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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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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面具之下

房間內的佈局很講究,既典雅又不花哨,倒是很符合古瀟的審美。

古瀟注意到在桌子上有一盞明燈,燈內是一隻小小的紙蝴蝶。她道:“這個是……?”

雲應泣看了一眼,道:“啊,這個啊。這是我三妹做的小玩意,這個房間也是她親自佈置的。”她環視一圈,道:“怎麼樣,我三妹的品味還不錯吧?”

想起幻境裡的兩隻蝴蝶,古瀟不禁微微一笑,道:“三小姐的佈置自然很好,多謝。”

“說起來,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呢。”雲應泣一邊環視四周,一邊道:“三妹真的對你的事情很上心,我要進來看看她都不給呢。”

古瀟沒有說話。

雲中淚確實對她很好,大概是因為之前雲中淚被欺負的時候她幫過忙吧……

逗留片刻,雲應泣道:“放心吧,古瀟。我姐都回來了,琴箏肯定也快回來了。這些日子你就安心養傷,中了天牢裡的幻境可不是鬧著玩的。”

古瀟點頭道:“好的,我會注意。”

雲應泣走後,古瀟在床上坐了下來。這一次她真的需要好好修復靈脈了。

古瀟嘆了口氣,道:“我很疑惑。她和你們無冤無仇,明明我們才相識沒幾天,怎麼這麼篤定她是兇手呢?”

兇手與琴箏有仇,所以想栽贓陷害琴箏。

山茶果然停下了腳步。不過她並沒有轉過身。

古瀟定了定神,來到桌子旁,鋪開紙筆開始思考這兩件兇案的來龍去脈。她從未懷疑過這件事與琴箏有什麼關係。即便是那種眼神,也完全證明不了什麼。

山茶手中提著食盒,道:“古瀟姑娘,這是您的晚餐。”她也不看古瀟,放下食盒轉身便要走。

第二個和琴箏有仇的人就是吳天法。吳天法被她和琴箏教訓過幾次,也因為這個在玉瓊灣受了不少挫,丟了不少面子,按說他是很有可能借機報復的。只不過,吳天法怕她們怕成那樣,若那種害怕是裝出來的,那吳天法的演技也是很不錯了。

古瀟又道:“那就是覺得琴箏是了?”

山茶頓住腳步,猶豫片刻,道:“三小姐的事情……不是我這種下人可以評論的。”半晌,她又低聲道:“我連我自己的命運都掌控不得,又有什麼資格去評論別人呢……”她苦笑一聲,行了一禮,道:“古瀟姑娘,您休息吧。山茶退下了。”

山茶卻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說的是事實。”她沉默片刻,還是道:“古瀟姑娘,請小心琴箏。”說完,她提步要走。

可半夏不同。

那兇手有可能是誰呢……

古瀟摸了摸手腕上的“秋夜楓華”,這是琴箏送給她的禮物。想來那日她去玥瓏閣的時候,琴箏跟在她身後了。

“那個!”古瀟又一次叫住她,道:“山茶姑娘,我還有一個問題。”她道:“你覺得雲三小姐……如何?”

“你沒有見到過,但是我和半夏很清楚!那是貨真價實的殺意啊!”

雖然現在古瀟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但她還是禮貌性地起身迎接。

古瀟能夠想到的情況有兩種。

她當時看得清清楚楚,那種足以令人脊背發涼的眼神。那種……絕對不應該出現在琴箏身上的眼神。

山茶轉過身,道:“古瀟姑娘,你沒有看見她的那種眼神。”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道:“‘雲空盛景’那天,登上觀景臺的天梯的確不是用來走的,而是用來觀賞的。真正登上觀景臺的方式是符術傳送。天梯上設有靈力枷鎖,別說是凡人,就算是普通的修靈者都根本走不到上面。”

所以,古瀟還是更偏向於第二種可能——

晚間,山茶來了。

古瀟瞭然,那天的天梯果然是有蹊蹺。

“她看向徐小姐的時候也是那種眼神,即使我站在離她比較遠的位置都能感覺得到,你真的毫無察覺嗎?”

古瀟來到玉瓊灣沒有多久,對徐文莠和半夏並不瞭解。但往年的“雲空盛景”都沒有發生意外,兇手若是與那二人有仇怨,為何偏偏選擇今年行兇?

古瀟一愣,隨即笑著搖搖頭,道:“山茶姑娘,我和琴箏自小一同長大,我是最瞭解她的人。琴箏待人一向謙遜有禮,為人也溫柔善良,不會做出你說的那種事的。”

這樣一想也很合理,因為徐文莠與琴箏的衝突是大家都看到了的,所以殺了徐文莠對琴箏最為不利。至於半夏……她的死還不能斷然下結論,有可能就如山茶所說,半夏是看到了兇手與徐文莠有所接觸,所以被滅了口。

第一種就是兇手和徐文莠或者半夏有仇,但平時苦於沒有時機,所以選擇了“雲空盛景”這種日子來除掉仇人。

自從她在封邪陵用了天御靈狩之後,琴箏就有一些微妙的變化。

琴箏的事情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古瀟道:“等等。”

山茶道:“我並未覺得姑娘是兇手。”

在這裡,和琴箏有仇怨的人也就兩個。

山茶走了。古瀟坐回床上,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這間房子的位置很偏僻,而且也不怎麼華美。在晹宮這一堆堆宏偉壯闊的建築之中簡直就像是鄉間小屋。不過因為很少有人知道古瀟在這裡,所以一整天都沒人來打擾。古瀟倒也樂得清靜。

徐文莠不懂武功,也沒有靈力傍身,對她使用暗器並不難。只要時機恰當,即便不熟悉銀針的人也可以做到。

山茶沒有說話。

古瀟緩緩道:“姑娘還是覺得我和琴箏是殺人兇手,對吧。”這句話本是個問句,但古瀟的語氣很是平緩,幾乎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半夏雖然是晹宮的侍女,卻也是貨真價實的修靈者,而且靈力不弱。想殺死半夏,絕非輕易能做到的事。除非半夏非常信任這個人,並且對他沒有防備,才有可能中招。再或者,半夏很輕視這個人,沒有將他放在眼裡,這樣兇手也有可能得手。

雖然琴箏平日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婉柔和,但總感覺她對待其他人有些疏遠冷漠。

一是徐文莠本人。但她也是死者之一,她應該不會為了栽贓別人把自己給搭進去。除非……她是假死。

殺死徐文莠和半夏的手法很像,兩具屍體身上都有銀針刺入的痕跡。這裡使用銀針作為武器的人是琴箏,並且這件事很多人是知道的。所以兇手選擇使用銀針殺人,明擺著就是想針對琴箏。所以,兇手不一定擅長使用銀針。

山茶似乎有些激動,她道:“我和半夏的確是沒有將正確的登臺方式告知兩位姑娘,實在是有失禮數。但是,這一切也都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我知道你們當時就察覺了,可是我們沒法多說什麼。當時琴箏姑娘的眼神就變了,那種樣子和我們見到過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半夏雖然表面看上去是溺亡,但她的死狀太過平靜安詳,完全不像是溺死者該有的狀態。所以,她一定是中了毒或者是幻境,這之後被扔下水井的。

符合殺死半夏條件的人……吳天法算一個。他那點小功夫足夠使用暗器,而且半夏又不會將他放在眼裡,並且他還和琴箏有仇。

第二個有可能的就是山茶。山茶自然不屬於實力太弱被瞧不起的,而是半夏很信任並不設防備的人。但是,山茶和半夏的感情看上去挺不錯,應該也沒有理由要殺害她。況且,山茶和琴箏又沒有什麼矛盾,也不至於為了陷害她就這樣做。

再者就是雲家的三姐妹。

監守自盜並非沒有可能。晹宮的環境她們最為熟悉,想必憑她們的本事,殺個人也易如反掌。看雲應泣對待徐文莠和吳天法那種厭惡的態度,藉著這個機會除掉一個也不是不可以。

況且,今年應該是雲知涯第一年沒有主持“雲空盛景”,權力完全被下發到雲瑤她們幾人的手裡。往年有云宮主在場,就算再怎麼不滿,雲瑤她們也沒辦法流露出來。但是今年不同,雲瑤全權負責主持“雲空盛景”,若是想動些手腳也輕而易舉。

在得知徐文莠和半夏的死訊後,雲瑤她們一點也不震驚。說好聽點叫沉著冷靜,說難聽點,那個樣子和早有預謀也沒差多少。但古瀟琴箏與她們相識不久,按理來說也沒什麼得罪了她們的地方。

如若殺死徐文莠的兇手真的是雲家的人,那最有可能的殺人的方式就是借刀殺人。而半夏就是那把“刀”。

“刀”沾上了人的血,自然也就留不得了。

半夏一死,既可以擺脫雲家的嫌疑,又能將罪名安到初來此地的她和琴箏頭上……

這樣算下來,嫌疑比較大的人也就是吳天法和雲家三姐妹了。當然,如果是徐文莠假死,這種情況就要另說了。

古瀟看著紙上留下的四個名字,抬手將它揉成一團。下一刻,手中的靈焰燃起,紙團被燃燒殆盡。

被留在晹宮的第四天,整整一天都很安靜。古瀟沒有離開房間,而是靜靜地打坐。到了晚間,身上的靈脈也恢復得不錯,她微微鬆了口氣。

午夜時分,雲中淚來了。

古瀟打著哈欠,心道這個雲三小姐為什麼總是大半夜的過來找她,在天牢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說,非要晚上才說……

即便古瀟非常困,她還是很禮貌地整理好自己的裝束,將雲中淚讓了進來。

雲中淚的臉上戴著的是一隻淺橘色的蝴蝶面具,面具遮住了半張臉,顯得她的臉色晦暗不明。

古瀟道:“雲小姐,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雲中淚環視四周,發現桌子上的那盞蝴蝶燈還在發亮。她的唇角微微上揚,但轉瞬便恢復如常。她道:“古瀟姑娘,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你的靈脈……可有好轉?”

古瀟笑道:“沒問題啊,雲小姐為何突然這樣問?”

雲中淚道:“我知道,你中了天牢裡的幻境。那個幻境不是鬧著玩的,曾經關在那裡的修靈者,沒有任何一個能逃出去。”她從衣袖中取出兩個瓷瓶,道:“我……沒什麼能做的,這是幫助修復靈脈的丹藥,請你不要嫌棄。”

古瀟並沒有接過,而是道:“多謝雲小姐,不過還是不麻煩你了。”她繼續道:“你已經做的很多了,況且我的靈脈已經差不多都好了。雲小姐的丹藥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

雲中淚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她緩緩地把手放了下去。她低著頭,道:“你是不是也很討厭我?”

古瀟詫異道:“怎麼可能?你又沒對我做什麼,我為什麼討厭你?”

不過……雲中淚說了“也”,她在雲家的地位果真是不太好。

雲中淚道:“哪裡需要什麼理由……”

她猛然抬起頭,臉上的面具被一把扯下,面具之下是一張白皙的臉,只不過,在右臉的眼角處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深褐色印記,這枚印記趴在她的臉上,像是一幅畫上被潑上了一塊墨跡,又好像是一張刺繡上被打了一個粗布補丁。

古瀟沒有任何反應。先前雲中淚總是用手護著自己的右臉,她差不多已經能夠猜到一些了。

見古瀟沒有反應,雲中淚自顧自地道:“看見了嗎?我就是這副鬼樣子!”淚水從她的眼中流出,她道:“從小到大,我一直就因為這個印記受盡了委屈。我是雲知涯的親生女兒,是正統的雲家小姐,若不是因為這塊該死的胎記,我會被欺負到沒法還手?”

“我的天賦不如雲瑤和雲應泣,即便是符術,我都做不到她們那樣好。我沒有實力,又沒有相貌,在晹宮的地位都比不得兩個丫鬟!”

“‘雲空盛景’的文武擂說是由我主持,實際上呢?!哪一個命令不是半夏和山茶下達的!父親寧願將‘雲空盛景’交給大姐,也不願意相信我。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嗎?”

“吳天法是玉瓊灣出了名的無賴,你是第一個願意幫我的人。琴箏是你的朋友,我自然願意相信她。”

“你和琴箏被懷疑,我也想幫你們說話,可是,在雲家我根本就沒有話語權。誰會聽一個廢物三小姐的話?就連我父親,雲家靈主,他都不相信我,我還能怎麼做?!”

“我的人生就像我的名字一樣,可笑至極。”

半晌,雲中淚又一次低下頭,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後悔那天救了我?讓我就那樣一直被欺負到死,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對吧?”

古瀟淡淡道:“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那我的確是應該後悔那天幫了你。”

雲中淚瞪大了雙眼。

古瀟道:“修靈者恪守本心,除邪衛道,匡扶正義。這是我們靈主教給我的道理。也許我無法斷定哪一方是正義的一方,但我想聽從本心,幫助我所認為的正義一方。”

她隨手撥了撥額前的碎髮,道:“再說了,我也不是在幫你。不管是誰,發生這種事我都不會袖手旁觀的。換作琴箏或者是我的朋友們也是一樣。”

雲中淚搖頭道:“可惜,我從沒遇見過你這樣的人。”

古瀟哈哈一笑,道:“你說的也是。畢竟,像我這樣脾氣火爆還意氣用事的人也不多見。”她看了雲中淚一眼,道:“容貌對人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對女孩子來講,有一副好相貌有的時候會得到更多的關注。所以我沒法和你說什麼‘不要在意自己的樣貌’這種話。”

雲中淚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看一個人首先看到的就是他的臉。那個印記沒長在我臉上,我說什麼‘容貌都不重要’這種話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容貌就是很重要。”

雲中淚又微微低下了頭。

古瀟卻道:“不過,也不用因為這種事就自卑。沒人能決定自己的出身和容貌,這是天定的。我們能做的,就是改變現狀。既然因為長相被嘲笑,那就努力變強,讓任何人都不敢嘲笑你。”她淡淡道:“當你站在最頂端的時候,眾人在仰視你的同時,他們會說,你臉上的是象徵著力量與榮耀的印記。”

雲中淚手裡捏著的那隻面具有些顫唞,古瀟又道:“況且,那個印記長在你臉上,他們說個什麼勁?這世上有比容貌更加可貴的東西,僅憑容貌就判斷一個人的優劣,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廢物。”

沉默半晌,雲中淚重新將面具戴好。她輕聲道:“你這樣的人,再沒有第二個了。”

說罷,她轉身,緩緩地向外走去。到了門口時,她停住了腳步,道:“我能不能……叫你古瀟?”

古瀟道:“當然。”

雲中淚微一點頭,低聲道:“謝謝你。”

雲中淚走了,古瀟卻睡不著了。

她知道雲中淚在雲家的地位不太好,可卻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好。話說,雲中淚的那個印記也沒多難看啊,乍一看還有點像雲家的捲雲紋呢。

桌子上的小蝴蝶很有靈性,會自己控制著發光。古瀟發現,在桌子上有兩隻小瓷瓶,正是雲中淚先前拿出來的那兩隻。

古瀟抿了抿唇,還是將兩個瓷瓶擺好放在一旁。

她躺在床上,將自己攤成一個“大”字。桌上的蝴蝶燈閃動兩下,便自己滅掉了。

第四天已經快過去了。她現在呆在這裡,幾乎什麼也做不了。不論是調查還是捉拿兇手,這一切都要交給琴箏了。

古瀟緩緩地舒了口氣,低聲道:“希望小箏能找到兇手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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