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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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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酥|麻

顧太后心忙意急到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儀態, 待跑過來後,便見那扇最靠裡的紫檀櫃已開啟了一半,她臉色驀沉了起來。

“你看到了什麼?”

霍汐棠的右手扶在櫃門上, 掌心按在那鏤空的雕花,側著身子神色自然地搖了搖頭, “沒有,方才娘娘喊住了臣女, 臣女就沒看了, 是佛經有什麼差錯嗎?”

顧太后走過去, 將霍汐棠從那紫檀櫃邊拽了出來。

微微敞開的紫檀櫃內的東西安然無恙, 應當沒有被人碰過,但這並不代表她沒看見。

顧太后心裡計算了一圈, 方將紫檀櫃闔緊。

她轉過身, 不動聲色地審視霍汐棠面上的細微神情, 試圖從她臉上看出點端倪, 凝了半晌, 顧太后笑著挽過霍汐棠的手將她往方才的美人榻邊帶過去。

霍汐棠問:“娘娘不聽佛經了?”

“不了, 哀家就想跟你這小丫頭好好聊幾句。”

娘娘的長子難道不是陛下嗎?

現在回想起來,李拾勤覺得即使他活到這般歲數,再也沒見過比那時看到的還要可怕的畫面。

這還不重?都咬出血了。

若是她那會沒看花眼的話,永壽宮的那個紫檀櫃裡,放了一組牌位,字字清晰寫的明明白白的長子靈位。

“也好,去罷,去罷。”顧太后手心輕輕撫摸霍汐棠的手背,帶著探究的眼神細細看著她。

她緊緊咬住嘴唇,不敢再往下想自己猜測的事了。

堂堂皇帝,倘若真的對一個姑娘動了心思,大可直接納進後宮來,皇家內裡雜亂無章,光鮮亮麗的外殼下混亂不堪,大昭歷來又並非沒有父死子繼,兄奪弟妻的例子,先帝更是……

現下是半點也看不出白日裡,膽敢朝天子亮爪子的調皮勁兒。

李拾勤實在是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了。

而彼時的先帝卻一臉冷漠地坐在上首,冷眼旁觀此情此景,一聲聲的,再割,那兩個字如刀子似的發出來。

猶記得當年他奉師父之命悄悄去冥苑尋小主子,便是親眼看見當初尚且六歲的天子,是如何被一條粗.壯如男子手臂的鐵鏈困在木樁上。

如今大昭的整個江山盡在陛下的掌控中,何以值得陛下這樣費盡心思地每日與一個小姑娘鬧著玩。

李拾勤暗歎,想想也是,比起陛下年幼時在冥苑吃的那些苦,被區區狸奴咬了一口自然不算什麼。

可在榻上躺著的男人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詭異地輕笑起來。

顧太后說了許多做姑娘時與沈從霜之間的瑣碎小事,說罷,繼續嘆聲問:“若是哀家沒有記錯的話,明日便是你母親的忌日了?”

燕湛慢條斯理地擦拭那一點點冒出的血痕,“無礙,它下口不重。”

燕湛將手指的血跡擦乾淨後,單手提起方才作惡的狸奴,語氣微寒:“恃寵而驕了?記住,棠棠只有一個,能咬朕的也只有她。”

說罷,他手一鬆,那隻狸奴跳入毛毯,一溜煙不知奔去了何處。

霍汐棠輕輕點頭,神色並無異常,“臣女正要與娘娘提起此事,明日特殊日子,臣女恐怕要出宮一日,還望娘娘恩准。”

天子一襲湛藍色絲綢寢服支著一條腿倚在榻邊,那隻名喚“糖糖”的小狸奴正乖順地窩在天子的膝上。小小一隻,四隻腳緊緊扒著天子的膝蓋,是下也不敢下,爬亦不敢爬。

她頗為感觸道:“這幾日與棠棠相處下來,竟是不知覺讓哀家想起了你那去世的母親。當年你母親還在長安做姑娘時,永昌侯府便與定國公府來往頗為緊密,她也時常會隨著永昌侯來國公府赴宴。再之後及笄, 兩家便許下婚事,從霜也成了哀家的嫂嫂。”

一間幽暗昏黃的暗室裡,木樁邊上還侯著兩個冷麵宮人。一個負責給他放血,另一個負責給他止血,如此迴圈。

陛下分明還好好活著,為何永壽宮裡會有太后娘娘的長子靈位?還是藏在最角落櫃子裡?

還是說……

宮道的長廊極其長,六角宮燈迎風搖曳,拉長她此刻透著不安的身影。

狸奴喵喵叫了幾聲試圖討好這個冷血帝王,燕湛卻未真的動怒,笑說:“罷了,念在你今日立功的份上,朕便放你一日假,好好玩去罷。”

況且現在不過只是個尚未成真的未來太子妃罷了,相比起來更算不得難事。

清冷月色籠罩下的紫宸宮如渡了一層朦朧黯淡的銀沙,殿內靜謐,更顯得神秘且安然。

尋常人即便不覺得痛,怎麼說也該臉上會有些反應,反倒陛下好似被咬的人不是他一樣,那樣雲淡風輕的,怕是真不覺得痛。

**

次日天一亮去永壽宮請過安後,霍汐棠便被顧顯接出了皇宮。

提起忌日,那便少不了牌位,而這丫頭卻並沒有表現出一似的慌亂與無措,那她應當是真的沒有看到。

李拾勤大驚失色,取過宮人遞上的手帕就躬身上前,“哎喲,陛下還好嗎?可要宣太醫?”

秋日夜風微涼,吹白了霍汐棠的臉龐。

霍汐棠留在永壽宮陪顧太后聊了許久,待夜色深了,顧太后在軟榻上不知不覺睡了去,霍汐棠上前為她蓋上薄毯,與春蘭姑姑打過招呼,就退出了永壽宮。

霍汐棠眼睫忽顫, 心想母親還活著的事,就連太后都不知道,看來定國公的確沒有外傳,當初她答應回定國公府的條件,他的確信守承諾了。

顧太后親暱地牽起霍汐棠的右手放至自己膝上, 輕輕拍了幾下,一雙歲月亦沒帶走的美麗眼睛裡似含著往日的回憶。

她低垂的眼睫在細微顫唞。

而那小狸奴像是窩得舒服了,張大了嘴就要喵嗚打哈欠,天子順勢將長指擠入狸奴張開的嘴裡,狸奴哈欠沒打完心情不悅,用力地咬了一口,很快便見那根手指溢位了鮮血。

李拾勤比誰都清楚,這隻狸奴自打被養在紫宸宮後,分明極其聽天子的話,若是天子回了寢宮,定是不敢亂溜的。

顧太后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春蘭,春蘭心領神會,默不作聲領著殿內的宮人退了出去。

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更是尋常人猜不透。

它今日能從屏風後溜到了那未來太子妃的懷裡,說是沒有天子的授意,他定是打死都不信。

上了馬車,顧顯親自駕馬將她一路帶出了城往城西行去,行駛了百里遠,才至一座道觀前停下。

顧顯讓她下車。

霍汐棠掀起車簾,入目所見的道觀已是荒涼一片,像是許久沒有人居住了,四周更是荒無人煙,枯樹雜草無數,如荒山野嶺一般。

她提裙下了馬車,站立在顧顯身側。

遠遠瞧去,兄妹二人的側臉精緻如畫,如雕刻出的一人,便是像極了沈從霜。

顧顯眼神含著複雜的情緒,像在回憶著什麼往事,他沉默了多久,霍汐棠就也陪著他沉默了多久。

“這間道觀,就是當初母親生下你的地方。”

雖說方才隱約間就已經猜到了,可這句話由顧顯的口中說出來,霍汐棠不知為何,忽然就酸了鼻尖,她低低地嗯了一聲。

顧顯右手負在身後,身形緊繃,緩緩撥出一口氣,“自十六年前母親“死”了後,這間道觀就也隨著時間過去漸漸荒涼了起來,這幾年我偶爾也會來此處看看。”

霍汐棠揚起脖子看他,一雙水靈靈的眼眸微動,啟唇道:“顧大人,阿孃她……她一直都活著。”

為何他會這樣說,難道定國公並未告訴他麼?

顧顯嗯了聲,“我已經知道了。”

“但往年這時候,我都會親自來拜祭母親,永昌侯府那邊自從母親死了後,便也不與國公府來往了,能記得母親忌日的,恐怕沒有幾人。”

往事已過,再提及也沒什麼意思,反而平添堵意。

顧顯將眼神收回來,看向霍汐棠,“宮宴那日你說有話想與我說,現在沒有任何外人了,也不會有人打攪,你說罷,我聽著。”

霍汐棠分明有滿肚子想說的話,滿肚子為自己母親的委屈,滿肚子對他在霍府冷漠說不願看母親一眼的埋怨。

可不知是早已悄悄化解,還是方才那刻在他眼中看到了傾訴的故事,亦或是天生的兄妹之情在作祟,看到他眼神中的悲傷,她的心竟也是跟著一痛。

這便是血緣嗎?

她吸了吸鼻子,將方才浮起的淚意強制壓了回去。

不可以這樣丟人哭鼻子了,這裡不是霍府,顧顯也不是霍致哥哥,他不會逗她笑,不會哄她說妹妹再哭哥哥可心疼了,更不會幫她買好吃的哄她開心。

大抵是來到了自己出生時的地方,想起母親過往受過的委屈,想起母親被迫與親子分離,只能想念卻見不著的痛,她心裡的疼更是控制不住,一下下攪著她心口,淚水一顆一顆滾落而下。

模糊的視線前忽然出現一方淡色的帕子。

“擦一擦罷。”顧顯神色略不自然,不苟言笑的指揮使從未哄過姑娘家,即使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妹子。

但誰能看著這樣一個嬌嬌軟軟如鮮嫩的花朵似的人在自己面前哭,還能無動於衷?

霍汐棠伸手接過,垂眸看了一眼這個不符合顧顯這種大老粗該有的帕子,低聲道了一句謝。

眼淚擦乾後,霍汐棠定了心神,鼓足勇氣說:“之前我想問顧大人是不是沒有相信阿孃。”

顧顯臉色微變,霍汐棠又繼續道,“但現在,我想我不用問了。”

她唇角抿著淺淺的笑意,溼漉漉的眼眸彎彎帶笑這樣看他。

顧顯不適應這樣純粹的笑容,有些僵硬地錯開眼神,耳尖卻隱隱紅了起來。

原來有妹妹是這樣的感覺。

蕭條的古樹下停了一輛馬車,半邊車窗簾被捲了起來,男人背脊靠車壁,目光幽深地望向遠處。

“聽得清她在說什麼嗎?”他慢悠悠問。

李拾勤站在馬車外,斟酌了會兒試探地問:“陛下,不然馬車再靠近些?”

隔著這麼遠,誰能聽得清,天子是在耍他嗎?

“不了。”

兄妹團聚,他倒也沒有那樣煞風景。

只是,為何前世沒覺得,現在看這顧顯怎就這樣礙眼。

他淡聲一笑,只覺得自己魔怔了,那丫頭方才哭得他的心都快碎成了幾瓣。

顧顯作為兄長竟敢惹她落淚,看來是欠收拾了。

**

顧顯帶著霍汐棠進道觀內轉了一圈,出來時她整個人已經哭得將要站不穩了,顧顯猶豫了下,正要攬肩扶上去,霍汐棠便已被一道黑影從他身旁奪了過去。

“陛下?”顧顯驚愕,為何能在此處看見應該在皇宮的天子?

霍汐棠也是一驚,反應過來自己正在燕湛的懷裡,即使手腳發軟,也要將他推開。

燕湛輕聲笑了笑,幽光浮躍的眼像是帶著鉤子似的看她,莫名使霍汐棠心尖一晃,趁她愣神間,燕湛二話不說將她抄腰打橫抱入懷裡,隨後輕飄飄丟下一句話。

“顧顯,棠棠朕帶走了。”

顧顯留在原地,拳頭緊了又緊。

什麼棠棠,他這個嫡親的兄長都還未來及得喚一聲棠棠。

車廂內,暗香浮動。

霍汐棠幾乎整個身軀都被燕湛圈在懷裡。

他這個人無論何處都生得實在完美,四肢修長不說胸膛亦寬闊得很,她窩在他懷裡猶如被一個人形的牢籠困住,四周是他以肉.體打造的鐵壁,鼻息間除了龍涎香,是什麼也聞不到了。

“陛下……”胸腔前傳來軟意綿綿的聲音,燕湛慵懶地嗯了一聲,“何事。”

霍汐棠抬起眼,羞得不行,“放我下來,行嗎?”

她已經不想去細究為何陛下會在此處的原因了,也不想去吵著為何要將她這樣抱回馬車上,可既然已經上了車,為何還要這樣依偎而臥,實在是不像樣子。

燕湛想起方才她哭得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神意動,俯身過去用鼻尖蹭她的臉頰,“朕想這樣抱你很久了,棠棠就可憐可憐朕好嗎?”

他沒再拿先生那套說辭來誘她,而是直白地說出這樣不該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霍汐棠心裡慌神,嚇得閉了閉眼就連忙抗拒:“不可以,我……我不是可以讓陛下這樣抱在懷裡的人。”

車廂內久久沒有響起帝王的回話聲。

時間緩緩過去,霍汐棠心裡愈發的不安穩,內心掙扎了許久,悄悄掀起一隻眼打量,卻剛一睜開,便對上了帝王含笑的黑眸。

霍汐棠嚇得又是緊緊閉上,不敢再與他對視。

為何陛下好似知道她會睜開眼打量他一樣?為何分明相識不久,陛下好像對她很是熟悉……她心裡有無數疑問。

燕湛垂眸欣賞著她這張嬌麗的臉龐,眼底不禁浮起詭異的波瀾,自重生以來,分明連更親密的事都發生過,但有一處卻是從未越界。

他想親親她的唇。

霍汐棠雙眼緊闔,濃長的眼睫因此時的不安正在隱隱顫唞,恍惚間感覺空氣都稀薄了起來,清冽的呼吸好似在朝她逐漸靠近。

姑娘家天生的警覺彷彿這時甦醒,下一刻,她驀然睜開眼,便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在她臉頰上方。

男人似也微楞一瞬,卻很快又勾起了輕笑,覆了下來。

霍汐棠腦子嗡嗡然,好似一下就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下意識將臉頰撇過,那張薄唇便將將從她紅潤的唇角擦拭而過。

所過之處彷彿留有餘溫。

燕湛眉梢微揚,泛著水光的眼很快被眼前的雪白奪走目光,他順勢貼上了她纖細瑩白的脖側,報復似的輕輕噬咬她的頸側軟肉。

霍汐棠脖子溼.潤酥|麻,抬手就要推開他,還未來得及抵上他胸膛的雙手,很快已被男人強大的力道箍緊,他一手便可將她兩隻手腕掌握。

因臥在他懷裡的姿勢,緊握的手腕不得不被他牽引著往下按,不再給她能抗拒的機會。

車廂內輕哼聲浮浮沉沉,婉轉酥綿。

過了許久燕湛身子驀然一震,從她頸側抬起臉來,眼底含著的火星子像是要將她全身燙出個窟窿。

“陛……下……”

她聲音都在打顫,兩隻手腕還被他緊緊箍住,可她隱隱覺得很不對勁,陛下現在身上極其燙,燙得她肌膚跟著都被蹭熱乎了。

最熱乎的竟是垂落的手指處,她掙扎了幾下,五指胡亂攀抓,想要從他胸膛前離開。

陛下卻身子崩得更緊,俊朗的面色浮起一抹邪氣,眼角眉梢俱是隱忍。

他呼吸更沉了,牢牢按住她的手腕,嗓音低啞:“棠棠,你可知,謀殺天子是誅九族的死罪?”

他說話間,臉龐捱得極其近,撥出的氣息都像方方面面鑽進她的唇齒內,霍汐棠將臉偏過去不與他對視,偏偏避無可避,往裡處又是他寬闊的胸膛。

無法,她只能埋在他胸膛前,悶悶地反駁:“陛下年歲這樣大了,曾為人先生,竟這般不講道理,分明是陛下在欺負我,怎麼還倒打一耙說我謀殺陛下呢。”

燕湛微怔,望著她露出的粉紅耳尖,“年歲大了?”他低聲笑了笑:“朕今歲僅二十有六,尚未而立,棠棠這是在嫌朕的年齡?”

霍汐棠蹙眉,不懂他怎麼重點放到這處,她只想說陛下是大人了,還曾經做過她的先生,怎麼還這樣不講道理呢。

燕湛無奈搖頭,不將她孩子氣的話放心裡,只又把她的手腕一按,待感覺全身神經一顫,如電流淌過,既酥了半邊身子,又痛得難捱至極。

盯著她圓鼓鼓的後腦勺,他嗓音又啞又魅惑,“也罷,這謀害天子一罪,朕先替你隱瞞了下來。”

霍汐棠掌心微彈,低呼一聲。

候在馬車外許久的李拾勤時刻警覺著,良久,這才聽到車內傳來低沉的一聲。

“啟程回宮。”

**

東宮內氣氛一片森冷,太子燕舜已被禁足將近四日,從起先的怒火中燒到現在已被磨得沒了脾氣。

當時李拾勤說好了,皇兄說若是他想通了便可以出東宮,可前日他分明已經示軟,派人傳話給了李拾勤。

等了大半日李拾勤非說皇兄忙於政務暫時沒空搭理他,讓他再留在寢宮自省兩日,兩日期限已到,今日他總算能解除禁足。

李福良一臉諂媚地過來,“殿下,那幫禁軍已盡數撤走了。”

燕舜揚起下巴,冷哼一聲:“你還知道自己是孤的奴才,是不是看到孤被禁足了幾日翅膀就硬了?”

李福良忙不迭跪地求饒,“哎喲殿下,奴婢怎敢啊,奴婢生是殿下的奴才,即便是死也要為殿下做牛做馬啊!”

“你但凡真的對孤忠心,就不會放那個女人進東宮!”燕舜怒站起身,指責道:“從明日起你就不必在孤的面前伺候了,去御廚打雜也好還是去灑掃,都不必來孤的眼前礙眼!。”

李福良臉色霎變,淚水飈了出來猛地爬上去抱住燕舜的大腿,哭喊著:“殿下別不要奴婢啊!奴婢在東宮伺候殿下多年,就連殿下失蹤那兩年,這東宮奴婢也一直在堅守著,奴婢對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鑑啊!此事實在是奴婢就無法違抗娘娘的懿旨……”

燕舜俊朗的臉色愈發沉了起來。

李福良哭訴道:“太后娘娘下的懿旨讓奴婢將那宮女塞進東宮,若是奴婢不從命,娘娘便要發落奴婢,奴婢實在是沒辦法啊……”

更況且,他也沒料到,殿下竟真的這樣對送上門來的美人無動於衷,殿下分明處於血氣方剛的年歲,又怎會對美人不動心思呢。他本該打著討好殿下的念頭,天知道當晚殿下就將那個女人趕出東宮了。

燕舜被他哭得腦仁疼,“閉嘴,再哭就拖出去杖斃。”

李福良霎時收聲,不敢再發出聲音。

禁軍撤退後近乎傍晚了,東宮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燕舜盥洗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袍,宮女服侍他穿衣,他忽然想起來,“可去定國公府看過了?”

李福良正想將功贖罪,自然不必太子主動提及便已經打探清楚了。

“回殿下的話,顧姑娘前幾日以為太后娘娘侍疾之名便已經住進了皇宮。”

燕舜皺眉,“母后生病了?”

“那倒沒有,好似是娘娘也想要顧姑娘進宮來陪她解悶,便將顧姑娘接進宮住幾日。”

燕舜心思轉了幾圈,剛才還冷沉的臉色,驟然明亮起來,“棠棠定然是聽說了我被禁足一事,這才放心不下特地進宮來看我的。”

李福良忙不迭點頭,“奴婢也是這樣認為的,殿下,奴婢已打探清楚了,顧姑娘如今便入住在芙香殿。”

芙香殿在永壽宮附近,離東宮有些距離。

燕舜猶豫了下,為了騰出更多時間與霍汐棠相處,還是道:“罷了,我們先去紫宸宮面見皇兄罷。”

解禁後他應當第一個去見皇兄。

紫宸宮內,值守宮人遠遠瞧見太子的身影,便向殿內通傳:“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裡間傳來輕微的騷動,似有女子壓低的聲音。

宮人侯了許久才等陛下傳喚太子入內。

“宣太子進來。”

燕舜大步邁進紫宸宮,掀袍行禮:“臣弟參見陛下——”

燕湛慵懶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起來罷。”

“不知太子這幾日可有好好的反省?”

燕舜老實答話,“臣弟已深刻知錯,晚點便會去永壽宮與母后賠罪。”

燕湛嗯了聲,“母后為你操心如此,你實在不該傷她老人家的心。”

燕舜內心腹誹,皇兄何時這樣關心母后了,但嘴上仍順從道:“皇兄說的是,臣弟知曉了。”

隔著落地描金山水屏風,燕舜看不清裡面的皇兄在做什麼,只感覺他的聲音裡慵懶透著歡愉,與往常好似有些不同。

忽然一陣風從雕花窗縫隙吹了進來,拂起滿殿的香氣。燕舜輕嗅一瞬,眉心微跳,空氣中的龍涎香中彷彿夾雜著輕微的少女清香。

回想起那日在宮道的龍輦上見到的那個看不清臉的女子,燕舜心裡微動,“皇兄身旁可是有女人?可否讓臣弟一見?”

燕湛倚在榻邊,指尖輕輕敲打膝蓋,乜了一眼坐在他身側從燕舜進來起,便一直屏住呼吸的霍汐棠。

溫聲詢問:“棠棠,要見太子嗎?”

天子的聲音不大不小,將將能讓屏風外的燕舜聽得清楚明白。

棠棠?燕舜臉色猛然大變,煞白一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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