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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距離天靈宗有點遠，謝聞語早上出發，夜晚才回來，此時夜深人靜，桃花樹底下又埋了新的土，大概是四長老新釀的酒。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洗漱了一番，便沉沉入睡。
睡夢中，她似乎被一張大蜘蛛網給籠罩著，呼吸十分艱難，在即將要在睡夢中窒息時，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是少年祁溫言，帶著銀色的面具，左手捏住她的鼻子，右手捂住她的嘴巴，嘴裡勾起惡劣的笑容。
見她醒來，才悠哉悠哉地鬆開手，道，“我就知道，你是在故意接近我。”
謝聞語搞不清這次他為什麼又變回魔尊了，十分地鬱悶，她抿抿唇，沒說話。
祁溫言見她不理會，才道，“是不是想做我的屬下？做不成了，就生氣了？”隨後，他又自顧自地撇撇嘴，“小魚兒說的大錯特錯，女人明明就是個小氣鬼，看這小屁孩，這都要生氣。”
聽到小魚兒，謝聞語眼眸顫了顫，她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閣下，小魚兒是誰？”
祁溫言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他笑意略深，“這麼好奇？”
見謝聞語一臉的猜疑，他又補充道，“她應該是我的屬下，但她好像死了。”他倒真的希望她死了，但事實卻是她還在六重天上活得逍遙自在。
謝聞語微不可聞地鬆口氣，頗為惋惜道，“那還真的可惜了。”
祁溫言微微眯眼，“你在可惜什麼？”
謝聞語迅速道，“可惜你沒有了一個屬下。”
祁溫言一直盯著她，似要看出什麼來，忽地，他視線慢慢往下移，話題偏了偏，“你臉怎麼這麼紅？”
謝聞語聞言淡定道，“我剛剛吃了很辣的東西。”
一聽到辣，祁溫言極其嫌棄，“那你離我遠點。”
頓了頓，他回過神，“我剛剛沒看見你吃東西，你在騙我？”
謝聞語眼皮微掀，“什麼叫剛剛？”
祁溫言理直氣壯，“從你回來的那一刻。”
“……哦。”她淡定地問道，“你在偷窺我？”
……
宗門大賽在一個月後開始，第二天，謝聞語和變回小孩的祁溫言就被四長老一大早叫醒，拉到桃花樹底下並排站著。
祁溫言打了個哈欠，水汪汪的大眼睛迷茫的撲朔著，“師尊，你這是幹什麼？”
謝聞語也好不到哪裡去，昨晚的祁溫言睡不著，非要拉著她去房頂數星星，她自己都快睡著了，祁溫言還沒半點睡意，她被迫只睡了一個時辰左右。
四長老看他們那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疑惑道，“你們倆昨晚做賊去了？”
兩人異口同聲，“沒有。”
四長老倒也沒再問什麼，而是道，“宗門大賽一個月就要開始了，你們願不願意參加？”
謝聞語搖頭，“長老，弟子想去修煉。”主要是她懶，懶得動。
四長老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不滿道，“怎麼還叫我長老？我現在是你師尊。”
“不好意思，長老，弟子一時叫慣了，沒改過來。”
四長老:“……”我看你是睡懵了才對。
祁溫言看謝聞語不去，他也道，“師尊，我也不去，我要修煉。”
四長老:“過滿則虧，你們太過於勤奮修煉也不行，為了避免你們太過於勤奮，我早就幫你們報名了。”
兩人:“……”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還問他們幹嘛？純屬的無聊。
……
中午過後，祁溫言裝模作樣地回自個兒的房間修煉，究其真正原因是因為謝聞語嫌棄他在耳邊嘰嘰呱呱太吵了。
百里清允來到常青峰找謝聞語，還拿了一袋瓜子，謝聞語一下子就猜出了她想幹什麼。
常青峰是天靈宗最高的峰，在桃花樹底下，可以縱觀全宗門，小時候百里清允經常來這裡，俯視著每個弟子，為了看一場鬧劇，還特地製作了千里眼，後來被四長老打趣是八卦小公主，百里清允從此沒來過。
謝聞語暗暗地對吃瓜系統道，“我看她和你絕配，你怎麼不找上她？”
【……本系統現在才發現，我只能附身在異世魂魄上，她又不是異世魂魄，對了，宿主，你是異世魂魄？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想知道？不告訴你。”
百里清允拉著謝聞語坐在桃花樹的搖椅，磕著瓜子，看著山下來來往往的弟子。
百里清允突然道，“笙笙，有沒有聽說過二長老的關門弟子，蘇荷？”
謝聞語如實道，“她爹是紅衣國的鎮北將軍。”
那就是知道了。
百里清允道:“她兩個月前靈根被廢了，現在又接上了，真神奇。”即使她有光靈根，也無法幫別人重接回靈根。
謝聞語神色淡淡，“可能是好運吧。”下界的人不會接回靈根，但上界無人不知，蘇荷身邊應當是有上界的人幫助她。
……
兩人從下午看到晚上，搖椅隨動搖擺，她們神情愜意，感受著傍晚的風，感受著夕陽的金色不斷褪去，漸漸地，風越來越大，直到天黑。
百里清允撿起一朵桃花，沒理會為什麼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桃花樹為什麼還是有桃花，她隨意道，“笙笙，我是不是很像你的一箇舊友？”
謝聞語心突地一跳，她看向神色平淡的百里清允，不答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帶著痛苦和愧疚，也帶著失而復得和滿心歡喜。
她雖不真正瞭解謝聞語，但也清楚，謝聞語是個薄情的人，僅憑她們相識一個月不到，還不至於能讓謝聞語露出這樣的眼神。
謝聞語拳頭捏緊，直到指甲陷入肉裡，她才慢慢鬆開，她裝作若無其事地眺望遠方，似是呢喃道，“怎麼會像呢？”
不僅容貌相同，愛好也相同，就連未婚夫的容貌，也相同，只是未婚夫的脾性，有所不同，第一世她的未婚夫，慣會用綠茶伎倆來博取樂樂同情的人，現在的慕清，對樂樂的愛都隱藏在眼底。
……
從上次的談話後，謝聞語開始閉關，直到快要突破元嬰期時，她才停止修煉。
她的神識強大，修煉對於她來說沒有瓶頸，想突破就突破，但她偶爾想起四長老那句過滿則虧，突然頓悟了什麼，決定下山修煉。
出房間時，一隻信鴿朝她撲騰而來，她拿下信鴿腳上的紙條，攤開來，又是空白。
她明白了什麼，施展靈力到火燭上，空中飄散著幾個字:
[這十五天裡，一共有三批不要命的魔修前來殺進宗門，有幾個其他大宗宗門前來查探，需趕緊行動！
天邇留。]
謝聞語看著這段話，神色微頓，隨即，空中的文字漸漸消失。
她坐在桌邊，擰眉思考。
少年祁溫言旁若無人地走進來，像是走進自己家中那般熟悉。
謝聞語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祁溫言雖不定時會變身，但似乎有個規律，隔了一段時間再見到祁溫言，便是他成魔尊的時候。
祁溫言沒回答她的話，而是拿起她桌上的圖紙，看著上面的圖案，問道，“你畫的？”
“……嗯，是我畫的。”
祁溫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你叫什麼名字？”
謝聞語不知道祁溫言是否還記得她前世的名字，眨了眨眼道，“我叫而笙。”那是她第一世的名字。
祁溫言又像是對她的圖紙失去了興趣，隨意丟到桌子上。
過了半響，他又道，“那幅畫，是畫給誰的？”
謝聞語看了眼，是男子衣服的細節圖，圖紙上還有不少明確的標註。
“我之前是一個繡娘，在山下有一間成衣鋪，我是畫給我的成衣鋪。”
祁溫言點頭，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嗯。”
謝聞語看見他眉頭微微皺著，突然想到他前世懷疑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
她神色不變，點燃旁邊的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