那麼久了,說到底,古瀟也不太有興致多管閒事,只是琴箏答應了人家的事不好不辦罷了。

古瀟輕鬆不起來,是因為今日整個採春園都一片沉寂,本來都熱情洋溢的人們今天卻格外地發蔫。就連園主程厘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古瀟和他說話的時候,他都是敷衍了事,說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

“程園主。”

程厘回過神來,道:“對不住,我走神了。”

古瀟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道:“無妨,許是園中事務繁雜,累著了。”她也不多說,道:“那程園主且休息著,我就不打擾了。”

傍晚時分,園中之人都散去了。程厘心事重重,自然也無暇顧及古瀟她們。於是古瀟和琴箏尋了時機,來到了先前綵女領著她們來過的荒地。

古瀟道:“小箏,採春園的人今日都思慮頗多,吳家的訊息大抵是已經傳過來了。”

琴箏表示同意:“應是如此。”她停頓一下,又道:“姐姐,之前我們感覺到的,採春園裡壓制著我們的那股力量,似乎只在白天才會出現。”夕陽的餘暉照在荒地之上,本就光禿禿的地面被這暖暖的光線照得更加淒涼。

古瀟很不喜歡這樣的氛圍。總感覺這種時候要發生什麼讓人不愉快的事情。於是她胡亂地“嗯”了一聲,道:“現在那個力量減弱了。”

琴箏看出古瀟不喜歡這裡,她將古瀟的草帽正了正,側身擋在了古瀟的面前,道:“姐姐,回去吧。”

說是回去,其實古瀟知道,這兩天琴箏一直在悄悄地調查著什麼東西。只不過,琴箏似乎沒有想讓她插手的打算。

雖然有些擔心,但採春園並沒有給古瀟多大的威脅感。就連那股不知名的、壓制著她們的力量,古瀟都沒放在心上。

挺弱的。

就算真的挑明瞭打,古瀟也完全不覺得她會被打敗。至少在這裡,她護得住琴箏。現在的她有這個自信,不管這裡發生什麼,她都一定護得住琴箏。

所以,只要琴箏是安全的,調查什麼的也就隨她去吧。不告訴就不告訴,等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不遲。

記不清是幾時,古瀟只覺得她被一陣哭聲驚醒。她揉著額頭坐起身來,屋內還是之前的模樣,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子在地面上打下一片光影。在她的身旁,琴箏睡得很熟。

琴箏從來都是受不得驚擾的,哪怕一點聲響都會讓她醒來。如果真是有哭聲,琴箏絕對比她先醒。

這裡,分明是沒有哭聲的。

可是那聲音抽抽噎噎,一下一下地環繞在古瀟的耳邊,她實在是沒法放任不管。

對於如何在不驚醒琴箏的前提下偷偷出門這件事,古瀟一向很有經驗。她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怕開門的吱呀聲擾了琴箏,古瀟悄悄從窗戶翻了出去。

院中瀰漫著淡淡的霧氣,在月光之下顯得格外飄渺。不過,這種景色夾雜著耳邊的哭聲就有些詭異了。

古瀟環視四周,周圍空無一人。

好吧,不用想了。這又是撞鬼了。

這時,一道白影似乎朝著茶園的方向去了,古瀟並不猶豫,立即抬腳跟了上去。那白影若有若無、時隱時現,連帶著哭聲都斷斷續續的。在那片寸草不生的荒地裡,白影停了下來。

古瀟離這白影不過十步,也停了下來。她可不太想和不知名的鬼魂捱得太近。哭聲停止了,白影沒有動作,古瀟自然也不說話。半晌,耳邊才幽幽然傳來一個虛弱的女聲:“求求你……幫幫他……”

古瀟疑惑道:“幫誰?”

得了古瀟回應,那聲音的主人似乎已經虛弱得快消散了,只是重複道:“幫幫他……”留下這麼一句,那白影就消散了。再然後,任憑古瀟問什麼那邊都沒有迴音。

古瀟發愁得很。幫忙是可以的,但是話要說清楚啊。比如說,去哪幫,幫誰,怎麼幫。什麼也不說,留下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沒影了,她怎麼知道要幫誰?

夜裡的風很涼,古瀟就只穿了一件裡衣,出來的時候怕驚醒琴箏,她連件外套都沒順出來。雖說她並不怕冷,但大半夜的還是別在這種荒郊野外待太久了。

既然那個鬼把她引到這裡來,總是有些用意的吧?古瀟靜下心來,凝神感知了一番,似乎並沒感覺到什麼異常。“不管是人還是別的什麼,這裡總會有些發現。”她隔著衣服摸了摸右肩,道:“靈璆,拜託你了。”

靈璆閃動兩下,古瀟便心領神會,她立即朝著荒地的一個方向走了過去。走到了荒地的中心,藉著月光古瀟看到一個黑衣的男子倒在地上。大晚上光線太暗,再加上這人穿得黑不溜秋太不顯眼,要不是走近了,古瀟也不會發現這有個人躺在這。看來那鬼魂說的“他”就是這個人了。

這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古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他像個木頭一樣毫無反應。古瀟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雖然傷得很重,脈搏也很虛弱,但是好歹還是有口氣的。

既然人還活著,那就看看能不能救一下。

於是古瀟將他翻了過來。

不翻過來還好,剛一翻過來,古瀟就又把他翻了回去。她雙手合十,心道:“沒看到沒看到,當時說好了的,走了就別回來,要死也別死在我面前。”

古瀟可是一貫守諾的,雖然她平時偶爾會打諢插科說些不著調的話,但凡是她認認真真說過的話,就一定會盡力達成。她認真地說不管,就是真的不想管了。古瀟抬腿就想走,剛邁出一步,腳腕便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古瀟低頭一看,是一隻手。準確來說,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某個頂尖殺手的手。與此同時,古瀟聽到了微弱的一聲:“救我……”

古瀟:……你當時那種“不用你管”的氣勢去哪了?

嘆了口氣後,她還是認命地把地上的人背了起來,認真地檢視了周圍是否有什麼遺漏的東西,道:“記著欠我和小箏兩條命。”

救了他兩次,再敢找事的話古瀟非要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揹著人回去的時候,屋子裡是亮著的。古瀟非常心虛地推門進去,只見琴箏穿戴得整整齊齊,正抱著手臂靠在牆邊看她。

古瀟把背上的人放下,還是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麼解釋一下,然而話尚未出口,一件帶著溫度的衣服就披在了她身上。

琴箏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只道:“姐姐這麼晚出門怎麼也不多穿一些,初春雖不如冬日寒冷,卻也是比不得夏日的。”

“小箏。”古瀟接了外套,道:“雖然不太想管……但是遇到了也沒辦法。他好像內臟都受損了,我剛才給他渡了些靈力,你看能不能再救他一次?”

琴箏俯下`身伸手在他頸上一搭,道:“姐姐,我盡力。”

古瀟將人扶到一旁,琴箏則取出了一排銀針。

銀針渡穴,古瀟倒不是第一次見。只不過,每次看琴箏救人,古瀟都由衷地覺得,琴箏真的是太厲害了。究竟是怎麼做才能只憑借看醫書就可以達到這種地步?總覺得琴箏治病救人好像很熟練,或許是從前林叔教過一些?

古瀟對醫者是很敬佩的。因為救人可比殺人難太多了。

一刻鐘後,琴箏收了針,皺著眉搖了搖頭。

見她如此,古瀟心裡一緊,道:“小箏,怎麼了?是……沒辦法了嗎?”

琴箏道:“姐姐,他這傷不同於上次。上次傷勢雖重,但大部分只是皮肉傷,說重一些也就是傷到了筋骨和經脈,按照正常的傷勢來治就可以。可這一次他甚至沒有怎麼流血,面色卻發黑發青,已然是中毒已深。我治得了他的傷口,卻解不了他中的毒。”

“這……”古瀟把人拖回來的時候,只以為他是舊傷復發昏死過去,卻不曾想過他的傷勢這麼重。她道:“那小箏知不知道什麼法子可以解了他的毒呢?”

琴箏沉思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姐姐,我雖會用毒,也會些解毒之法,但這個毒很是奇怪。正常來講,他身上的傷口尚未恢復,中了毒的話更是會流血不止,可他現在身上的傷卻已經開始癒合,這毒並不尋常。”她停頓一下,又道:“他的體內至少有兩種毒。令他面色發黑的毒不過是連鉤毒,這個倒是好解,棘手的是另一種,那種毒無色無味,能令傷口癒合,卻也更為致命。恐怕是血封喉。”

血封喉,饒是古瀟再不懂毒藥,這個毒她也是聽過的。古瀟看著倒在地上臉色極差的人,道:“能不能緩解一下他的毒發呢?”

這一次琴箏倒是點點頭,道:“這個倒是可以的。只是他體內的兩種毒似乎在互相牽制,我不敢擅自解開連鉤毒。”

正常來講,中了血封喉的人見血就死,根本活不到現在。流消中了這個毒卻還活著,想來也是他體內還有別的東西在牽制毒性。以毒攻毒反倒讓他多活了一陣子。

古瀟俯下`身來,對地上半死不活的流消道:“所以說,人有的時候別那麼拗。吃虧了吧?都跟你說了帶著那張圖危險,你不聽,現在成這個樣子躺在這,何苦呢。”她又嘆了口氣,把地上的人扛了起來。

見古瀟要出門,琴箏道:“姐姐?”

古瀟抬腿往外走:“去找狐七。”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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