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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緩緩吐氣，猛然間，他眼光一凝，原本略微懶散的身軀如同一頭暴然射出的獅子，身體的脊椎如同拉緊的弓弦，頃刻間轟然爆發！
轟——
一拳而出，如同迸發的炸彈，空氣響起陣陣音爆之聲！
“我的力量怎麼增強了這麼多！？”
裴先心中驚喜萬分，他以前的力量雖說不弱，但絕對沒有如今這種強度。
按他估計，就算不使用【至哉坤元】，他隨意的一拳也有接近千斤的力量！
“看來以後得想辦法賺取【功德值】了。”
所謂的功德值，是神葬之地最為重要的東西，按神秘人所說，功德值可以用來抽獎，也可以用來兌換。
每一次抽獎，都是需要10點功德值。
至於可以兌換的東西，裴先也大概瀏覽了一下。
既有功法，也有神通丹藥。
比如說：
火眼金睛。
八九玄功。
騰雲駕霧。
千里眼。
順風耳。
天地視聽丸。
先天清氣丹。
……
凡此種種，都是一些裴先聽都沒聽過的東西，總之就是很牛逼就對了。
但這些東西，動輒就是數千數萬的功德值，這還是最便宜的。
貴一點的神通丹藥，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千萬都有，看得裴先有些疲軟無力。
荒野人傳統的特質——貧窮，被裴先完美繼承。
功德值可不是這麼好獲得的，只有兩種途徑，要麼就是做好人好事，要麼就是完成神葬之地頒發的任務。
一想到這裡，裴先就不禁一陣牙疼。
啥意思？
以前我沒得選，現在要我做個好人咯？
可之前那個撫慰空虛少婦的任務，也算好人好事？
不確定，再看看。
咚咚咚——
“裴先，開下門！”門外突然傳來王富貴的吆喝聲。
他是裴先的鄰居，晚上無聊就會過來串下門，裴先也就見怪不怪了——當然，睡還是分開睡的，裴先可不興撿肥皂。
門一開啟，便看到一堆黃花菜從他的頭頂簌簌而下。
“生日快樂！”
王富貴露出那口大黃牙樂呵呵笑道。
裴先怔了怔，過了好一會才輕聲笑道：“虧你還記得，有心了。”
王富貴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小蛋糕，“來，這可是一個月前費了老大勁從城裡搞來的。”
一陣暖流在心中湧動，老媽死了之後，也就王富貴可以讓裴先放下戒備。
他拍了拍王富貴的肩膀，輕言道：“多謝了，進來吧。”
王富貴一邊走進家中，一邊佯裝怒道：“你這叫什麼話，當年你冒著生命危險替我娘進山採藥，我可沒對你說過這話。”
裴先愣了一下：“只是順便而已。”
“你每次都這樣說。”王富貴翻了翻白眼，懶得反駁。
哪有這麼多順便，當初裴先剛從秦山下來不久，給他老媽吃的藥足以用上三個月之久。
但因為自己老孃病情突然加重，裴先二話不說，打著藥已經吃完的幌子，再度進山。
那一次，裴先是拖著半廢的身子回來的。
而也是因為裴先採的藥，自己老孃得以續了將近一年的命。
“吃蛋糕吧。”
“等等。”王富貴攔住了裴仙，從懷中取出一根白色的照明蠟燭。
“過生日得有點儀式感，我聽城裡的人說，先要許願吹蠟燭。”
裴先笑罵一聲：“哪來的這麼多破規矩。”
但他還是把蠟燭點上，心中默默地許了個願。
呼——
蠟燭一下子便被吹滅。
“生日快樂！”王富貴鼓掌喝彩。
暗黃的燈光映照著裴先清秀的臉龐，這一刻的他，終是有些少年模樣。
嗯，祝我自己生日快樂。
老媽，你在天堂，也要快樂。
王富貴將蛋糕切好，遞給裴先。
裴先看向手中的蛋糕，心中也是有些好奇，這玩意兒，聽說過，但見真是第一次見。
在荒野上，能吃上一個饅頭都是極為奢侈，何況是蛋糕這不可及的東西。
“咦……”
裴先聳了聳鼻子，怎麼一股酸臭味。
他也沒多想，以為這是蛋糕的獨有特點。
滿是期待地舀了一勺蛋糕，王富貴也是迫不及待地將蛋糕吞進肚子裡。
吃了一口，裴先呆滯住了，他含住蛋糕，目光不善地看向臉色同樣變成豬肝色的王富貴，口齒不清。
“你說這蛋糕……嘔……是多久之前買的？嘔……”
裴先終究沒忍住，一股腦將蛋糕全部吐了出來。
“嘔……咳咳咳……”王富貴也是臉色大變，“一……一個月之前。”
“嘔……”
裴先眼帶殺意：“一個月！？你特麼一個月前的東西，現在還拿來給我吃！”
“嘔……”裴先拿手指伸進喉嚨裡面，不斷攪動。
王富貴也是有樣學樣，趕緊跑到一邊不斷摳喉，又酸又餿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屋子。
裴先趕緊拿起水壺，“噸噸噸”地將水往口腔裡面灌。
二人吐的黃疸水都出了，才勉強將那蛋糕全部吐了出來，虛脫一般躺在屋外面。
屋裡太臭了，根本待不下去！
裴先狠狠盯住王富貴，大有將他大卸八塊的意思。
“誤會誤會。”王富貴訕訕一笑，趕緊道歉。
他趕緊拿出幾瓶酒，道：“喝酒喝酒，酒總不會餿了吧。”
裴先怒瞪了他一眼，將酒接了過去。
辛烈的滋味刺激著味蕾，這讓裴先眼中大亮，一整杯喝下了肚。
“喂，你喝慢點，這酒烈！”
王富貴趕緊勸阻，不過同樣也是一杯下肚。
“決定了？”
二人看著滿是繁星的夜空，王富貴突然問道。
裴先沉默片刻，道：“嗯，我想出去走走。”
“你早就該出去走走了。”
王富貴哈哈一笑，道：“溫聹說得對，荒野太小了，困不住你。”
說到這，王富貴的臉色變得擔憂起來，“秦山這麼危險，你每次出來都只剩半條命，會不會有問題？”
裴先喝了一口酒，自通道：“放心吧，這次不會有問題。”
【至哉坤元】，給了裴先莫大的信心。
看見裴先這般模樣，王富貴也不再說什麼。
沒有把握的事情，裴先是不會去做的，既然他說沒問題，那就問題。
隔了一會，裴先道：“我會帶你一起進城。”
王富貴舉起酒杯的手頓在半空，眼神波動，他輕笑一聲，再次把酒送入口中。
“好！”
他二人，無需說什麼。
他們有著相似的經歷，都是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也因如此，他們是鄰居，更是朋友。
王富貴看著裴先，有時候就像看著年輕的自己。
為了保護的老孃，一人一把砍刀，一刀一刀砍出來的安穩日子。
但裴先跟他又有些不一樣，因為裴先比他更聰明，而且，裴先心中還存著“善”。
而自己的善，隨著這些年在荒野上的拼殺，早就丟出去餵狗了。
僅存的善，也就有面對裴先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
所以王富貴才會想裴先走出荒野，因為他不想裴先成為他這樣的人。
他這樣的人，是會下地獄的。
但裴先不行。
王富貴一直覺得，裴先和裴先的媽媽，更配活在天堂。
接下來的時間，裴先與王富貴一言不發，只是大口大口地悶酒。
後半夜，王富貴倒在地上鼾聲如雷，裴先無奈地搖了搖頭，拖著沉重的腦袋，將王富貴拖回屋裡，自己也是回到家中倒頭便睡。
臭不臭的，也管不著了。
天剛矇矇亮，裴先緊閉的雙目陡然睜開，從床邊取出一柄短劍。
距離裴先屋外的兩百米，一陣腳步聲響起，然後越來越近。
“我的感知能力變強了……”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裴先爬起身子，短劍握在掌心。
咚咚咚——
敲門聲越來越重。
他開啟了門，天邊剛亮起的一絲光芒都可憐地被幾個高大的男人所擋住。
“你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