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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命地寫了幾天文書，她都要把頭髮撓禿了。
關於南州城的事項比較複雜，但是溫言還是相信她的實力的。
他自己寫溫州，除此之外還要向皇帝彙報南州城的幾個勢力，還要處理南州城接下來需要與監察司、大理寺溝通的事宜。
涉及到後續查處貪腐問題，也需要皇帝的權衡。
他也是忙得暈頭轉向。
此時，她把寫的案宗呈給溫言批閱。
她就像一個小學童一樣，乖乖巧巧地站在男子的旁邊，雙手揹著手，歪著頭，認真等待著“老師”的點評。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拿過卷宗，面色平靜地開啟一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皺了皺好看的眉頭。
紙上———
只見歪歪扭扭的毛筆字就像是蚯蚓一樣，爬滿了紙卷，看得他觸目驚心。
他皺著眉抬起頭，看到一張小小的臉上滿是期待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在等他誇獎一般，彷彿他不誇，眼淚就會從大眼睛裡直直地滾下來一樣。
他準備開口的嘴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出聲。
葉沉沉在心裡偷笑。
這一招屢試不爽，只要態度夠誠懇，領導就會減少一些批評。
只要哭哭啼啼的，領導還會反過來安慰。
職場法則，就是要苟著。
要是還是被罵了也沒關係，拼命道歉，死活不改。
領導很多時候，要的就是一個態度啊。
她可是做了兩年zf審計的人，對官場那一套，還算是有些心得。
回到此時。
這字？科舉的考官真的能看得下去？還能讓她成為進士？
這考官真的是惜才了！
然他不知道的是，寫得一手好字的人早就已經去了。
努力睜大眼睛，強忍著心中的煩躁，他強迫自己看下去。
一行一行地細看，越往下看，他的眉目越發舒展。
內容嚴謹詳實，條理清楚，有審計查出問題有整改建議。讓他覺得滿意了很多，心裡的煩躁也降下去了。
整改建議？
這一條他們審計司可沒有要求，看來可以讓她推廣開來。
看完後，望著眼前的瑩白小臉，他努力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不錯。”
被誇的葉沉沉撓了撓自己日漸變禿的頭頂，意識到了什麼，又立刻把手放了下來。
“謝謝溫大人。”
她雙眼眯了起來，笑得跟一朵花一樣。
就這樣，那句“但是”卡在了溫言的喉嚨裡，就像一根魚刺一樣。
想著怎麼才能不傷到女子的自尊，掙扎了很久，他決定還是犧牲自己。
“阿沉，我教你練字吧。”
一道好聽的聲音刺破了她的喜悅的表情。
她的臉變得通紅通紅的。
哼。
嫌棄她字不好看。
雖然本來就不好看。
“這就不勞煩溫大人了吧。”
尷尬的她，有點賭氣，有點小任性。
“這怎麼是勞煩呢，我心甘情願。”
男子一臉寵溺地望著她，狐狸眸子裡都是笑意，彷彿對她的小任性絲毫不介意。
“可是，我們還沒有成婚。”她掙扎道，就算練字，她也想自己練啊。
誰知道這個黏黏膩膩的狐狸精教她，要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她可不想結婚。
“我去你們葉府教你練字吧。”溫狐狸眸子裡閃過一絲算計。
她立刻像炸了毛一樣，退開半步。
登堂入室，絕對不行！
她那美人孃親，恨不得立刻把她嫁出去。估計她爹，也是這個想法。畢竟她娘有紅杏出牆的可能。
“不行！”她果斷拒絕道。
“為什麼不行？”
狐狸眼閃過一絲委屈。
“我能自己練字。”
她掙扎，眼裡閃過希冀的光。
“你自己練無人指導，會花費很多不必要的時間。”
狐狸眼裡滿是蠱惑。
話雖如此，她還是滿臉拒絕。
“難道你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一張妖里妖氣的狐狸臉上滿是控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女子。
拼了命追他，女扮男裝追逐他的腳步，耍各種小手段小心機靠近他，得到了就膩了？
他滿心都是對這個“負心漢”的憤怒，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莽撞了，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看到溫狐狸都快氣哭了的樣子，葉沉沉呆住了，不知所措。
男子的心為何這般難以揣測？
男人心，海底針。
她無奈地認命道，“我沒有。我自然是想跟你在一起的。”
自己兢兢業業上班打工，還要哄一個漂亮卻脾氣古怪的男朋友，她覺得自己好累啊。
聞言，他的心才好受了一點。
就算膩了，本官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為何不願意我教你？”
話頭又繞回了之前。
她語塞。
怎麼回答呢？
她最後只能硬著頭皮，
“你教我吧。就在審計司好不好？”
不能去葉府的溫言，還是妥協了。
他覺得是因為葉府簡陋，她不好意思讓他去看到她家寒酸的樣子，所以才百般推辭。
雖然心裡恨鐵不成鋼，氣她認為自己那麼膚淺，最後也沒有說出來。
總是要守護小姑娘的自尊心的。
白天上班，下班後上司還要教自己練字，上司還是自己的男朋友，她覺得她的人生完了。
“阿沉，明日隨我進宮面聖，皇上要見你。”
葉沉沉的嘴巴張成一個“O”型。
皇帝幹什麼要召見她？
這不就是最大的boss直接找她談話，她就是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啊。
“你知道皇上為何要召見我嗎？”
她忍不住好奇，就像是要見大老闆之前拼命問自己的小leader探聽情況一樣。
看著小兔子呆呆愣愣的模樣，狐狸精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
“君心難測。也許是因為此次的差事，也許是因為其他。我也不能妄加揣測。”
溫言接到旨意時，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皇上這是要做什麼？
雖然曾經與皇帝情如兄弟，現在依然把他當作兄弟，更多的還是把他當作了皇帝。
有時候，他也摸不清皇帝要幹什麼。
君心難測，他現在更多的只是一個臣子罷了。
恐怕就算是他，在皇上的眼裡，也不僅僅只是一個幼時的兄弟了，更是他手裡一把最好用、最值得信任的刀了。
溫言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