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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得心頭髮涼。
“張三認為這是402在惡作劇，於是下樓問401，401說平時確實沒見過這戶人家進出。其它業主也表示沒接觸過402。張三去找物業，物業的人說給402打過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隔了一個月左右，群裡不再有402的訊息，張三也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薛鼎繼續道：“沒想到，過了一個月，神秘的402又出現了。”
“和上次一樣，402又開始在群裡@張三，說他動靜太大。這一回，四樓的左鄰右舍都盯著402門口，可還是和原來一樣，從早到晚都不見有人進出。張三很火大，問402這次又聽到什麼聲音，402說是裝修聲。張三仔細聽了一會兒，冷汗突然下來了。你們猜，這是為什麼？”
“快說！”眾人見薛鼎停下來賣了個關子，不由分說就想上前打他。
“因為張三聽到，這聲音是從樓上發出來的。”顧長明低著頭，慢悠悠地猜道。
“算你厲害。”薛鼎繼續道：“張三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才想起602正好在裝修。能聽到602的聲音，說明402這人，現在正躲在502，也就是張三家裡……”
“甚至還有可能，正在暗中觀察著張三……”陸心用鬼一樣的聲音補充道。
“別說了……”徐月月嚇得面色一白，趕緊捂住耳朵。
薛鼎得意地朝林幽笑笑，發現她沒有看他，而是在和顧長明聊天。
“你是怎麼猜到的？”林幽側頭問顧長明。
“我有過類似的經歷。”顧長明沒有抬頭，眼神黯淡。
林幽沒有再問，試圖拍打顧長明的背部。這孩子究竟經歷了什麼？
顧長明笑笑，還想說什麼，陸心就點名林幽，要讓她接上。
林幽腦子一片空白，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關係，沒有準備的話，就說點平時聽到的傳聞也行。”陸心語氣溫和。
林幽想了想，點點頭：“那……我就說一個，我做過的夢吧。”
“夢好，女生的夢一般不會太恐怖。”徐月月輕輕拍了拍胸口。
林幽看了她一眼，醞釀了一下情緒，淡笑著進入主題。
“我上大學的時候，一共有五個室友，裡面有一個還是我閨蜜。有一天，外面著大雨，正好那天課排得很滿，我前一天晚上又沒睡好。晚上回宿舍的時候，我實在太困了，倒頭就往床鋪上躺，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我好像也在做夢。我感覺自己睡得昏昏沉沉的，似乎做了個噩夢，突然聽到外面有什麼聲音，然後就驚醒過來。我發現自己在宿舍裡，背靠圍欄，半坐在床鋪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我的五個室友站著圍在我床鋪不遠處，嘻嘻哈哈地看著我，好像在討論什麼關於我的話題。夢裡，她們的身影都很模糊，我想要看清，卻始終看不清她們的樣子。”
“宿舍裡的氣氛一時特別溫暖，我很安心，可就是莫名覺得，宿舍裡的空氣有點悶。這時，外面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林幽’！‘林幽，快出來’！那聲音叫得很急，似乎是透過悶悶的空氣穿進來的。我想，應該是隔壁同學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我。我決定先下床。”林幽頓了頓，突然放慢了語氣：
“然後，我掀開被子，看到我的下半身空無一物。床鋪上一片紅色，血流成河。”
眾人聽得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徐月月甚至忍不住尖叫起來，陸心把她摟得更緊了。
“在夢裡，我整個人都是懵的。我突然想起，不對呀，我明明睡在上鋪，下鋪是我閨蜜譚小溪的床鋪才對。我這才想起五個室友。我抬頭看著她們，她們不再嘻嘻哈哈的，一張張臉開始變得陰仄仄的。我這才發現，她們整個人都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樣。她們……都沒有下半身！”
“啊~~~！”徐月月再次尖叫出聲。
陸心嘆氣，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
薛鼎臉色變了變，偷偷注視著林幽。
顧長明則是臉色凝重，伸手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撫了撫。
“我被嚇醒了，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喘不上氣。”林幽沒有推開顧長明，繼續道：“我發現自己確實睡在上鋪，而我的五個室友都在書桌邊吃東西。我把這個夢告訴她們，譚小溪居然跟我說，我做夢的時候表情很可怕，還說了句話——”
“你說了什麼？”
“‘小心你的腿！’”林幽學著那種怪異的語氣，臉上做出陰森的表情看向徐月月。
徐月月直接嚇哭了。
“你別欺負她。”陸心無奈地看著林幽，好一會兒才哄住徐月月。
徐月月啜泣著和陸心低聲交談，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林幽朝她倆做了個鬼臉。
“這麼說，宿舍外面那個聲音，其實是在救你。”顧長明分析道：“你要是醒不過來，可能就一直陷在那個夢裡出不去了。”
“真的假的……”林幽開始覺得兩條腿上涼颼颼的。
“你學生時代，真的做過這種夢？當時一定很害怕吧？”薛鼎越過顧長明湊過臉來，語氣裡帶著一絲心疼。
連丁昊也在一邊默默注視著林幽。
“不記得了。”林幽靜靜地注視著圓圈中間跳動的火焰。
“今晚的鬼故事就到這兒吧，月月不行了。”陸心一低頭，看到徐月月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笑得很無奈。
“我的錯。”林幽大大方方過去跟徐月月道歉，回頭看到陸心，有些糾結。
“有話就說。”陸心似乎看出她有事想問，
“呃……你那個故事，是不是你自己真實經歷過的？”林幽搓著手指，終於問了出來。
“你覺得呢？”陸心笑眯眯地反問。
“肯定是真的。”
“何以見得？”
“因為，我也經歷過同樣的事。”林幽學著顧長明的樣子，故作深沉。
“你……明天再說吧。”陸心看薛鼎走了過來，止住話頭。她眼角一挑：“不如我們約個好地方。”
“真的？”林幽眼睛一亮。
篝火逐漸熄滅了，火堆中間只剩下零星的暗紅。夜晚的冷風吹得林幽打了個噴嚏。她摟緊羽絨服，等陸心發話。
“十一點了，大家睡吧。”陸心抬手看錶，招呼眾人準備洗漱。
林幽貓腰隨著幾人進了帳篷，帳篷雖然大，但六個人一起睡，空氣就顯得更稀薄了些。
“不是吧，要和他們睡一起？”徐月月摸摸還沒消腫的眼睛，看著三個大男人，有些怔愣地轉向陸心：“上次我們和老丁還是分開睡的啊。”
“上次有睡袋。”陸心說。
“這次為什麼沒有？”
“因為某人不想帶啊。”陸心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薛鼎。
“對不住對不住，我的錯。”薛鼎合掌道：“我討厭那種睡袋。”
“什麼樣的睡袋？我想見識一下。”顧長明嘴角勾笑，唯恐天下不亂。
“這樣的。”丁昊無奈地開啟手機上的照片給他看。
照片上是一個睡袋，外側印著和真人一般比例的人體解剖圖，整體呈紅色。林幽想象了一下，真人套進去就好像一具正在被解剖的屍體。難怪薛鼎不想帶上。
“安啦，我們和他們分開睡，不會出事的。”陸心拍拍徐月月的頭，隨即招手讓林幽過去一起睡。
“對啊，你把哥幾個想成什麼人了。”薛鼎不滿地朝徐月月嚷嚷：“大爺我可是人見人愛，需要對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動歪腦筋嗎。至於老丁，你比我更熟，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比我更清楚？”
丁昊在一旁點頭。一番話說得徐月月羞愧低頭。
徐月月垂下腦袋，認命地躺在陸心左邊。
林幽則被安排在右邊，正對著顧長明，兩人中間只差一個人的距離。
“晚上儘量別出帳篷。”顧長明沒頭腦地來了句。
“啊這……萬一我想上廁所呢？”林幽扭捏。
“你剛才好像沒喝幾杯啊。”顧長明眯起眼睛：“莫非……”
“嗯？”
“你尿頻？”顧長明嘴角一勾。
林幽：“……”
“我打不死你！”她扔了個抱枕過去。
“山上有怪物。”顧長明接過枕頭，無奈道：“你想被吃掉？”
林幽一驚，他果然去調查了。
“為什麼不告訴其他人？”她問。
顧長明低聲道：“我懷疑，我們中間有內鬼。”
“誰？”林幽大吃一驚。她抬抬手，想發動彼岸花，結果一點效果都沒有。
“你這標記，看樣子也是需要積攢能量的。”顧長明說。
林幽嘆了口氣，看樣子只能以守待攻了。
這個夜晚過於漫長，林幽睡得很沉。
夢裡，她似乎聽到有個奇怪的聲音在叫：“起來開燈。”聲音裡好像還伴隨著輕微的震動感。
林幽太困了，她沒有理會，睡著睡著，冷不丁感覺一陣寒風凍在臉上。醒來，才發現自己整個人睡成了大字型。其他人都還睡得挺沉。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忽然看到帳篷的縫隙裡伸進三隻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