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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慕擇一路把虞天歌給抱去了五樓的臥室, 他把她放在那張自己從小睡到大的床上，見她極具演員素養地仍舊雙目緊閉，他也不喊醒她, 就唇角含笑地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
她可真能裝, 如果不是剛才在樓下掐他的那一下，他還真以為她被嚇暈了過去。
也是, 堂堂虞天歌, 怎麼會被這麼一點小事嚇暈？
慕擇好心情地欣賞了一番虞天歌的演技，看她一直沒有“醒”來的打算, 他就只好傾身過去吻她，在含住她唇瓣的那一刻，虞天歌總算是“醒”了過來, 她雙手齊用地用力推搡他的肩：“你屬變態的？輕薄一個已經暈倒的人？！”
慕擇握住虞天歌的手, 唇邊揚著笑意：“我還以為是哪裡跑出來的睡美人，需要騎士吻一下才能甦醒。”
虞天歌撇著嘴道：“你哪兒看來的盜版童話？吻睡美人的是王子，不是騎士。”
慕擇把虞天歌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比起把睡美人拘束在宮中的王子，我更願意當守護你的騎士。”
虞天歌抖了抖肩膀：“看來譚思博說得沒錯, 你真是越來越肉麻了。”
“譚思博？”慕擇回想起剛才在樓下譚思博拉虞天歌胳膊的場景, 微露不悅地說, “你以後離譚思博遠點兒，沒事就不要聯絡了。”
虞天歌把自己的手從慕擇手中抽出來，有些無語：“你吃完魏逢之的醋，現在又來吃譚思博的醋了？拜託，你也挑點有質量的醋吃一吃，別淨吃這些三無產品。”
虞天歌跟他說了幾句話，現在又慢慢想起在樓下發生的事，其一，慕擇在慕華銘面前挑明瞭和她的戀人關係，其二，姓霍的賤人竟然是慕擇那位關係還不錯的小舅舅。
虞天歌嘴硬不承認：“我沒有，我真沒有。”
虞天歌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她伸出雙手捧住慕擇的臉：“你這些都是跟誰學的？我可沒教過你這些。你該不會是揹著我偷偷看了什麼惡俗總裁文吧？”
可她當然不能在慕擇面前承認自己的這段黑歷史，於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絕對沒有。我虞天歌，從來不搞暗戀。”
虞天歌雙手環住慕擇脖頸，依舊有些擔心：“可我們兩個能對抗得了你爸嗎？”
虞天歌的心還是挺抖乎：“可你爸剛才在樓下那表情，看起來不像是不會對我做什麼的樣子。”
慕擇胸腔裡堆滿了惱人的鬱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虞天歌變心快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了，他心裡挺擰巴地看著她：“剛還說你沒暗戀過他，現在又改口承認了？”
“誰說你勢單力薄？”慕擇拇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蹭著虞天歌的鬢角，“有我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勢單力薄。”他抬頭看她，眼神裡蘊著閃閃的笑意，“我會讓你氣勢如虹，力拔山兮，會讓所有人都給你讓路。”
慕擇聽了虞天歌的問題後卻並沒有回答，他先前在樓下的時候就已經率先問過霍宸跟虞天歌之間的關係，霍宸給出的答案是普通學長學妹，參加過同一個社團但不熟。可既然不熟，為什麼現在虞天歌又特地把這件事重新拿出來問一遍？
難道慕擇蹙起眉：“虞天歌，你該不會是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暗戀過我舅吧？”
慕擇柔聲安撫她：“有我在，沒什麼好怕的。”他抬起她的臉，目光篤靜地看著她，“相信我，我爸瞭解我的脾性，他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麼。”
慕擇閉了閉眼，似乎正在極力壓制著某種煩人的情緒，然後他就像不想再跟她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似的，因為心中的篤定而直接略過了這段無意義的爭辯，開始了後一個問題：“我舅舅知不知道你曾經暗戀過他？”
虞天歌被他問得一愣，別說，她以前年少無知的時候還真暗戀過霍宸一陣子，後來還主動上手追了，追完在一起後才發現這貨心裡裝著個男人，真的空口吃下五百隻蒼蠅都沒這麼膈應人，虞天歌拿刀追著霍宸砍不是沒道理的。
慕擇握住虞天歌手腕，將她貼在他臉上的手拿了下來，之後他欺身湊近，溫柔地抵上她的額頭，聲線輕緩：“我看那些幹什麼。看你都看不夠。”
慕擇雙臂撐在虞天歌身體兩側, 他俯著身子看她，目光清亮：“防火防盜防兄弟。”
虞天歌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心想你可真是“孝出強大”啊！她覺得慕華銘這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現在問慕擇也問不出個她能完全信服的答案來，索性就把這事暫時擱置到一邊，又問起霍宸的事來，說：“慕擇，霍宸真是你小舅舅？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慕擇把虞天歌從床上抱了起來，他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更緊密地擁住她：“能。”
慕擇無聲笑了笑：“這就是他自己該消化接受的事了，這點兒風浪，他自己能挺過來，你不用操心。”
虞天歌貼到他身上，難得露出了脆弱的表情，聲音嬌弱道：“慕擇，我怕。”
這兩件事此刻在虞天歌心裡都分不出哪件更令她糟心了。她在心裡默默嘆了聲鬱氣，然後挑了一件問慕擇道：“你爸知道我們的關係後，看起來好像挺生氣的。你確定他真的不會打擊報復我？我勢單力薄，可招架不住你爸的迫害。”
虞天歌吃過之前的虧，這次是再也不敢遲疑了，他剛問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搖頭：“沒有沒有，他絕對不知道。我就暗戀過他幾天，頂多一星期，我這人你也知道，變心變得那是相當的快，磁懸浮列車都沒我這麼快。”
雖然她說得義正言辭，但慕擇還是從她先前的愣怔停頓中找出了破綻，他的心立馬就涼了半截，眸光沉沉地看著她：“你有。”
虞天歌被他說得表情一僵，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踩中了獵人的捕獸夾，她被抓到痛腳般地一把推開慕擇，緊接著就從他懷裡跳了下來：“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你還有完沒完了？誰年輕的時候還沒個暗戀物件啊？你在我之前就從來沒暗戀過別人？秦始皇都沒你這麼嚴格，商紂王都沒你這麼吹毛求疵！”
慕擇“嚯”一下地站起身來，他兩步走到虞天歌面前，逼視著她：“我沒有，除了你，我沒喜歡過誰！”
虞天歌又一次被他給拿話堵住了，她仰著頭：“行，你年紀小，你牛批，你.你驕傲個什麼？你開竅晚，你還牛批上了是吧？我讀幼兒園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暗戀坐我前邊那個小男生了，可我現在連人家姓什麼都忘了，不就是個暗戀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至於嘛？我大學那會兒出國看場時裝秀回來，都能暗戀上好幾個男模。多大點兒事？”
慕擇激動道：“可你暗戀的人是我親舅舅！”
虞天歌被他突然的這一聲低吼給吼得渾身一激靈，但她很快就雙手叉腰、輸什麼不輸氣勢道：“親舅舅怎麼了？我暗戀他的時候又不知道我他媽以後會跟他親外甥搞到一起！我比你還不希望他是你舅！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就分.”
她突然想到自己以前提了“分手”兩個字後，慕擇的表情和反應有多可怕，多令人難以招架。於是舌頭非常有求生欲地打了個卷，改口道：“那就分道揚鑣，跟你舅分道揚鑣，或者跟我分道揚鑣也行。你看你是要跟你舅斷絕親戚關係，還是要跟我斷絕情侶關係，我都行。我充分尊重你的選擇，絕不糾纏，絕不抱怨。”
說完，又怕自己的這些話再無端惹出慕擇的另一股火，就挺不走心地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啊，我個人還是比較希望你跟你舅斷絕親戚關係的，犧牲你舅總比犧牲我強。我還是很愛你的，寶寶。”
不得不說，虞天歌的這番話哄哄傻子還行，哄慕擇就是純屬胡來了。她說這些話時的語氣，還有眼神裡的那種敷衍，無不都在嚮慕擇傳遞著同一個資訊——她可能並沒有那麼在乎他。
雖然她說愛他，雖然她喊他寶寶，可這只不過是不想激怒他的“權宜之計”，是用來打發他的不走心說辭。
他不能接受自己掏心掏肺愛慕守護的人，到頭來根本沒把他放在重要的位置。這個事實令慕擇的心緊緊揪到了一起，他有點兒難受又有點兒憤怒地盯著虞天歌，聲線寒涼：“既然你這麼愛我，那我當然不能辜負你。”
虞天歌覺得慕擇的表情和語氣都有些奇怪，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那套說辭，沒發現有什麼毛病，她想不通他為什麼看起來不高興，試探著問道：“你真要跟你舅劃清界限、斷絕關係？”
“不。”慕擇眼仁漆黑幽深，“我要讓他親眼看著我們怎麼談戀愛。我要你當著他的面向我證明你有多愛我。我還要你跟我一起，喊他小舅舅。”
虞天歌：“.”
他提了三條，她真的一條都不能忍，要她喊霍宸那賤人“小舅舅”？要她當著霍宸的面對他侄子動手動腳？要她在霍宸的“圍觀”下談戀愛？這他媽都是什麼變態版酷刑？殺人誅心吶！
虞天歌沒立即跟慕擇剛，她迅速冷靜了一下，想起來自己現在畢竟在慕擇的地盤上，還是低調一點好，要是跟慕擇鬧翻了，她恐怕都走不出這個地方，太特麼大了，走兩步都會迷路。當務之急還是要先離開慕家，就岔開話題道：“你這生日還過不過了？我肚子都餓了，還不開席麼？”
慕擇靜靜注視了她一會兒，之後他輕聲微嘆一氣，說：“我待會兒讓人把飯菜送上來給你。”
虞天歌說：“之前鬧出的動靜，現在應該都平息差不多了，我自己下去吃。”
慕擇挑著眉：“你不怕下去遇到我爸？你不是很怕他麼？”
虞天歌是有這個顧慮，她想了想，說：“早晚都要碰到，我總不能在這兒躲一輩子吧？”
慕擇把她拽到身前：“躲到宴會結束就行。宴會結束後，我會帶你回去。”
虞天歌不說話了，反正她說什麼，他都能給她堵回來，現在他是老大，她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慕家這令人束手束腳的鬼地方，她下次是再也不會來了！
慕擇見虞天歌擺著一副不爽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臉。她是他的掌中之物，即便她根本沒把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他也要完全佔有她。慕擇彎腰湊近虞天歌的臉，剛想去吻她，敲門聲卻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慕擇重新直起腰身，衝著臥室大門的方向高聲道：“進來。”
沒多久孫管家就推開門走了進來，他在離慕擇兩米多遠的地方站定，說：“少爺，老爺讓我過來喊你，他現在在三樓的書房，有事要跟少爺商量。”
慕擇點了下頭：“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跟天歌說幾句話就過去。”
孫管家也不問“天歌”是誰，恪守本分且十分恭敬地退了出去。在他離開之後，慕擇就把虞天歌給重新抱去了床上壓好，虞天歌不知道這人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一會兒對她冷眼冷臉，一會兒又對她摟摟抱抱，所以他究竟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她看著壓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只是沉默注視著她的慕擇，挺無語地問道：“你到底想幹嘛？總不會是想跟我玩‘誰先眨眼誰就輸’的遊戲吧？”
慕擇臉上沒有任何笑意：“親我一下。”
虞天歌：“什麼？”
他語氣嚴肅：“像剛來的時候那樣親我。”
虞天歌：“你有病吧？”板著一張撲克臉，讓她親他？什麼癖好？
慕擇目光不動，筆直地看著她：“我確實有病。也不知道是誰給我種下的病根。哦，想起來了，好像是你，虞天歌。”
虞天歌：“.”她發誓，她以後勾引男人之前，一定會先把那人的身家背景好好打聽清楚，再也不幹這種引火燒身的事了！
虞天歌推了他一下：“你別鬧了，你爸不是喊你過去說話嘛。”
慕擇依舊巋然不動：“你也別鬧了，再不親我，我爸該親自過來催了。”
虞天歌欲哭無淚：“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慕擇：“你到底為什麼要喜歡過那麼多男人？連我小舅舅都不放過？”
虞天歌：“.”她真想一巴掌抽死他！
好不容易跟慕擇纏綿恩愛了一段日子，誰知現在突然殺出個霍宸，這下她感覺自己跟慕擇的關係又倒退回去了。虞天歌憤惱不已，果然，她當年沒砍死霍宸就是給自己留下了禍根！
她不管了，先渡過眼前這關再說。虞天歌深吸一口氣，然後就能屈能伸地摟住慕擇脖子開始親他，她怕慕擇刁難，所以足足親了他好幾分鐘才放開，說：“行了吧？”
慕擇的表情顯然是“不行”的意思，虞天歌想發火了：“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我親都親了！”
慕擇目光冷幽地低頭咬住她唇：“還不夠。”
虞天歌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個混蛋！你是不是想在這兒日我一回才覺得足夠？”
慕擇沒說話，眼神幽幽地看著她，像是有點生氣，又像是有點委屈，還像是有點無奈。
虞天歌被他這麼看著看著就不知不覺洩了氣，她的肩膀垮了下來，伸手摟住他窄瘦的腰，貼過去用小舌頭舔了舔他的唇肉，軟聲哄道：“好了，你先過去找你爸，我就在這兒等你。等你回來，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她知道慕擇這傢伙吃軟不吃硬，這個節骨眼上還是順著他的毛捋比較好。她把他的唇肉含在嘴裡吮了吮，努力撒嬌道：“九哥哥，你抱抱我。”
慕擇心裡雖然還彆扭著，但聽到她這麼說，總歸還是圈住她腰身將她緊緊貼進了懷裡，虞天歌趁勝追擊，一聲聲地喊他：“九哥哥九哥哥.”
慕擇總算被她的這一聲聲呢喃呼喚給磨軟了心，他按住她後腦勺兇狠地回吻她，將自己的氣渡給她，也將她的馨軟香甜全部嚐盡。怕虞天歌哮喘病發，慕擇沒敢吻太久，卻還是不小心把虞天歌給親到了氣喘吁吁，他貼著她的臉：“以後你只能喜歡我一個，懂了麼？”
虞天歌胡亂地點了點頭，慕擇這小王八蛋太不是個東西，談戀愛也能談出一種“強制愛”的味道。她是真不喜歡這種被當成樊籠獵物的滋味，明明他之前已經不這樣了，今天知道她暗戀過霍宸後就又開始發神經！
“你快去找你爸。”虞天歌又推了推慕擇，“別去得太晚，回頭你爸還以為是我這個狐狸精勾著你不放你過去。”
慕擇臉上這才重新有了淡淡的笑容：“你可不就是個狐狸精？招得我滿腦子都是你。”
我可去你的吧！虞天歌心想，剛還睡美人呢，現在又變狐狸精了？從《格林童話》到《聊齋志異》，淨憑你這張嘴叭叭叭了！但她沒發作，甚至還十分諂媚地親了慕擇一口：“去吧。”
慕擇鬆開虞天歌，他整了整領帶，之後就從床上下來了，臨走之前還不忘提醒虞天歌道：“乖乖在這兒等我。別讓我發現你私下跟我舅見面聯絡。”
虞天歌乖乖巧巧地點頭應道：“嗯！早點回來哦！”
心裡的白眼卻早就翻上了天，腹誹道，你還不如跟孫悟空那樣在我周圍畫個圈，禁止我走出這個圈呢！可惜你不是孫悟空，不會畫圈，唐僧也不會老老實實待在圈圈裡不跑。你等著，等你前腳跨出這個門，我後腳就下樓挾持譚思博，讓他帶我溜之大吉。慕華銘的爛攤子，你自己一個人收拾去吧！
慕擇不知虞天歌心中的吐槽和盤算，他滿意地揉了下虞天歌的臉，之後就去三樓書房找慕華銘去了，期間還不忘吩咐家裡的幫傭準備好飯菜送去他臥室給虞天歌享用。可虞天歌實在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她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沒等慕家的幫傭把飯菜送到，她就先一步地溜下了樓。
一樓的賓客現在都已經落了座，大家彼此交談著，沒人發現她從樓上下來。虞天歌找到譚思博的方向，正要向他走去，身後卻突然有人扯住了她胳膊，然後她就莫名其妙被那人生拉硬拽地給拽進了一個不起眼的隱蔽角落，虞天歌心虛迷茫地轉過身去看，等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霍宸後，她的眉毛就不聽使喚地緊緊皺在了一起：“你幹嘛？神經病啊？！”
霍宸表情嚴肅地看著她：“虞天歌，你是不是瘋了？你跟慕擇談戀愛？他比你整整小七歲！你跟我處物件那會兒，他還在家用鉛筆橡皮寫他的寒假作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