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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太，您能來這裡，我們很意外，只是沈確，您現在不能見她。”林警官攔住拘留室前的林涵之，阻止她進去。
“林警官，沈確無罪。我帶來了證據。”林涵之後退一步，拿出裝放好的資料和李鳴謙的親筆簽名。
林警官瞥了一眼林涵之手裡的資料，“跟我來。”帶著林涵之走到審訊室。
林涵之回眸深深看了眼緊鎖的拘留大門，轉身來到審訊室，坐在那個沈確之前坐過的位置上。
“林警官，沈確是冤枉的，當天她的確沒有出門。”
“沈確？她那天在哪兒？”
“在家。”
“空口無憑，沒有用處的。”
“她的車鑰匙在我這裡，”林涵之拿出沈確的汽車鑰匙，拍在桌板上，“她那天也沒有其他交通工具可以出行，並且沒有乘坐公交地鐵的記錄，而且，她家離現場很遠，如果步行，那天的大雨根本到不了。”
“哦？那林太太知道誰是兇手嗎？莫非你與沈確交好，想要包庇沈確吧！”
“那這個人，請問林警官懷疑過嗎？”林涵之面不改色，拿出李鳴謙的簽字和致謙書。“您可曾瞭解過這個人，陳力的秘書。”
“李鳴謙？知道，他不是在A市出差嗎？根本沒在現場。”
“那沈確呢，她也沒在現場，為什麼要關押沈確。”林涵之抓住了漏洞，抬起眼眸，黑亮亮的眼睛堅定的盯著林警官。
“他有什麼問題，林太太這樣執著，莫非只是為了解脫沈確的誘餌吧。”
“不會，李鳴謙曾多次與陳力爭執，並且，聽剛剛路過的警官說陳力是體內含有幻覺藥物，李鳴謙研究方向之前是生物化學後來轉為感應器方向，並且他在出事前曾來家裡拿走陳力的隨身碟。
而且之前他偷盜過沈確的資料，這些事，您知道嗎？”
林涵之列舉出李鳴謙的嫌疑，接著話鋒一轉，“您知道他在A市出差，但是卻沒有將他帶回，莫非，林警官也收了這個李鳴謙的什麼好處，一口咬定了之前和他有過節的沈確？”
“真是大膽！竟敢惡意揣測警察！！！好！這就派人去喊回李鳴謙！但是沈確，事情結束之前，繼續關押，開庭延後。”
說完林警官摔門離開，林涵之坐在那裡，縮成一團，抱住自己的外套，“沈確，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希望老天有眼，還你清白！”
蘇邇和方君彥乘坐鷹眼的直升機，三個小時後，停在了李鳴謙的招待樓樓頂。
“蘇邇前輩，額，你感覺李鳴謙他真的會害怕死去的陳教授？”方君彥心裡忐忑，預感著未知的擔憂。
“不會啊，他怎麼會怕。”蘇邇毫不掩飾。
“啊？！那你怎麼跟梅子前輩說扮成陳教授的樣子讓他自首呢？”
“我不那麼說，你這個飛機哪裡來？下去，我關門了。”
蘇邇趕下方君彥鎖好機門，開啟頂樓的地下通道，打著手電快速爬下去。
李鳴謙的房門在602，紅外線探測出，現在他在屋裡。
方君彥躲在角落放好子彈，準備著戰爭的開始，蘇邇倒是淡定很多，自顧自的走著，只是肩膀僵直些。
方君彥準備好兩把手槍，心想蘇邇前輩還是太大意了，萬一有事，自己的準備總是不會錯的。
走到門口，蘇邇摘下手臂上四根顏色各異的水晶手鍊，轉手敲門。
屋裡只有李鳴謙，開門便看見了滿臉堆笑的蘇邇，手裡捧著手鍊，“李秘書，我這裡剛淘到幾串手鍊，不知道真假，您給掌掌眼。”
李鳴謙眼睛盯著手鍊，拿起一串對著屋裡的陽光看起來，蘇邇轉身關門，擠了進去。
果然是個信天象的，屋裡擺放的哪哪都是水晶球，方君彥還是頭一次看到，穿著這麼鮮豔的男士，多彩極了，活像一隻高歌的鸚鵡。
“李秘書覺得怎麼樣？”蘇邇笑著湊到李鳴謙身後，方君彥趁機朝書桌走去。
“好看是好看，離陳力教授送我的簡直差遠了。”李鳴謙狐疑的凝視著蘇邇。
蘇邇見李鳴謙發現了他們來的目的也不裝了，直接告知是為了陳教授的車禍來的。
李鳴謙沒有想象中的震驚，甚至，看不到恐懼。
“陳教授還好吧，聽說別的教授說，是剛剛離世了。”
“沒有，陳教授重傷在醫院救治。”
“你們還在騙我？”
蘇邇捏著手裡的串珠，“陳教授今天剛剛離世。”
“呵，還在騙我？”李鳴謙收起手鍊，拉上身後的窗簾。
“陳教授去世已經是昨天的事了。”
“昨天？怎麼可能？你們還要騙我幾次？”
“抱歉了李秘，陳教授已經去世一個禮拜了。”
“哈哈哈哈，這才是。”李鳴謙大笑起來，“你們能追到這裡，我也沒必要藏起來了，是的，人，是我殺的。”
方君彥頓時拿起手槍抵住李鳴謙的太陽穴。
“君彥！住手！”蘇邇急忙叫住方君彥，生怕他一個激動叩響了扳機，左手悄悄伸到口袋按開錄音筆。
“算你們有腦子，H市的警察還不全是迂腐。”
“你為什麼要殺陳教授？”
“他？呵，教授？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叫他？陳力就是陳力，陳教授真是笑死人了。”李鳴謙癱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不止。
單手拉扯著手鍊的鬆緊繩，“陳力，他就是個禽獸！他害了我，你們怎麼不查？他做了什麼，你們怎麼不問？僅僅因為他死了？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受害者嗎？！”
“他強迫了我，還擅自修改了我的研究方向，聽起來好笑嗎？一個五十出頭的男人，強迫了另一個二十左右的男生，他說，我聰明，實驗做得好，喊我去他的辦公室，說有專案要帶給我做，我那時候……年輕，就信了。
到了以後，他跟我講他的求學經歷，聊他的人生理想，我當時好愛這個教授，他的金絲眼睛那樣有魅力，那樣智慧，他給我倒水，喊我喝咖啡，我不愛喝那苦味的東西，可是陳教授給的，我還是一飲而盡了。
喝了以後，我的頭開始疼痛，特別疼，特別暈，他說是咖啡因，讓我在沙發上休息，我就那樣睡著了。
醒來後，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全沒了！陳力摘掉了眼鏡，直勾勾的看著我，就那樣，直直的盯著我。
我害怕，想著熬過畢業就好了，還好他和我不是一個方向，怎麼可能，他在我畢業前去跟我的導師說，他缺個秘書，讓我去，導師不知道這些事，覺得我未來啊，一片大好，當時就應下來了。
我呀，就再也逃不掉了。我不是學物理的，做不了那個感應器的研究，也算不好實驗的步驟，我恨他們那裡的每一個人，我恨沈確，那個冷漠的女人，她總是來質問我的研究，催促我的成果。
我什麼都不會，我恨他們，恨那些禽獸！對，我偷了她的資料，我見不得她那張趾高氣昂的臉閃在我的面前！
她也不是傻子，查明白了，是我。道歉信嘛，寫就寫了，我的道歉信呢？有人，來跟我道歉嗎？！
我早就不想活了，算準了她請假的時間，呵，你們知道卡馬西平是哪裡來的嗎？那是陳力給我用的藥，我上次沒喝，偷拿的，哈哈哈哈哈你們知道嗎？我是清醒的！完全清醒的！！
一石二鳥，多好。
我聽人說，亮色的衣服辟邪，每天的天象不一樣，之前的黑白灰太暗淡，容易出事，從那以後，我的衣櫃裡，就是內衣，也是亮紅色的，但是那有什麼用？哈哈哈哈哈有什麼用！
李鳴謙趴在地板上大哭起來，再也沒有了話語。
“那鷹眼的圖示是怎麼回事？陳力，陳力教授車上和身上的圖示呢？”方君彥蹲下繼續詢問已經崩潰的李鳴謙。
“一個小小的車禍，怎麼會引起大家的注意？我從黑市那裡提前買好的，出事前就貼在他的身上了，一個被侵犯的人，一個沒有實權的秘書，誰會在意他去了誰的車上？
為了躲出來，我拿了沈確的研究，那子彈真好用啊，路過個店，隨手一打就是一攤血，我恨咖啡店。哦，好像還是個醫院附近的新店。”
李鳴謙擦了把眼淚，看著袖子上的斑駁淚痕，和打溼的地板，“謝謝你們，能追查到我，我還以為，我就要把這件事帶進棺材了。”
蘇邇關上錄音筆，手指止不住的顫抖，遲疑片刻發出自己的疑問，“那陳教授的筆記，鷹眼怎麼會派他們的間諜去取？”
李鳴謙抬起頭來，那張臉換上了無率的純淨笑容，剛剛的狠戾消失無蹤。
“因為我沒付錢給黑市，我說，自會有比百萬更貴重的物品讓他們去取，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李鳴謙爬到書桌下，抬起一隻手夠在書桌的抽屜扶手上，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黑色的隨身碟，“全在這裡了。”
隨身碟摔在地上，李鳴謙將它撿起放在手心把玩著，“我還以為鷹眼有多厲害，我都來了A市這麼久了，保密室的門鎖還是完好的，呵，都是草包。”
蘇邇沒有理會他的話，暗自竊喜自己的易容術，還好，沒有走漏風聲，不然這次鷹眼真是被這個人害慘了。
方君彥拿過隨身碟，掂量著重量，看著這個精巧的東西再看看地上已經沒有一絲力氣的李鳴謙，頓時只覺悲涼感漫上心頭。
李鳴謙沒有發現手心的隨身碟已經被拿走，依舊張著手掌，胡亂尋找著地上的東西似的撐在地板的磚縫上。
喃喃自語，“快幫我找找！陳教授的隨身碟不見了，快找找啊！陳教授！陳教授的隨身碟不見了，隨身碟不見了……”
蘇邇見他神情不穩定，擔心他瘋掉了，掏出提前準備的鎮定劑打算給他打一針。
忽然李鳴謙睜開眼睛恢復了神志，他一把扯住蘇邇的手，盯著手背上的黑痣，“小耳朵，你媽媽的戲，還唱嘛？昂？我有好多年沒回家了哈哈哈哈哈。”
蘇邇心中一驚，用力甩開他的手，使勁將針頭紮緊李鳴謙的血管中，掙扎的李鳴謙，慢慢平靜下來。
眼裡含滿了滾燙的淚水，“你們，帶我回去叭！”
“好。”蘇邇覺得眼睛痠疼，伸手抹乾淚水，揹著身體無力癱軟的李鳴謙進了逃生通道的樓梯。
樓梯間很暗，前腳踏上去，後腳的腳印就看不見了，方君彥在前面打亮手電，照著路口。
推開頂樓的鐵門，整個A市的樓景映入眼簾。
李鳴謙眯著眼睛，“其物如故，其人不存，多好的樓啊。”
藥效起了，李鳴謙昏睡在了蘇邇的肩頭，像個孩子一樣，恬靜的睡著了。
蘇邇和方君彥將他放到直升機後倉，蘇邇雙手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君彥，這次飛機，你來開吧。”
“好，辛苦了蘇邇前輩。”
一路無言，蘇邇看著窗外轉瞬即逝的雲彩，大腦好像卡頓的音響，無限回放著那句，“小耳朵，你媽媽的戲，還唱嘛？昂？我有好多年沒回家了哈哈哈哈哈。”
他？怎麼叫我“小耳朵”，李鳴謙，他到底是誰？
很快，飛機抵達了雲山警局外的一片空地，蘇邇拿出在機艙的警服和兩張臉皮，二人抬著李鳴謙來到警局門口，方君彥去門口敲門後離開，蘇邇跳窗而入，講錄音筆調到最大，大聲播放著剛剛李鳴謙的獨白。
很快，沈確在林涵之焦急的目光中走了出來，李鳴謙回眸一笑被記者拍到，陳教授被殺的新聞和禽獸不如陳力的新聞同時登報。
法官審判直播下，8億人同步觀看，李鳴謙歸案，最後，法錘落下，李鳴謙轉身衝著鏡頭，做出一個無聲的嘴型，“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