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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水壓迫擠壓著她的胸膛，失重感和窒息感同時襲來。
玉蓮慌亂地伸手在水中掙扎， 拼命探出頭在水面處呼救。
突然，另一道落水聲傳來！
來人速度極快，已經伸手圈住玉蓮，帶著她往岸上游。
玉蓮如同菟絲子般緊緊抱緊來人，只聽那人聲音低沉的警告她：“鬆開，不然你我都得死！”
這條護城河就在花滿樓的後面，她剛一跳河，樓裡便已得了信。
梅姨站在岸邊，急得直跺腳：“這個死丫頭！等會看我怎麼收拾你！”
指揮著其他護院：“你們兩個，別看了！快去搭把手，給人拉上來。”
岸邊站著差不多十幾號人，燈籠將夜幕照的不那麼陰森。
玉蓮剛被推上岸，梅姨已經將用一件厚實的斗篷將她緊緊包裹住。
玉蓮被拉走前，餘光看到了將自已救起的人，身著花滿樓普通護院的衣服，臉色蠟黃，身形佝僂。
不等她細看，就已經被梅姨的指頭戳上腦門：“你還真想死啊！老孃養了你那麼多年，你說死就死嗎？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指著那名救人的護院：“你，一會去多領一個月的月錢。”
然後揮手招呼所有人回去：“大家趕緊回去，今日的事情不要讓我聽到一點風聲，不然我拔了他的舌頭！”
玉蓮的臉早早被梅姨用斗篷遮的嚴嚴實實，等在岸邊的眾人只知道花滿樓內有名年輕的姑娘跳河自盡了，並不知道這人是玉蓮。
斗篷有著濃重的脂粉香，是梅姨常用的香粉味道，燻得她一陣陣頭暈：“梅姨，我想透透氣。”
梅姨就像沒有聽到般又拽了拽斗篷邊：“快走，你的身份要是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了！還穿著紅嫁衣跳河，你真是要了命了！”
梅姨此刻就像被點燃的炮仗，她說一句就會被無數句堵回去。
等到眾人從後門回到樓裡，進入玉蓮的房間。
梅姨才把斗篷拿開，一把扔在地上，伸手指著玉蓮怒罵道：“我看你真是被豬油迷了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日裡那些小動作，老孃給你養這麼大，還沒賣個好價錢呢，你居然敢給我自盡。”
說著抓過一旁梳妝檯上的剪刀，硬塞到玉蓮手中：“不是想死嗎？來，當著我面死給我看啊！你們這些死丫頭，多大點事一個個就會尋死覓活！”
玉蓮被迫拿著那把剪刀，渾身都溼淋淋的，好不容易將斗篷暖熱，這會又被剝了，被剪刀冰的打了一個寒顫。
她和梅姨相處了十年，梅姨瞭解她的同時，她又何嘗不知道梅姨呢。
嘴巴厲害的不得了，實際上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梅姨，我冷。”她可憐兮兮的望著梅姨。
梅姨正發洩的怒火被打斷，哽了一下，揚聲對門外等著的丫鬟環冬吩咐：“環冬，去燒些熱水，再煮碗薑湯來。”
玉蓮本就水靈的雙眸此刻更是柔軟下來。
她意識清醒的契機已經是白珩迎娶禮部尚書嫡女的訊息傳回洛陽，大街小巷都在為這位今年春闈的大才子出自洛陽城歡喜，暗自神傷，滿腔怨憤的人只有她。
等玉蓮都洗漱好，喝下薑湯，才向梅姨坦白。
“梅姨，我好後悔，是我識人不清，錯信了那人的花言巧語。”
“嗤。”梅姨不屑的看他一眼，“那些窮酸書生的話就會騙你們這種傻的，一騙一個準。”
玉蓮拉住梅姨的手，梅姨年輕時也是有名的美人，只是後來她因為獨自一人撐起花滿樓的生意，無心保養，才逐漸露出老態。
玉蓮要實現的計劃，每一步都需要梅姨的配合，所以她必須要說服她。
“梅姨，之前都是我傻，現在我想通了，我是真心把這裡當家的，從此以後，我心甘情願留在樓裡，踏踏實實地報答您。”
這番話說的不可謂不真情實感，但是梅姨那雙老謀深算的眼睛，又豈是那麼好糊弄的。
“你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還能不知道你們，哪個人不是攢著勁存錢要贖身。你有什麼鬼心眼，直說。”
“梅姨，我不想賣身。”
這是今晚跟梅姨談判的第一個目的，現在玉蓮在洛陽城中名聲極響，她知道梅姨遲遲沒有讓自已接客就是為了哄抬一個好價錢，這件事情迫在眉梢。
梅姨雙目一橫，抬手將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冷笑一聲：“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咱們這是什麼地方？花滿樓，你真以為這名字聽著好聽，就不是個腌臢地了嗎？”
她的反應完全在玉蓮意料中，她不慌不忙的起身，重新從一旁的木櫃中拿出來一個新的茶盞，比之前那個更精美，緩緩斟上熱茶，放在梅姨身前。
“梅姨，你先別生氣，我話還沒說完。”
看梅姨雖然沒有喝她斟的這盞茶，但是也沒有繼續扔杯子，才看著梅姨的眼睛繼續說：“我說了，我是真心把花滿樓當做歸宿的，自然是希望它能好。我當然知道這是怎麼樣的地方……”
話音一頓，她不願意用那麼難聽的字眼形容它，而且略過去接著說：
“以現在的模式，花滿樓的營收自然還算看得過去，但是梅姨，城東的怡清院近來動作可是不小呢，咱們之後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受限的。”
梅姨又怎會不知，但她手裡捏著兩張王牌，一個是玉蓮，另一個是花滿樓之前的頭牌蘇念，只要有她倆在，她這花滿樓就倒不了。
玉蓮知道梅姨心中所想，點頭道：“是， 我知道咱們倒不了，但是如果我能讓它更上一層樓呢？”
說完這話，玉蓮不再說話，抬起茶盞抿了一口熱茶，靜等梅姨的反應。
梅姨上了歲數，她對於花滿樓的生意沒有衝勁了，能夠保持現狀對她而言已經頗費心力，現在玉蓮提出更上一層樓，說實話，梅姨有些心動，但是她下不了決心。
玉蓮知道她動心了，於是又加了一把火：“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能讓花滿樓當月營收翻倍。”
這可不是個小數字。
梅姨：“如果做不到呢？”
“隨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