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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觀沒說話，也沒動。
他的態度很明確。
杜雅郡只好說：“你來也行，但工資要下調40%左右。”
“有五險一金嗎？”
“有。”
“有加班費嗎？”
“有。”
“有年終獎嗎？”
“有。”
“這福利待遇不錯，我可以接受。”
龐觀拿過杜雅郡手上的車鑰匙，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習慣了走在杜雅郡身後。
杜雅郡也習慣了他在身後。
這次，她沒有走在前面，而是伸出胳膊攬過了龐觀。
“你小子有魄力！”
壓低了聲音說：“你放心，等我當上董事長，一定讓你當總助！開最高的工資！”
龐觀微微彎腰，好方便比自己矮大半個頭的杜雅郡勾肩搭背。
“好。”
驅車半小時，終於到分公司了。
新辦公區還算寬敞，杜雅郡提前請人打掃了一遍，看上去空蕩蕩的。
兩人上上下下轉了兩圈，劃定了功能區，聯絡廠家購買了基礎的辦公用品。
忙得差不多後，已是傍晚時分。
兩人並肩站在頂層的落地窗前。
這裡視野很好，可以俯瞰江景。
落日的餘暉將玻璃染成藤黃色。
夕照溫柔地落在他們身上。
杜雅郡伸了個大懶腰。
“這裡以後就是我的辦公室了。”
與此同時，招聘新員工的事情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負責招聘的HR陳敏向杜雅郡彙報：“招聘啟示已經發出去了，這兩天正在安排面試。杜總，您要看下嗎？”
“不用，你辦事，我放心。”
杜雅郡深知，當一個老闆要學會“偷懶”，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如果事事都親力親為，她連睡覺的時間都別想有。
“我只有一個要求：學歷和工作經驗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作品。”
“好，我記住了。”
杜雅郡囑咐：“二面的時候可以叫上我旁聽。”
“好的。”
新辦公場地裝修得差不多時，陳敏將二輪面試安排在了新的會客廳。
杜雅郡對此很滿意：“這是個好的開始。”
HR團隊已經準備就緒，陳敏是主面試官。
杜雅郡和龐觀旁聽。
陳敏將刪選過的簡歷按照順序排好，給了杜雅郡和龐觀一人一份。
“謝謝。”
杜雅郡卻沒有翻開。
她不希望自己先入為主。
面試者陸續進來。
陳敏問問題，面試者回答。
杜雅郡大部分時候都在靜靜地聽著，偶爾就自己感興趣的細節問一個問題。
龐觀瀏覽簡歷，臉色忽然一變。
他微微側身，想和杜雅郡說話。
杜雅郡的注意力卻都在面試者身上：“林先生，最後我想再問一下，您設計這款鈴鐺杯上繪製了雪竹，有什麼考量？”
面試者將自己的設計理念娓娓道來。
杜雅郡聽了，微微點頭。
他退出去後，杜雅郡對陳敏說：“這個人可以留。”
陳敏也覺得這個人不錯。
杜雅郡說：“叫下一個進來吧。”
陳敏等人翻到下一張簡歷。
陳敏淺笑道：“這個人名字很有個性，看一眼就記住了。”
有人開玩笑：“小時候去考試，別人都寫到第三題了，他估計姓還沒寫完。”
杜雅郡還好奇呢，什麼姓筆畫這麼多。
下一刻，一個熟悉的人走進來。
杜雅郡驚訝地挑眉。
漆雕玉衡！
他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黑色西裝，將柔順的頭髮梳上去，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只是……他來這裡幹什麼？
陳敏沒注意到杜雅郡的神色，按照流程說：“你好，請你做個自我介紹。”
玉衡點了下頭，露出笑容：“各位面試官，你們好！我是漆雕玉衡……”
杜雅郡將玉衡的簡歷抽出來，快速瀏覽一遍。
在國外讀的大學，藝術系，剛畢業，獲獎經歷豐富。
和他先前說的一樣。
但他從來沒告訴自己，他對陶瓷也頗有研究。
她皺眉，抬手示意他停一下：“抱歉，打斷一下。”
眾人的目光集中過來。
陳敏有些驚訝。
面試過程中，就算對求職者不滿意，也會允許他們把自我介紹說完。
更何況，這已經是二輪面試了，留下來的都是符合分公司條件的人，只是擇優罷了。
杜總這樣……有點奇怪。
若是換了其他的求職者，這會兒估計有些尷尬和慌亂。
玉衡神色不改，微微轉身面朝杜雅郡。
“請問您有什麼要問的嗎？”
杜雅郡的手指輕點著簡歷上玉衡的名字：“據我所知，貴校的藝術系課程涉及雕塑、繪畫、攝影和新興藝術，你的主要方向是什麼？”
玉衡答道：“雕塑和版畫。”
“不是陶瓷嗎？”
“我校並未開設相關課程。”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其他人面面相覷，屏住了呼吸。
好像聞到了火藥味……
陳敏拿起簡歷擋住臉，悄悄給龐觀拋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龐觀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眼神放空，不給回應。
玉衡來這兒面試，可算是踩到杜雅郡雷點了。
無論是蓄意接近，還是藉機上位，在杜雅郡這兒都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玉衡似乎沒察覺到杜雅郡的不高興，不卑不亢道：“我的專業確實不對口，但在面試之初，陳經理就對我說，貴公司看重的是作品。”
他拿出作品集，遞給杜雅郡。
“請杜總給我一些時間介紹一下作品。”
這是玉衡自己定製的攝影書，一共拍了十套陶瓷器。
六套仿古瓷器，四套個人設計。
無論是技法還是靈氣，都無可挑剔。
杜雅郡冷著臉聽他介紹完了。
“專業不對口是劣勢，但也可以是優勢。比起技法更成熟的老師傅，我接受到的藝術培養更多元化，這些知識也將在未來成為哺育作品的養分。”
玉衡微微鞠躬：“請給我一個進入貴公司的機會。”
陳敏忍著給玉衡鼓掌的衝動，小心翼翼地看向老大。
杜雅郡沉默了半分鐘，問：“憑你的資歷，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平臺，為什麼選擇這裡？”
玉衡說：“因為我看好貴公司的發展前景。”
“我要聽實話。”
玉衡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