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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為了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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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池荷花開得可真漂亮,我去摘一朵來。”回去路上剛好路過府中的池塘,正直盛夏時節,池塘裡的荷花開得分外熱鬧。

李綰故意走到池塘邊,然後伸手去夠那朵開得正好,卻離岸有些距離的粉色荷花。她正想假裝失去平衡,卻被眼疾手快的小姑娘拉住。

“郡主小心!”

隨後心有餘悸的小姑娘又勸說道:“郡主,我們還是莫要在此逗留,這池裡的水可深著呢!您若喜歡這荷花,奴婢稍後讓人來摘些給您便是。”

“嗯,嗯,走吧。”現在的情形李綰是看不清的,所以她也不好表現得太異於常人了。

一心只想著該怎麼順利製造失憶契機的李綰只顧著往前走,也沒注意到對面走過的人。當然,就算她注意到了也無濟於事,因為這裡的人她壓根兒也不認識。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李綰聞聲側頭,只見那小姑娘正屈身行禮,終於被自己抓住了她有一刻沒有緊盯著自己的時候。李綰斜眼瞥到自己旁邊恰巧有一個臺階,真是天時、地利、人和了。這個時候再不抓緊機會摔上一跤,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於是她趕快裝作頭暈,抬手撫額,順勢便向著臺階那邊倒去。而小姑娘口中的太子殿下見狀立刻伸手得要去拉她,李綰心中大呼不妙,這難得來的機會可不能就此錯過。於是她舉起另一隻手去擋開太子來拉自己的手。

“殿下~”一聲酥軟中透著嬌嗔的女聲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後,太子殿下竟然快速得收回了去拉李綰的手,這次李綰終於成功得摔了下去,而且摔得比她自己預想的還重。

躺在地上的李綰一動不動的,不過這還真不是她裝的。因為她本來想好了摔下去時用手撐著點兒的,結果分心去推開太子的手,這下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郡主,郡主…”小姑娘行完禮抬頭看到躺在地上不動彈的李綰,嚇得臉色發白,“快,快請大夫…”

雖然有些驚慌,但自小便在這公主府照顧郡主的緣故,所以小姑娘並沒有自亂陣腳。她一邊檢視著李綰的情況,一邊吩咐其他人去請大夫。

此刻的李綰既狼狽,又渾身痛,但她必須得忍著疼痛裝作不省人事的樣子…

眾人手忙腳亂得把李綰送回房間,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大夫便揹著藥箱匆匆趕來。

“郡主如何了?”

閉著眼的李綰聽到一個略顯威嚴的女性聲音詢問著大夫,大夫立刻跪在地上,“回長公主的話,郡主並無大礙。”

“那為何還未醒來?”

“這…郡主或許是受了驚嚇,不過長公主無需擔心,郡主不出幾個時辰便會自己醒來。”

“不用開些藥方?”

“不用。”

“下去吧。”

“是!”大夫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房間。

長公主緩緩走到李綰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露出了對著其他人從未有過的溫和眼神,“綰兒,快些醒來吧,別嚇母親了。”

“長公主,都是奴婢的錯,沒有照顧好郡主。”那個跟在李綰身邊的小姑娘俯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得說。

長公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來人,把青禾拉下去,杖責二十。”

李綰一聽,一下子開始慌了,她明白這二十板子打在瘦弱的青禾身上意味著什麼。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她自己一手策劃的,連累別人挨板子,她實在心裡過意不去。

於是她靈機一動,學著電視劇裡的劇情,慢慢地動了動手指頭,然後微微睜開眼睛,眼神迷離地看著眼前的人。雖然半眯著眼,但她真真切切看到了一個大美人,這位他們口中的長公主髮髻高束,髮髻中間插著一把看不太清紋樣的金櫛,兩邊各簪著兩支鳳紋釵。便沒有其餘什麼吊墜流蘇的頭飾了,所以李綰猜測這位長公主肯定是那種果斷利落的性格。

高高的髮髻下,一張輪廓大氣的臉,五官舒展,妝容精緻…這樣一個形象出現,李綰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國泰民安”四個字!

“郡主醒了,郡主醒了!”一個丫鬟見到李綰眼睛睜開了,於是忍住興奮得叫喊起來。

長公主也沒有再理會青禾,而是趕忙低頭看向李綰,眼神又變得慈愛起來,“綰兒,你可算是醒過來了,真把母親嚇壞了!”

李綰從愣神中緩過來,有些不知所措,畢竟眼前跟自己說話的人可是長公主,是她只在書上和電視劇裡才看得到的人物!而此刻她就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還自稱是自己的母親,一時間讓李綰心情無比複雜…

見李綰未回答自己,長公主有些擔心地摸了摸她的臉,“綰兒,綰兒…”

李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眨巴了一下眼睛,趕緊開口道:“嗯,嗯…我,我這是怎麼了?”

長公主聽到李綰說出口的話後微微蹙眉,“你不記得方才發生的事了?”

李綰搖搖頭,正想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時,兩個丫鬟模樣的人拉起青禾便要走。顧不上其他了,李綰趕忙出聲制止,“你們這是幹什麼?”

兩個丫鬟停了下來,向長公主投去詢問的眼神。

長公主立馬收起對著李綰的那份和顏悅色,像是在說青禾一個人,又彷彿是說給在座的所有下人們聽,“青禾作為郡主的貼身丫鬟,卻照顧郡主不周,失職之人理應受罰!”

李綰心想跌倒那也是自己的問題,自己又不是三五歲的孩童,還需要被人時刻看著。如果青禾只是沒看住自己便要受罰,那剛才那個要拉不拉自己的太子不是罪孽更加深重?

於是她小聲嘟囔道:“剛剛那個太子也是在的,他見我要跌倒,伸手要來拉我。可偏偏這時有人叫他,他便收回了要拉我的手,我這才重重地摔下了臺階的。那豈不是太子也該受罰?”

滿屋的丫鬟們聽到李綰的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同時大家心中也隱隱感覺到了郡主似乎對太子殿下的不滿,以前無論太子殿下如何對待她,她也定不會說出抱怨的話來!

“綰兒休要胡說,太子他…”長公主的話還未說到一半,便見一個婦人帶著一個與李綰年紀相仿的女子搖曳著身姿進來了。

才一踏進房門,那婦人好似才是李綰的親生母親一般,扯著嗓子說:“你們都是如何照顧郡主的?竟讓郡主摔暈了過去,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

“你少說兩句罷!”長公主厲聲喝道,“綰兒才醒,你便跑來嚷嚷?”

婦人尷尬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我這不是擔心郡主嘛?”

那個與李綰年紀相仿的女子見狀忙,也出聲假意關切道:“好端端的郡主怎的就摔了呢?一定是青禾這個丫頭平日裡不仔細著郡主的緣故…”

見這女子明顯就是故意轉移話題把矛盾指向青禾,李綰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剛才太子伸手都快拉住我了,不是你一聲殿下~然後他分了心,沒拉住我,我才摔下去的嗎?”

那女子方才一開口,李綰便聽出了她的聲線,雖然沒有叫“殿下”時那麼酥軟,但那股子綠茶勁兒是夠夠的,就是她沒跑了。

聽到李綰這麼說,那女子一下慌了神,趕忙解釋道:“方才我只是路過,正巧看到太子殿下,所以才忙著行禮問安。這些禮數還是長公主教我們的,人前人後都要緊著公主府的規矩的。”

“呵,倒還成我的不是了?”長公主見不得她們母女倆在自己面前裝腔作勢,“大夫說了綰兒需要靜養,大家都莫要在這裡擾她休息了,都走吧!”

這話一聽便知是說給林氏母女聽的,林氏也很識趣福了福身子,“是,長公主,既然郡主無大礙,我們也便放心了。”

說完,她便拉著女兒離開了李綰的房間。

沒走多遠,李依依便甩開林氏的手,“我便說不來不來的,您說說看,哪次不是舔著臉去看人家臉色的?”

林氏無奈地說:“哎,誰叫人家一個是當今太后所出的長公主,一個是長公主所生的的郡主?哪個都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物,雖然明知人家瞧不上我們,但還是不得不去走這些過場的。”

“總有一日,我定不管她是公主也好,郡主也罷,都要跪在我面前磕頭請安。”李依依長得有幾分姿色,加之近些日子太子對自己另眼相看,所以她篤定自己憑藉美貌,定能攀得上這京城裡最高的枝兒。

“好,好,依依,娘就等著那日。”林氏一邊企盼著女兒口中的日子快些到來,一邊又不免感傷自己這些年委曲求全地待在公主府受的那些苦!

林氏與駙馬李向藺本是親梅竹馬的一對,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的,都盼著兒女長大便與對方家結親。但是萬事總是充滿變數的,李向藺的父親李才儒經過多年努力終於高中,然後便在禮部任職。做了官的李家沒多久便搬離了原來的住處,再後來,李才儒官至禮部侍郎,此刻李家與林家的條件便是雲泥之別了。

儘管到了男婚女嫁的年歲,李向藺還算重情重義,堅持要娶林氏過門的。但正巧遇到宮裡籌備為長公主選駙馬,萬萬沒想到皇上偏偏選中了並沒有什麼功績,且資質平庸的李才儒家。這樣一來,本就有些瞧不上林家的李侍郎趕忙替兒子退了婚事,歡歡喜喜地讓兒子做駙馬!

想到這些,林氏不免覺得眼眶溼潤,但她趕緊用衣角將眼裡未落的淚拭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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