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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死了。”
一道有些悲痛的聲音從一個男人，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軍人的口中說出。
“……”
裴先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哦。”
哦？？？？
幾名軍人面面相覷，你“哦”是什麼意思？
從正常人的角度來說，一大早便被吵醒，然後莫名其妙被砸上一句“你爹死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提刀就砍。
但這個年輕人的反應……
“滾你媽的，會不會說話。”
一道粗獷的聲音傳出，然後便是一腳把剛剛說話之人踹到一旁。
“不好意思，這些兵痞沒怎麼上過學，說話沒個分寸，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請問你是裴大龍的兒子嗎？”
這名軍人身高高大，身穿深綠軍裝，面容剛毅，粗大的眉毛如同兩條彎月，是一個挺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不是。”
裴先彷彿極為厭惡“裴大龍”這三個字，皺著眉頭要把門關上。
軍人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滿是老繭的手抵住木門，道：“那我換個問法，請問你是裴先嗎？”
裴先情緒莫名有些煩躁：“什麼事？”
軍人斟酌了一下措辭，道：“裴大龍在戰場上犧牲了，這是他的骨灰。”
說著，他便是把一個骨灰甕遞到裴先的面前。
裴先瞳孔輕微波動了一下，拳頭捏得有些發紫，竭力遏制住心底的情緒道：“抱歉，我不認識什麼裴大龍。”
“骨灰什麼的，揚了吧。”
“？？？？”
另外幾名軍人大受震驚，捧著骨灰甕的軍人無奈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要多苦澀有多苦澀。
“喂！你怎麼做人家兒子的，那可是你老爹，你說的什麼虎狼之詞！”一名軍人受不了裴先的態度，大聲喝罵。
老大那得多傷心啊！
“你他媽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說了我不認識他！”裴先憤怒地錘了一下牆壁，突然一聲怒吼，聲音之大令這幾位軍人都是嚇了一大跳。
砰——
一道粗暴的開門聲響起，卻是睡在隔壁屋子的王富貴提著刀走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
“誰特麼來惹事！”
“我靠！軍人！”
王富貴原本來勢洶洶的氣勢瞬間一滯，這特麼不好弄啊。
“老王，跟你沒關係，進屋。”裴先道了一句，顯然是不想他摻和起來。
裴先看著對方道：“還有事嗎？沒事的話，請離開這裡。”
軍人臉神情複雜，沉吟了一下道：“我可以給你媽媽上炷香嗎？當然，是代表我個人，跟你爸……跟裴大龍沒有任何關係。”
看到裴先的臉色不悅，他趕緊轉換了一下措辭。
“你認識我媽？”
軍人點了點頭，道：“你剛出生沒多久，我便來過你家裡，跟大龍一起進的軍營。”
“你媽媽應該有提起過我，我叫林衛東。”
裴先確實從老媽的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沉默了一會，道：“可以，進來吧。”
林衛東的眼中溢位一種激動之色，捧著骨灰甕走進屋裡。
裴先看著放在神臺上的骨灰甕，皺了皺眉，最終依舊選擇了沉默。
“妹子，我跟大龍回來看你了。”林衛東緊緊盯住那塊靈牌，竭力地隱藏著自己的情緒，憋得眼睛通紅。
上面只是簡單地刻著幾個字——
母蔣晴之墓。
兒裴先，立。
字不醜，也絕對不算漂亮，但卻十分工整，還帶著幾分少年人的青澀。
林衛東甚至想象到，裴先當初在刻這些字的時候的神情。
那時候的他，一定很傷心吧。
林衛東接過裴先的香，拜了三拜，一臉真誠地說道：“妹子，我退伍了。大龍走之前，託我好好照顧裴先，我跟大龍是多年兄弟，他的夙願，我一定會完成，就請你放心吧。”
照顧？
裴先心裡冷笑了一聲。
人活著的時候不來照顧，死了之後就拜託戰友？
還是跟以前一樣，從來不知道“責任”兩個字怎麼寫。
一股無名的怒火從裴先心中升騰，他走上前，將骨灰甕重新放到林衛東的手上。
“香上完了，話也說了。”
“現在請你馬上離開。”
林衛東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先，似是有什麼話堵在了喉嚨，最終卻也沒有說出口。
只能無奈地深嘆了一聲，道：“接下來的日子我都會在這裡，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隨時……”
“不用了，謝謝。”裴先語氣愈發煩躁。
林衛東只能就此作罷，落寞地走了出去，背影有些孤單。
不知為何，他的背影，裴先彷彿在夢裡見到過。
門口外，林衛東的戰友看著這一幕，皆是心中嘆息了一聲。
何必呢。
裴先甩了甩腦袋，將紛雜的思緒拋卻，對一旁的王胖子道：“走，去五金店。”
裴先遠遠地就看見了五輛越野、一輛皮卡停在了店外，正是溫聹一夥。
人數比他之前見到的還要多。
甚至有幾人，裴先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股類似於林衛東這夥人的鐵血氣質。
“軍人？”
溫聹今天沒有再穿那件令人浮想聯翩的緊身衣，而是換了一件黑色的寬鬆運動服，將她性感的身材遮掩住，頭戴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
看到裴先之後，她將帽子摘了下來，精緻的面容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立體嬌俏。
“我們又見面了。”
態度落落大方，彷彿昨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這讓裴先對她的危險預估程度又是提高了幾分。
“今天的衣服沒昨天的好看。”
裴先幽幽地說了一句，神色有些不滿。
大長腿呢？翹臀呢？大胸呢？
溫聹：“？？？？”
這人是不是神經病啊！？
我特麼穿什麼衣服跟你有毛關係！
還有！
你那表情是怎麼回事！？
我穿得保守一點你還生氣了咋滴！？
溫聹被眼前這個小子氣得肝疼，怒哼了一聲，轉身回到車裡。
看見溫聹這模樣，裴先心裡有些好笑，你也不是百毒不侵嘛。
情聖法則第八十二條：無論多漂亮的女子，也要拉粑粑，也會生氣。
吾輩男兒當自強，誓將女神抱上床！
大家看見裴先這傢伙就來氣，也不願意搭理他，開始陸續上車。
此次行程，女的一共有4人，男的6人，加上後面來的3名軍人，一共13人，位置略有剩餘。
一旁的王富貴從店裡面取出一個揹包，遞給裴先，有些擔憂道：“小心點，記住，不要犯傻，自己的命最重要！”
裴先一把接過揹包，拍了拍王富貴的手臂，笑罵了一聲對方婆媽，便要往車上走去。
可就在此時，謝元亮的其中一個心腹走到裴先面前道：“你一個流民，身上又髒又臭，去坐皮卡的車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