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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規律依舊沒變，早第三節下課的小自習以及下午最後一節下課的小自習，依舊是小考試，老師帶的學生依舊要到辦公室問題。
“今天呢是週五，你還記不記得下午第二節大課間以及小自習會有學生在操場唱歌？”
“我當然記得，當時有個高一的學生唱的可好聽了，那時候我們倆經常去聽。”
“還想去嗎？”
“走啊！”
一一拉著我的手去操場聽歌，因我接近年關，學校的班級門口都已貼上對聯，凌雲書院的紅燈籠已經掛起，晚自習下課後，燈籠點亮了學生們前行的路。
“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們本想寫一副對聯，沒有寫成，這次剛好補上。”
“寫什麼好呢？”
“我想寫‘山海自有歸期，風雨自有相逢’暖暖，你呢？”
“那我就寫，‘只今只道只今句，梅子熟時梔子香’可以吧！”
“非常好。”
被大雪覆蓋的校園，看到從操場上走過的少年，像極了曾經的我們。
高二的上半學期，因為疫情的耽擱，學校只留高二一個年級在學校，班裡也只有一部分的同學被強制留校。
那一年也是冬天，我們搬到了高一的教學樓裡，學校裡剛下過大雪，冰雪強留在校園的每個角落，學生們就在操場上滑雪，她們滑過的地方，因為摩擦，導致操場上的大部分地方都非常的滑。
晚自習大課間，我和一一去操場上散步，看到同班的學生在玩打雪仗，一位男同學走過來，朝我和一一的身上丟了很大的雪球，我們倆就和他們玩起。
男同學走過來，朝我的帽子裡塞了一團雪，我就跑過去拿雪丟在他的身上，跑的踉踉蹌蹌，一一跑過來幫我，“下節課是化學自習，趕緊去找化學老師去。”
男同學和他的朋友笑著離開了。
教學樓離餐廳很遠，早上和晚上去餐廳買飯時，冰冷的寒風刺在臉上，臉上的骨骼凍的很疼，張開嘴說話，寒風進入口中，體內開啟是涼的。
隔天又起了大雨，懸浮地板下積滿了雨水，晚自習我和一一逃課出來，一一大打趣道，“暖暖，我給你找個男朋友怎麼樣？”
“啊！我不需要。”
前面不遠處走過來一個倒垃圾男生，手裡拿著雨傘，男生長的不是很高，一一拉著我，走在他的斜後方，偷看他的側臉，男生轉過頭來。
一一驚喜的說，“你看到了嗎？他的側臉長的還挺好看的。”
“確實，還挺不錯的。”
一一突然大喊，“前面的男生，加個微信，我朋友說她喜歡你。”
我驚呆了，“我不喜歡他。”
那個男生停止，朝後面看了一眼，“暖暖，他停住了，他一定猶豫了。”
我拉著她趕緊離開。
回到班裡，一一就把這件事和同學們分享，遺憾的說，“真的，他都停住了，你要是過去就好了，錯過了吧！”
我給一一講述這件事情，“他真的朝後面看了，可惜你沒留住他，要不然我還可能湊成一段姻緣呢？”
“那你和顧澤許呢？你們倆要是能成，我們還能成為親戚呢？”
“哎呀！我們倆…以後再說吧！但是鄭嶼洋，他回來了，你還喜歡他嗎？”
我猶豫著不說話，“聽歌吧！明天是週六，我放假，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給你帶。”
一一看著我緊張的臉龐結束了這段交流。
回家的路上，特意路過精品店，站在門口，望著門上的牌匾“陌年精品店”，名字起的很好聽，每次進去像是穿越時空，進入另一個世界。
“爺爺，好久不見啊！”
爺爺擦拭著櫃檯上的物品，目光專注著手裡的物品。
“爺爺，反正我沒事，不如就幫你看店吧！不要工錢。”
“爺爺，歡迎你，剛好我今天下午有事，你就幫我看店吧！”
我過去幫忙擺好貨物，“沒事，你回去吧！”
爺爺放好抹布，手裡拿著竹籃，我踮起腳，看著竹籃裡放著一些甜品和香，想著他應該是去祭奠妻子了吧！
擺好貨物後，我坐在收銀臺邊看爺爺放的書，“原來爺爺喜歡中醫啊！這老頭還真是養生。”
鄭嶼洋走進來，看著窗邊懸掛的星星燈，走上前撫摸著星星的稜角。
“老闆，這星星燈多少錢？”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抬起頭看到熟悉的側臉，鄭嶼洋看過來，“蘇暖，你怎麼在這裡？”
“我和這家老闆比較熟，在這裡幫忙，那個星星燈不是售賣的，你可以看看其它的物品。”
“哦~行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店裡不是很忙，你自己隨便看看吧！”
我坐在板凳上，悄悄的抬頭看鄭嶼的背影，他穿著灰色的短褂，灰色的闊腿褲，白色鞋子，他好像比之前長高了一點，比之前瘦了點，比之前更桀驁不馴點，但依舊很帥。
“蘇暖，這個白色的兔子掛鉤多少錢？”
我反應過來，“那個是3塊錢。”
兔子掛鉤？那不是女孩子才買的嗎？他難道是送給喜歡的人的？
“你為什麼買這個？”
“我喜歡啊！”
“嗯嗯”
我走過去，一股腦把兔子掛鉤的顏色全都買了過來，生氣的看向門外。
“一定是送給喜歡的人的。”
爺爺從外面回來，看著我悶悶不樂的表情，笑著說，“怎麼了？看什麼呢？”
“沒什麼，就剛經歷了一個很討厭的事情。”
“行吧！”把籃子放進倉庫裡，拿著花灑澆店鋪外的花草。
我緊跟著走出去，睡在躺椅上，嗅著空氣裡散發著花草的清香，聽著游魚敲動著流水的聲音，看著行人匆忙的背影。
一位老人，一條金魚，一盆花草，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真想永遠睡在這裡，不醒來。”
“年紀輕輕，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才是你的未來。”
市井長巷聚攏來是煙火，攤開來是人間。
天還未亮，跟隨父母到鄰里街坊拜年，每去一家，大家都會雙手微握說句“新年快樂”，還有人家會誇孩子說“都長這麼大了”，遞給我們糖果和花生、瓜子。
拜完年，沒有聽從媽媽的安排在家守年，就偷偷跑到精品店裡，“爺爺，新年快樂呀！今年開店這麼早啊！”
“你呀！大過年的怎麼跑到我這裡了。”
“在家太無聊了，不想守年，就來你這裡了。”
爺爺拿起桌上的紅包遞給我，“呦，我今年還能收到紅包呀！”
“希望你心中有丘壑，眉目皆山河，在爺爺這裡，你正當年少。”
“謝謝爺爺，很感動。”
“爺爺，在嗎？”門口傳來很熟悉的聲音，走進來，看到是徐子恆，手裡拿著許年貨。
他迎面抱著爺爺，“新年快樂！給你帶的年貨。”
“哎呦！那我要好好看看是什麼呢？”
徐子恆寵溺的看著爺爺。
我在旁邊觀察著，覺得他們倆長有點點像，微笑著說，“學長，新年快樂呀！有沒有我的年貨呢？”
學長驚訝上問道，“暖暖，你怎麼在這裡？”
“我經常來，幫爺爺看店。”
“那爺爺這裡豈不是很熱鬧。”
哈哈哈哈哈！
“你們聊，我先走了。”
我回答說，“嗯嗯。”
我走到櫃檯旁邊，邊整理貨物，邊問道，“學長，現在怎麼樣？”
“還好，還是國內好，你是怎麼和爺爺認識的？”
我指著窗戶上懸掛的星星燈，遺憾的說，“就是那個星星燈，但最後一個是你買走了，爺爺這裡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我很喜歡這裡的環境。”
“確實，我也很喜歡這裡的環境。”
他走到我身邊，手裡拿兩瓶椰子汁，開啟一瓶，遞給我，“謝謝！”
他喝了一口，“暖暖，你有沒有聽過解離性失憶症？”
“解離性失憶？這是一種心理疾病吧！由外部因素造成的心理創傷，會感到焦慮、憂鬱、恐慌等負面情緒，患者會失去過去的記憶，但又會頻繁的想起，頻繁的忘記。”
“沒錯，和你說的大差不差。”
我們走到窗戶邊的椅子上坐下，他繼續說，“我遇見了這樣一個患者，我嘗試著催眠療法，但效果越來越不好。”
“很困難，對嗎？”
徐子恆眼眶裡含著複雜的情緒，隨後說出，“暖暖，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疑惑看著他，試探性的問道，“我怎麼幫助你？”
“因為這個人你認識，是鄭嶼洋。”
手中的椰子汁差點灑落，眼神中帶著恐慌和迷茫，我試著站起來卻又坐下。
眼眶瞬間紅了，輕聲的說，“可是我和他的關係沒有特別好。”
“可是在他的記憶裡，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會忘記你的名字，卻不會忘記你的聲音和麵貌。”
沒反應他說的話，他就站起來離開。
“為什麼？夢裡的故事會真的發生。”
顧不上想太多，急忙跑出店鋪，路口紅綠燈不斷改變，59、58、57……1，卻無法踏出左腿，我和他不過是同學的關係，又有什麼資格詢問他呢？
夢裡的他，是那麼的美好，也是那麼的孤獨，他本是光風霽月的少年郎，最後卻在蹉跎歲月中度過。
走到鄭嶼洋家的紅房子，牆邊的溲疏花，花朵繁密，清高素雅，“人間四月芳菲盡，溲疏偷生叢叢白。”本是山野之花，卻裝飾了無人之巷。
我站在木門前，冰冷的門鈴讓我無法下手觸控，走到溲疏花旁邊坐下。
鄭嶼洋從拐角走過來，看到穿著白色衛衣的人坐在花旁，遠遠望去，像是人和白色的花連在一起，形成路邊的一抹白，走近一看，鄭嶼洋不解的問道，“蘇暖，你怎麼在這裡？”
我抬起頭，眼睛迷惑的看著他。
“你…你怎麼會在我家附近？”
我急忙的站起來，拍拍屁股後的乾土，慌張的說，“沒事，隨便轉轉，就走過來了，我先回去了。”
“那你既然來了，不然來我家坐坐，剛好我家沒人，況且現在是過年，附近的街邊還挺熱鬧的，你要是不想進去，我就帶你轉轉。”
“那可以啊！走吧！”
我們在路邊輕輕的走著，微風輕輕吹過樹梢，枝椏的冰霜被扶光緩慢的燃燒著。
“鄭嶼洋，我們算是朋友嗎？”
“算啊！你是澤許的妹妹，那也就是我的妹妹。”
我緊抿嘴唇，點點頭。
隨後，試探性的問他，“你過完年去哪裡？”
“我…還不知道，可能還是出國吧！”
走到步行街裡，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大部分是年畫，推車裡裝著糖果、玩具、各式各樣的髮卡和玩具炮。
鄭嶼洋拿著一串仙女棒和小煙花，轉過身問我，“我們買一些回去，晚上一起放？”
我點點頭。
“暖暖。”有人在叫我嘛？我轉過身，四處眺望，沒看到人呀！
“這裡，在這裡。”再一轉身，看著一一在我的身後，沒等我說話，一一摟著我的脖子跳動，“一一，你再不鬆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我努力把她的手挪開，咳嗽了幾下。
“嘿嘿，暖暖，你和鄭嶼洋怎麼在這裡。”
“我剛好路過他們家的門口，就一起來了。”
隨後，顧澤許拿著糖葫蘆和奶茶走過來，遞給一一。
嗯？我探出頭看向一一的身後，吃瓜似的眼神，看向他們倆。
一一害羞的把我的頭轉走，“暖暖，你在幹嘛呢？”
“沒在幹嘛呀！但是我好像吃到了一點狗糧。”
“沒有，你別亂說啊！”
一一拿著一個山楂塞進我的嘴裡，外面的糖皮還未融化，我都感覺到酸味襲來，想拿掉又不好意思拿掉，最後只能吃了下去。
家家放起了炮竹，同樣的小區，同樣的地點，卻是不同的心境。夢裡的記憶，是歡樂的，現在是傷感的。
顧澤許點燃煙花，喊一一過去，“一一，你站在這個煙花的後面，我給你拍照。”
我坐在雕像旁的樓梯上坐著，鄭嶼洋手裡拿著小煙花過來，“怎麼不去放煙花。”
“煙花再美，終究是灰，轉瞬即逝。”
他遞給我一個煙花，拉著我走進廣場中央，用打火機點燃煙花，遞給我說，“記在心裡就好了。”
幾個小朋友走過來，發出稚嫩的童音說，“姐姐，我們一起來放吧！”
2個小女孩拉著我的手，心累的眼神望著天空。
“過來，小朋友們，我來給你們放個大點的煙花，點燃他們。”
煙花噴出火星的那一刻，我拉著小朋友往後面站，看著煙花燃燒，“漂亮吧！”
鄭嶼洋在後面拿起手機悄悄的拍照。
男孩肥嘟嘟的小手拉著我的衣角說，“還要，還要。”
我蹲下來，悄悄的說，“還要啊！你看到後面的哥哥，他手裡有更大更漂亮的煙火，你把他叫過來，讓他給你展示展示。”
小弟弟跑過去，把鄭嶼洋拉過來，撒嬌的讓鄭嶼洋給他放煙花。
我假裝蹲在地上放煙花，偷偷瞥下鄭嶼洋的表情，鄭嶼洋猜到是我教他做的，寵溺的笑笑。
回家的路上，鄭嶼洋強塞給我一個紅包，我眉眼微動，仰頭看著他，“沒想到你還給我紅包啊！”我摸摸紅包，翻看封面，“這麼厚啊！怪不好意思的，還是還給你吧！”
我遞給他，他臉色一沉，推給我，垂頭喪氣道，“不是錢，就知道給你錢你不要，你回家再看吧！我先走了。”
“什麼呀！這麼厚的紅包。”
回到家，拿出兜裡的紅包，輕輕的倒著，裡面像是有個東西卡住似的，堵住了物品的流落。隨後，我又重重的一倒，一個兔子頭露了出來，“這不是上次在精品店裡買的嗎？”
我笑笑，拽起兔子的頭，拿出來觀賞，輕碰它的鼻子，看到裡面還有東西，我一倒出來，白兔奶糖撒在桌子上，我拿出一個開啟，“原來是奶糖啊！”
我點著兔子的頭，無奈的說，“你呀你，和你主人還真像，不過，我以後才是你的主人。”
我把它轉過來對著床，指著我在精品店裡買的各種顏色的兔子說，“看到沒，以後他們都是你的家人了。”
一想到他過完年就要走了，還真是捨不得。
我拿過手機，一隻腿放在椅子上，一隻腿放在地上，開啟微信，給他發訊息說，“鄭嶼洋，我看到你給我的紅包了。”
“謝謝你！”
鄭嶼洋正在客廳裡激情的打著遊戲，桌子上放著啤酒和薯片，忽略掉手機的提示音。
好睏啊！我拖著將要睡倒的身軀，走到床上趴下，看看手機還是沒訊息。
我狠狠摁著床頭的小兔子，疲憊的說，“看到沒，這就是你的主人。每次等他訊息都要等半天。”
鄭嶼洋打完遊戲後，頭疼的厲害，暈暈沉沉的拿著手機走到房間裡，看到手機上的螢幕上顯示著“蘇暖。”
頭疼緩了會後，回覆“你是？”
聽到微信提示音，精神遊來，看到對話方塊裡的兩個字，再也沒有睡覺的意識。
“你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覆，原來幸福和煙花一樣，只一瞬間的美好，便轉瞬即逝。
人們總喜歡玩捉迷藏，卻總希望別人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