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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明摩挲著杯柄，沒有說話。
林幽見周平臉色微變，似乎又要發作，連忙放下雞翅，打個圓場：“你別問了，他不是故意不告訴你。他有苦衷的。”
“苦衷？我怎麼那麼不信呢。”周平一眼掃向林幽，似乎起了興趣：“對了美女，你和長明怎麼認識的？”
“呃……”林幽一時語塞。她可以說被綁架認識的嗎？
“她是我客戶。”顧長明答話。
也行吧。林幽重新舉起雞翅啃起來。
周平問：“怎麼想起要進‘門’來？”
“我們要去找個人。”顧長明頭也不抬地玩手機。
找誰？林幽一臉懵逼。
“所以，跟我們講講‘門’的事。”
“你們想知道什麼？”周平表情嚴肅起來。
“你和你的據點，對‘門’和複製體瞭解多少？”顧長明玩味地抬頭，正對上週平的眼睛。
“知道得不多。目前我們的發現只有以下幾點。”周平垂眼：“第一，‘門’內的世界會模仿現實世界的構造，村落和城市之間會有別的地界銜接，沒有明顯的界線。”
“所以需要有人指路。”林幽突然明白鑰匙的作用了。
“這一點我們已經知道了。”顧長明說。
“第二，‘門’內世界的大部分人是NPC和複製體，只有少數是用特殊方法進入的人類。”周平說：“所以我們推測，這裡是專門為複製體打造的虛擬世界。”
“有意思。”顧長明點頭：“這個虛擬世界的作用是什麼？”
“目前還不知道。”周平搖頭。
“第三點呢？”林幽問。
周平看到林幽，突然湊到她耳邊，表情很是曖昧：“我已經告訴你們這麼多了，作為交換，你們是不是也得貢獻一些資訊？”
顧長明伸手拉開他靠的過近的臉，笑眯眯地說：“我手上有一把鑰匙，想必你們會感興趣。”
“……你是說指路的鑰匙？哪兒來的？”周平的表情一下變得興奮起來，也不去看林幽了。
“無可奉告。”顧長明兩手一攤。
周平嘴角一抽。
“不過我們用完，可以借你們研究。”
“這把鑰匙很重要嗎？”林幽見顧長明提到鑰匙，便也不再顧忌。
周平點點頭：“鑰匙是指路道具的一種，如果沒有它，進來的人很難找到下一個複製體的聚集地。”
聚集地看來就是和之前那個村落類似的地方。
“為什麼一定要去聚集地？”
“因為只有經過聚集地，才能找到終點。”周平兩手交叉：“聚集地是到達終點的必經之路。”
他們也在找走廊嗎？林幽不得而知。“那要經過幾個聚集地才能去到終點？”
“幾十個，或者幾百個，沒有人知道。”
林幽一愣。
“因為很少有人到過那裡吧。”顧長明說。
周平點點頭：“傳說到達終點的條件非常苛刻，到達者必須是經過篩選的人類。”而且哪怕真的到達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也沒人知道。
“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幽嘆了口氣。
周平點點頭，隨後又靠近她：“所以林小姐，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啊？”林幽猝不及防。
“有了。你沒機會了。”顧長明抬眼看了看周平，不動聲色地架開他，坐在他和林幽中間。
林幽愣住，幽怨地看著顧長明。
什麼時候有的，她怎麼不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不跟她商量一下的嗎？
“我靠，你居然偷聽我跟幽幽說話？”周平憤而跳起。
“幽幽？”顧長明嗤笑一聲，眼裡滿是戲謔：“你聲音這麼大，隔壁老王都能聽到。”
“……”周平被嗆得無語。“等等，你怎麼知道隔壁有個老王？”
林幽：“……”
“這個……天涯何處無芳草，”林幽安慰道，“周大哥，你長得這麼帥，沒準明天就能找到物件。”她不介意別人追求，但周平的相貌還是不太符合她的審美。雖然不知道顧長明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正好幫她擋槍。
顧長明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原來我這麼帥嗎？”周平回頭看看裡屋軒窗上映出的自己，居然沾沾自喜地照起鏡子來。
“嗯嗯嗯！你簡直是宇宙無敵大帥哥。”林幽瘋狂點頭，希望他千萬不要來糾纏自己。
顧長明突然咳嗽一聲，站了起來。
“你幹嘛？”林幽仰頭。
“聽你們說話真讓人掃興。”顧長明轉頭問周平：“廁所在哪兒？”
原來是水喝多了。
周平說：“裡面沒有廁所，得去對面。你問下外面小張。”小張就是剛才他們看到的店員。
林幽吃飽了，見顧長明匆匆推門出去，心裡有點想笑。別看顧長明平時冷冷淡淡的，憋急了也就是個普通人。
周平也站了起來：“林小姐，這裡地方大，我帶你四處兜兜吧，正好消消食。”
林幽點點頭，跟著周平跨過一架石橋，往後院深處走去。
“這地方真大。”她不由讚歎。
“整個後院都是老闆打下來的，現在很安全。”周平領她來到路的盡頭，一處深宅跟前。眼前有棵老樹，樹下掉了很多葉子。
下午的陽光很明媚，卻有大部分被這老樹擋住了，透不進來。林幽站在樹蔭裡，看著周平站在大太陽底下，然後不走了。
“太陽好曬。”她說。
“嗯。”周平擦了把汗。
“不過來避會兒？”林幽招手。
“好啊。”周平笑笑，迎面朝她走過來。
樹上有隻烏鴉在叫。林幽頭上有什麼東西在扒拉著，簌簌地掉下很多葉子來，遮住了她的視線。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感到有些頭暈。
“沒事吧？”周平殷勤地扶住她：“要不我們進屋休息會兒？”說完也不管她有沒有答應，使勁把她拽進深宅。
宅子裡有一桌四椅，看樣子像是喝茶用的。林幽被他放在靠近最裡面的一張椅子上，感覺昏昏欲睡。
周平左右看看，在門邊停留了許久。
林幽轉過頭，心猛地一跳。
他鎖門幹什麼？
只見周平轉過身，臉上浮起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暗室有床，要不我扶你進去休息？”
暗室？
林幽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周平拖到桌子後面的櫥櫃邊。周平伸手一推，櫥櫃緩緩開啟，露出一個幽暗的房間。
林幽感到光線一暗，自己好像被他挪到了房間裡的床上。
“你幹什麼？”她感覺對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往後一躲。只是身體使不上力，她怎麼躲都躲不開周平那隻蒼白的手。
“你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啊。”周平嘴角翹起，挨著她坐上床沿，手指愛憐地在她的臉上滑過：“他們原本想讓我殺了你，可我一見到你，就捨不得了……”
“誰要殺我？我都不認識你們！”林幽被他嚇得渾身顫抖。他的言語間似乎透露出她不曾瞭解的秘密。
“那我們兩個……不如好好地認識一下……”周平眼睛一轉，把她禁錮在床內靠牆的位置，氣息急促。
林幽渾身使不上力，根本推不開他。
看著他一張文質彬彬的臉逐漸變態，她才明白自己中計了。這人和顧長明認識，他突然出現在這兒，假裝偶遇，目標卻不是顧長明，而是她。
“別害怕，”周平微笑著按住她驚慌失措的手，整個人俯身貼上去：“只要你聽話，乖乖地呆在房間，誰能發現你在這裡？”
“我。”一個冷冷的男聲響起。
周平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一回頭就看到，房間門口站著個熟悉的人。
“……你怎麼進來的？”周平鬆開對林幽的鉗制，冷冷地問。
“開鎖這種小事，難得倒我？”顧長明微笑著走到兩人中間，拉起周平，一腳踢在他臉上，把他踹翻在地。
“你沒喝茶？”周平抹了抹嘴角的血，喘息道。
“你的茶對我沒用。”顧長明又上去揍了他幾拳。
原來周平在茶裡下了藥！
“卑鄙！”林幽氣若游絲道。她看得只想叫好，要不是還暈著，她甚至想上去摻和一腳。
“你知道我要殺她，所以才找藉口避開的？”周平仰頭問。
“不知道。”顧長明搖搖頭：“不過事有蹊蹺，我通常會有所防備。”
周平逞強地笑了笑。
“我到底是哪裡露餡的？”他似乎有些不服氣。
“我是收到朋友的線報才來這裡調查鑰匙的線索。之前和你那麼多年不見，為什麼今天才突然遇上？”顧長明問。
“這恐怕不能算什麼疑點。”周平說。
“確實，這一點只不過是引起我的警覺罷了。”顧長明點點頭：“隨後我發現，這家商店平時沒什麼人來，而你隨手拿出的杯子竟然乾淨如新，連一絲灰塵都沒有，這隻有兩個可能——要麼，是知道今天有人要來。要麼，是你每天都在這裡等著這人上門。”
周平終於挫敗地垂下頭。
“現在，我可以知道你要關我的原因了麼？”林幽氣息微弱地問。
“你會知道的。”周平冷笑著說：“不過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他突然暴起，向顧長明扔了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