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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欖沉默了幾秒鐘，放下卷子，用最真誠的眼神看向顧星洋：“你家裡有礦麼？”
“......”顧星洋說，“在南邊兒有點生意。”
“那你改行吧，我感覺你不太適合讀書。”
顧星洋嘴角抽了抽：“...不再觀察觀察？”
“那你自己買套基礎卷，最好請個補課老師。”周欖公式化的微笑讓顧星洋有些撐不住，“目前我是沒這個實力幫你補課，還是需要專業人士幫忙。”
“哦。”
顧星洋懨懨地點頭。
趙楒繆見他信心被打擊，連忙出來安慰道：“你不用擔心，距離高考還有兩百多天，你肯定能補上來的。”
“希望如此吧。”
林沐轉著筆，譏笑道：“得了吧，我可不信。”
周欖瞥眼一旁放冷槍的林沐，沒有多說什麼，手上同樣拿起他的卷子，兩張一起看了十幾分鍾之後，整理出了需要講的知識點，但比較粗略，寫了整整三頁紙。
在他寫知識點的同時，趙楒繆從房間裡拿出高一到高三的課本，擺放在他們的面前，說道：“做數學，基本功就是要紮實，你們把數學書後面的習題全部做一遍，順帶抄題目，要是沒思路，就往前翻一翻，通常是會有例題的，然後要記得背公式，三角函式，體積公式，還有空間幾何裡的垂直平行，都要記在腦海裡。”
“啊，好。”
一大串的話讓兩個學習成績本就一般的人懵了一瞬，下一秒就翻開書，找了本子就開始寫題。
趙楒繆看他們這麼認真，倒也挺欣慰，雖然他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但是如果在這種緊要關頭想往高處爬，在不影響自己的情況之下，那他會拉一把。
原本想的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忽然就改變了性子。
明明之前還是一個小混混，那模樣恨不得把自己給吃掉。
而如今，兩個小夥竟然一反常態要想為自己拼搏一把，倒也好稀奇。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模式能持續多久，趙楒繆無聲地嘆了口氣，祝願他們是真的幡然醒悟了吧。
四個人一直折騰到下午兩點鐘，還是趙楒繆最先開口喊餓。
他們仨也不知道咋回事，像是打了興奮劑似的，埋在題海里就不願意出來。
趙楒繆捏著有些痠疼的手腕：“你們要吃什麼，我給你們打包回來吧。”
林沐：“大碗酸辣粉，多放辣椒多放醋。”
顧星洋：“刀削麵不要蔥。”
周欖停下筆說道：“我們一起去。”
趙楒繆有些意外，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好。”
兩人一起離開了房間，感受到外面的冷風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趙楒繆不禁感慨道：“也不知道今年下不下雪。”
“肯定會的。”周欖按鍵之後，看著趙楒繆道，“這兒每年都下雪，雖然並不是很大，但是會有的。”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按下一樓之後趙楒繆長舒一口氣：“杜玉他們怎麼樣？”
“過得很好。”周欖回想了一下，“我旁邊來了個新同桌。”
趙楒繆心臟猛地一窒：“是麼？他怎麼樣？”
“人還不錯。”周欖笑道，“他也認識你，後來杜玉、徐肅和韓飛他們經常和新同桌一起吐槽你。”
叮的一聲，一樓到了。
趙楒繆不禁失笑：“吐槽我什麼？”
“說你忘恩負義，離開都不提前說一聲，走得悄無聲息的。”周欖拉著人走出電梯，出了單元樓，往小區大門口走，“一直在埋怨你，我也是。”
“對不起。”趙楒繆沉默了一會兒，心頭有些酸澀，“當時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也沒反應過來。”
可等他反應過來了，他又不敢跟他們說實情，雖然這種事情在當下的環境裡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可是這個世界上中就有很多世俗的眼光。
感性告訴他，這些朋友都是值得深交的，可是理性又告訴他，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可能會萬劫不復。
他不想淪落到那樣的下場，因為他還沒有完全的釋放出自己的心意，也還沒有欣賞過祖國的大好河山，他的人生不應該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下去。
只是讓自己變得更好而已，就算自己的光芒被掩蓋，可是等到高考的那一天，再也沒有人能封閉住自己的鋒芒。
趙楒繆表情難過了些。
其實他心裡清楚是自己內心太貪了，想要得到更多，特別是已經在得到溫暖過後，那種渴望被無限放大，最後將自己完全侵蝕，他也只能沉醉其中。
周欖勾上他的肩膀，安撫式地拍了拍：“沒關係，他們說會在元旦節來找你，讓你準備迎接他們。”
“元旦節？”趙楒繆成功地從悲傷的情緒裡回過神來，驚噩道，“那不就是下個週五麼？”
“對啊。”周欖道，“還有時間呢，你不用擔心，反正你是逃不過這一切的。”
他說著，停頓了一會兒，又道：“他們也挺想你的，雖然你總裝作一副不理人的樣子。”
“我哪有不理人？”
周欖：“這不是我說的，是韓飛說的。”
“......”
趙楒繆忽然說不出話來反駁了，除了在杜玉和周攬面前，他的確不是很喜歡跟別人打交道，但是耐不住韓飛、徐肅臉皮厚，隔三岔五就要莫名其妙地來捉弄自己一回。
剛開始他以為是他們不待見他，後來才知道他們是以為葉琪喜歡自己，所以才有事沒事來找自己麻煩。
但是他們最多就是過來惡狠狠地警告幾句，多餘的倒是都沒做。
那段時間他還有點奇怪。
因為這種事情他不是沒遭受過，只是沒有遭受過這麼溫和的，後來其他班上真正來教訓他的人居然被自己的夥伴們齊力懟了回去。
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是真感動又能怎麼樣呢？
“少年的心是永遠向著正義的。”周攬忽然無頭無尾地說了一句，趙楒繆迷茫地望向他，又聽周欖繼續說道，“所以他們不在乎你喜歡的是男還是女，只會在乎你究竟是原配還是小三兒。”
“哈哈...周欖...你挺會講冷笑話的。”
但是這個冷笑話卻挺溫暖人心的。
他很是受用。
走到店門口，周欖忽然停了下來，然後轉身認真地盯著趙楒繆看，最後一字一句道：“這不是冷笑話。”
趙楒繆一怔，嘴唇囁嚅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後面他感覺到耳朵周圍陣陣溫熱，忍不住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