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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幽奇道：“廟都破了，為什麼不能燒屍體？”
“我只是割斷它的連線處，沒法對它造成整體性的破壞。”顧長明說：“只要廟還在，屍體就無法毀滅。”
“那……那些村民怎麼辦？”林幽有些擔心。
“你真的以為他們是和我們一樣的人類？”顧長明看著她。
“不然呢？”
“你不覺得這次的經歷太過刻意了麼，一切過程都像是被設計好的。”顧長明說。
林幽回想巫婆被推下山崖的那一幕，心裡有些微動搖。
“你仔細想想，如果你是進入‘門’裡並且來到這村落的人類，你對‘外鄉人’會有什麼樣的態度？”
林幽眼睛一亮：“熱情！”當然是熱情，進入“門”裡的人類本來就是少數，遇到同類的時候應該倍感親切。可是他們遇到的村民知道他們是‘外鄉人’後，並沒有產生什麼額外的情感。
“你是說，他們都是假人？”
顧長明點點頭。
“那你怎麼不早說？”林幽怔愣。
“因為我想看你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啊。”顧長明颳了刮她的鼻子。
林幽氣得打了他一拳。
顧長明輕鬆避開：“彆氣了，我們還要趕路。”
“你怎麼知道下來往哪走？”林幽沒好氣地問。
顧長明笑著拈起手上的吊墜“這枚吊墜，其實是一把鑰匙。”
“這把鑰匙有什麼用？”林幽問道。
“當然是用來開鎖啊。”顧長明嫌棄地看著她。
林幽：“……”她當然知道是開鎖用的啊，可是哪裡有鎖啊？！
“想知道鎖頭的位置？”顧長明笑眯眯地問。
“想。”
“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兩人沿著小路往北走了一公里，穿過大片的樹林，才看見有車從身邊經過。當初進山的方法太過詭異，導致林幽看到這麼正常的景象，心裡好一陣不適應。
顧長明招手打了輛車，說去市中心。林幽一看牌照，上面是奇怪的小人圖形。
她百度識圖了一下，並沒有找到相關的資訊，反而跳出來一大堆沒有用的網頁。
“別看了。這些都是無效資訊。”顧長明不經意地說：“不過，這裡跟現實世界會有幾分相似。”
林幽點頭，比如可以打車，她進來之前還真沒想到。
一轉頭，她就看到顧長明輪廓分明的側臉。他好像比之前更瘦了，鼻子卻仍高聳挺拔，看上去有點像古希臘雕塑。
她看得呆了。
顧長明見她神情，不由一笑，薄唇輕啟：“剛才還想著吃飯，現在不餓了？”
這時，林幽的肚子突然“咕嚕”一聲叫了出來。
她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們確實已經很久沒吃飯了。
顧長明思忖幾秒，讓司機停到了商業街附近。
莫非，他要帶她吃豪華大餐？林幽心裡美滋滋的，剛跨出一步，就看到顧長明笑意吟吟地看著她：“去哪兒？”
“不是去吃飯嗎？”林幽小心翼翼地問。
“誰說吃飯一定要去飯店？”顧長明一抬下巴。
林幽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那裡只有一家小小的露營用品商店，一塊破舊的招牌掛在中間，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平凡露營”幾個大字。它孤零零地立在一條小巷口頭，外牆灰撲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歷史年代的古建築。
“裡面有飯吃？”她問。
“沒有。”
“……”
“但我們可以點外賣。”
“……我想吃炸雞……”林幽搓著手，哀怨地拖長了尾音。
“你付錢？”顧長明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林幽想起自己那失蹤的小金庫，心情沉痛。她只好邁著小碎步，頭也不回地往露營用品商店走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晚了說不定連這樣的店都沒了。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走進去一看，這家店店面不大，四五個露營堆把整個店面擠得滿滿當當。上次出發前所有東西都是顧長明指定的款式，也沒有給林幽挑選的機會。這次好不容易歇下來，她把貨架上的商品裡裡外外看了個遍，全然忘了肚子還餓著。
顧長明看戲似的看著林幽。這麼小的地方，這女人怎麼能逛那麼久，都逛不膩的？他嘴角不由翹起，跟在她身後。
一個店員忽地從員工室跑出來，看到顧長明，討好地迎上來。
顧長明指指牆上的貨架：“我要第一排第二個。”
林幽一看標價，19999，心裡直咂舌。之前還在想哪家的少爺能用上這麼貴的包，沒想到啊，地主家傻兒子就在身邊。
“怎麼，不想要？”顧長明笑眯眯地看著她。
“買給我的？”林幽詫異道。
“你的包不是破了嗎？需要一個新的。”顧長明看著她手裡的破包：“之前那個，扔了吧。”
“不是，這也太貴了……”而且還很醜。
“不貴不貴……”一旁的店員趕緊說：“這不是我們店裡最貴的。旁邊那個要三萬兩千八。”
林幽：“……”這家店真的不是黑店？
“我幫你們包起來。”店員怕跑單，直接拿出了新的樣品，然後跑到收銀櫃，把包裝進專用的帆布袋裡。
“不必。遲早是要用的。”顧長明付完錢，拿過店員手裡的揹包給林幽背上，然後一把搶過她手裡的破包，把裡面的東西裝進去，然後扔進垃圾桶。
“哎……”林幽沒來得及攔住他，就看到前男友送的包迅速消失在她視野裡。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顧長明摸摸她的頭，心情很好的樣子。
林幽把剛買的彈力繩和迷你電動鑽機裝進醜醜的新包裡，怨念地背上，心裡詛咒了顧長明一百遍。店員看著這一幕，說：“真羨慕兩位，感情真好。”
林幽：？？？
兩人正想著要點什麼外賣，店員不知去了哪裡。
“我想問個問題。”林幽突然說。
顧長明沒有說話，只是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
“有個男人一直在看你。你們倆是不是認識？”林幽問。
顧長明看向收銀臺對面。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站在餐桌旁邊，冷冷地看著他。
顧長明拉起林幽的手，拔腿就走。
“站住。”男人開口了。
“有事？”顧長明沒有回頭。
“顧長明你這個王八蛋……”一個東西砸在顧長明臉上。林幽撿起來一看，是個圓形的鐵皮罐頭，還是開過封的。
顧長明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盯著男人。
“你……你……我……”男人的臉扭曲了。
“你不會是……對他始亂終棄過……吧？”林幽看著男人的表情，艱難地猜測。
“你的想象力很豐富嘛。”顧長明轉過頭，兩眼一眯：“可以把買包的錢還我嗎？”
“我瞎猜的。你這麼正直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林幽忍住想吐的衝動，開始吹彩虹屁。
顧長明滿意地笑了。
“所以你到底是誰？”林幽轉頭問男人。
“我叫周平。”男人看著林幽白淨的臉，不由愣了一下：“差點忘了問，這位美女是？”
“我叫林幽。”
“他是我大學同學。”顧長明在男人眼前揮了揮手，淡淡地說。
“你們關係這麼冷淡的嗎？”林幽雙手抱胸。
“我們上學的時候關係可好了。”周平憤憤地說：“後來他突然失聯，我找了他好久，他一直都沒主動聯絡過我！”
林幽斜眼看顧長明：“渣男。”
顧長明：“差點忘了，還有我借你的錘子，折算成錢還我吧。”
“那玩意兒也要錢？”林幽瞪大眼睛。
“我們明光科技的東西都很貴，空氣鐵錘售價在一百萬左右。”顧長明衝她笑了笑。
林幽：“我錯了哥。”
“我不聯絡他是有原因的。”顧長明說。
“為什麼？”周平恨恨地問。
“他有口臭。”顧長明嫌棄地說。
周平：“……”他好想打人啊，但是他不能在店裡打人。
“咕嚕……”林幽再次發出飢餓的聲音。
“走了這麼久也累了。”顧長明伸了伸懶腰：“不如我們點份KFC在這裡吃吧。”
周平：“……”他真的好想打人啊。
“真的嗎？”林幽眼睛一亮。
周平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轉頭對顧長明說：“去裡面吃。”
林幽萬萬沒想到，小小的露營商店竟然有個後院。
後院似乎連線著小巷後的一棟民居，地方很大，小橋流水，雕樑畫棟，設計十分精巧。周平開啟後門讓兩人進去，她拎著肯德基的紙袋，跨過石階，眼前是茂密的樹叢和一套餐桌椅，上面還貼心地架起了遮陽傘。
“你怎麼進‘門’的？”顧長明旁若無人地坐下，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這家店是人類的據點，我是來幫忙的。”周平反問：“所以你們也是被別人拉進來的？”
顧長明沒有直接回答：“我還以為這是你開的店。”
“我老闆人在國外。”周平跟著坐下，搖搖頭，從裡屋拿出一對陶瓷杯子，倒了兩杯茶水放在桌上。
“這杯子真白。”顧長明摸摸杯壁。
“廢話，這可是骨瓷的。”周平翻了個白眼。
林幽差點笑岔氣。她掏出一根雞翅，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店裡平時沒什麼人啊。”顧長明看著林幽吃肉，覺得頗有意思，也跟著拿出一塊原味雞，優雅地啃住。
“這裡不需要人多。”周平淡淡地說。
“哦。我記得上大學那會兒，你讀的是工商管理，後來去大公司做到了高層。”顧長明啃完雞肉，把雞骨頭攤在桌上，拼成一個奇怪的形狀。
“是啊。後來公司就倒了。”周平自嘲地笑笑，轉而問顧長明：“別盡說我。你這些年去了哪裡，為什麼不聯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