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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雅郡差點氣暈過去。
杜家的宅子在別墅區，佔地面積很大，一大家人基本上都住在那兒。
為了擁有更多的私人空間，杜雅郡自己掏錢在市區內買了一套房子，用來存放一些重要的書籍和檔案。
她沒有帶家人來過。
目前，這處房子具體位置只有她自己、閨蜜舒茜堯和龐觀三個人知道。
只有一次例外。
有一回，杜沛爵和父親大吵一架後被趕出來，卡還被凍結了，身無分文，實在是無處可去。
杜雅郡收留了他。
一時好心，換來一輩子後悔。
杜沛爵縮著脖子，心虛地笑了。
“你這個叛徒！”
杜雅郡怒氣衝衝地去開了門。
杜振越黑著臉走進來。
李歆雲跟在他身後，一臉愁苦。
玉衡快步走到客廳，將沙發上的被子抱起來放回臥室，對二老微微彎腰：“二位請坐。”
杜振越看他如此殷勤，臉黑得更厲害了。
他坐下後，敲了敲茶几。
“我這個做父親的來了，連一杯熱茶都不上嗎？”
杜雅郡笑得溫柔，嘴上卻一點都不肯饒人：“沒打算上茶，怕您喝了生津止渴，又要長篇大論。”
“你！”
眼看著父女倆要吵起來，李歆雲趕緊勸道：“七七，你爸爸是關心你，才特地過來找你，你別拿話嗆他。”
又撫了撫杜振越的胳膊：“來之前咱們不是說好了麼，好好說話，不能發火。七七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你得讓孩子把話說清楚。”
玉衡默默地去廚房倒了兩杯水，端了過來。
杜振越“哼”了一聲，沒理他。
李歆雲笑著接過杯子：“孩子，多謝你了。你是叫……玉什麼？”
玉衡乖巧地答道：“漆雕玉衡。”
“漆雕？是個複姓啊，還真少見。”
杜雅郡戳了戳玉衡，低聲警告：“你搞什麼？！”
玉衡小聲回答：“這算不算我第一次岳父岳母？當然要好好表現。”
杜雅郡：“……”
杜振越輕咳一聲，讓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行了，這裡也沒有外人，不用做戲了。雅郡，跟我說說你的打算。”
杜雅郡在他面前坐下。
“我的基本訴求只有一個：保留工藝部。”
杜振越嚴肅道：“我在跟你說結婚的事情，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爸，封止稀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工藝部才是關鍵。在您想要裁撤工藝部這個時候，即使封止稀沒有做錯，我也會想辦法推遲婚禮。”
杜振越不能理解：“工藝部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不是對我，是對整個清嘉。”
“雅郡，清嘉要想在國際上出頭，就必須裁撤冗餘的部門，在小部分領域做到專、精、新。”
作為國內知名的奢侈品牌，清嘉的珠寶、成衣、鞋履都很優秀，是許多大牌明星的優先選擇。
杜振越的打算是，在成衣領域做高階定製，拓展海外市場，最終目標是加入國際高定協會。
這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投入。
成果轉化率低、收益較低的工藝部自然成了最先被犧牲的部門。
杜振越補充道：“裁撤一個部門，並不意味著解僱所有人，工藝部中，緙絲、盤扣、刺繡、印染等技術人才會併入成衣線。”
杜雅郡問：“那陶瓷呢？”
“沒什麼用，也很難和公司其他業務結合起來，不打算繼續發展了。”
“這正是我擔心的事情。爸，你忘了嗎，奶奶做了一輩子瓷器，傳承手藝是她唯一的心願。”
玉衡眉毛微動。
杜雅郡的奶奶居然是制瓷人？
“我是清嘉的董事長，我必須對全公司負責，不能因公廢私。”
杜雅郡最討厭他這副樣子。
“是，全天下就你最偉大，你是最令人敬佩的董事長！”
“杜雅郡，你不要這麼幼稚。”
杜雅郡笑出了聲：“幼稚？你不會以為我是吵著要糖吃的小女孩吧？”
“那你在鬧什麼？”
“我只是討厭你判斷失誤後，還要用‘大公無私’掩蓋自己固執的樣子。”
杜振越氣得一拍桌子。
“你才吃了幾年飯，就敢質疑我的決定了？！”
杜雅郡梗著脖子回嘴：“爸，奢侈品的市場越來越年輕化，您老了，有時候得學會聽一聽年輕人的意見。”
杜振越揚聲質問：“你的想法就是對的嗎！”
“我不敢說我一定是對的。只有實踐檢驗過的，才知道對不對。”杜雅郡身子前傾，語氣有些挑釁，“老頭子，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怎麼賭？”
話還未落音，龐觀就從書房走出來，將一份計劃書雙手奉上。
這是杜雅郡連夜寫好的，主要內容為將工藝部的陶瓷線單拎出來，成立一個獨立性較高的部門，由杜雅郡全權管理。
激將法這一招對杜振越很有用。
杜振越瀏覽了一遍計劃書。
“原來你是有備而來。”
“和杜總聊天，怎麼能不做充足的準備呢？”杜雅郡簡明扼要地闡述了自己的想法，然後等待著父親的答覆。
杜振越卻遲遲沒有說話。
杜沛爵和李歆雲對視一眼，都下意識放緩了呼吸。
玉衡和龐觀一左一右，站在杜雅郡身後，同樣沉默著。
杜振越忽然說：“你們先出去，雅郡留下。”
眾人陸續迴避。
客廳中只剩下父女二人。
杜振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雅郡，你很優秀，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只可惜你是個女兒。”
她已經二十五歲了。
她終究會嫁人。
杜振越不放心把公司重要的業務交給外人，不希望新線發展到一半換人，更忌憚其他勢力會侵蝕清嘉。
杜雅郡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
“你不就是擔心我以後胳膊肘往外拐麼？爸，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決。”
她甩出兩張結婚證。
“我已經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