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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聊了這麼多，不過該罰的還是要罰，你逃不了。”烏合居士起身，手中青光一閃多了把尺子。
“徒兒知錯，請師父罰。”凌微塵低著頭，正經神色低聲說道。
“我記得我之前讓你寫了反思書？”烏合居士記起他去極北之地前，有讓凌微塵寫反思書的。就算凌微塵真不知道自己錯哪了，一個月也該想好了，也寫好了。
但是這反思書，寫的有用嗎？他記得他無論用戒尺打了凌微塵，還是讓凌微塵寫反思書都是為了讓凌微塵學會照顧自己，重視自己身體，覺得天生舍我觀念是不對的……但凌微塵的修為不得動用，許杳可是跟他說了的。
“徒兒早已寫好。”凌微塵等謝知微走後，有想把反思書呈給烏合居士看的。但是他們接下來的話題越來越偏，且烏合居士的反應不大對啊！看來他估計要兩頓打一起挨，唉……
“有用嗎？”烏合居士撫摸手中的戒尺，神情溫柔。語氣卻淡漠的很。
凌微塵頭垂的更低了一些，貌似已經表明了反思書無用，他即使寫了反思書照樣在犯錯。
“知道自己錯了？”烏合居士又問了一句，用戒尺輕輕敲著自己手心，問的更為溫柔了。
凌微塵還是沒說話，連跪姿都更為卑微了些。
“說話！”烏合居士聲音冷了些，但手中戒尺卻停止了敲手心的動作。
“徒兒應當是不知的。”凌微塵認真的回答。
“什麼叫應當是不知的？”烏合居士眼裡什麼情緒都沒有，靜靜的望著凌微塵，輕聲的問。
“明知故犯，是為不知。”凌微塵很老實的把話說出來了，他覺得烏合居士八成覺得他誠之劍道，估計修的有點毛病，因為他之前說了自己不能撒謊的，可他也確實沒撒謊啊……
“死不悔改是吧，所以不覺得自己有錯？只是為了應付為師麼？你倒是，倒是……好樣的！”烏合居士一連說了兩個倒是，卻不自覺皺起眉頭。他覺得不是凌微塵的誠之劍道，修的有問題，是對方整體觀念都有問題。
“去棋臺那裡趴好，不可以咬東西。”烏合居士淡漠的吩咐。凌微塵上次受罰雖然沒有咬牙咬舌咬唇，但對方咬著自己的手了。咬就咬了，要是長記性了，他也不會覺得這麼做不可。畢竟那尺子打人有多疼，他又不是不知道的。便是他大乘的修士，受了一下都覺得有些痛的差點叫出來。
凌微塵聞言，將身上的羽衣褪下，抱入懷裡，去棋臺那兒趴好了。
烏合居士輕嘆一聲，走過去揚起戒尺毫不留情落在凌微塵背上：“你不把自己去當回事，還想誰把你當回事？”
“不覺得有錯，捨己為人？你把你自己當成了什麼？”又一下，重重的落在凌微塵背上，烏合居士看著凌微塵抓緊了棋臺的邊角，那手在顫抖，但對方只是隱忍的悶哼了一下，就沒有別的動作了和反應了。
“許道友走前跟我說了，你不能動用修為的，這個不提，你自己都是半個醫修，會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第三下，尺子依舊重重落在凌微塵背上，他聽到凌微塵叫出來後，又唸了句師父。
這尺子打人本就很疼，用了力就更是疼的讓人難以定下心來。而且這把尺子……不是仙品。
“一直不覺得自己有錯？”烏合居士先輕笑了一下，轉而冷冷的問道：“你讓我嚴苛待你，我如你願就是！可你又如了自己願了麼？你怕是連想要的東西都沒有吧？！”那尺子打人的力道如舊，他看到凌微塵抓著棋臺的手，忽然鬆了一下又抓緊。痛的對方聲音都顫抖了，但對方卻回了他：“徒兒只有一願，師父安好就好。其他人的死活……徒兒從沒惦念過。”
“這算你的私心麼？那你可真是另類啊！”烏合居士說到這，聲音有些恨恨感。這一尺，比之前三下都要狠。凌微塵痛的差點把棋臺的邊角徒手捏碎了，但這次卻小聲道了一句師父，徒兒錯了。
錯了？應付他的罷。對方從不覺得自己有錯，否則那誠之劍道早就出問題了。
……烏合居士打了十六下，凌微塵痛的意識都模糊了，後面幾乎叫都不叫了。但他到底惦念著凌微塵遭受小道懲，元神雖然定住了，但逸散狀態還沒解決。還有十四下，他沒繼續打下去。因為他覺得自己也有錯，所以那十四下，同樣的力道落在自己的右肩上。只比凌微塵受的少兩下，但他打完後自己也差一點腿一軟，跪了下去，不過踉蹌了一下還是站穩了。
他收了尺子，去扶凌微塵起身。凌微塵靠近他懷裡的時候擦著他右肩而過，差點沒讓他一時手臂無力，把人又丟下。
“師父，徒兒錯了。”凌微塵眉眼間的白綾都被清淚沾透，那平整的白綾之下……若對方張開眼皮什麼都沒有。
“罷了，罷了，不要應付為師好麼？”烏合居士實在沒別的力氣做別的事情了，就算他聽到凌微塵這一句話差點氣笑了。
他好不容易把凌微塵扶去對方的的房間裡，放到那軟榻上，轉身準備回自己房間休養順便反思一番。卻被凌微塵伸出手抓住了衣袖。
“你又要做什麼？”烏合居士有些無奈的輕問。他不跟一個意識不清楚的人計較，當然他也知道凌微塵清醒狀態下，八成是不敢這麼做的。
“師父，我錯了。”凌微塵又呢喃了一句，聲音發顫，卻又堅定，雖然聽著也沒什麼氣力的樣子。
烏合居士有點把握不了凌微塵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形，於是放輕了語氣，溫柔的問：“為師聽到了，好好休息吧。”
他去用手去扳對方抓著他衣袖的手，好不容易扳開了，剛轉身就聽到凌微塵有些驚慌失措的喚了他一聲師父。
唉……這孩子。怎麼這麼能折騰人，對方到底要讓自己做什麼？
“為師在，別怕。”烏合居士溫柔的回了一句，在凌微塵的床邊坐下，沒了離開的心思。雖然他也覺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不然他離體力不支暈倒也不遠了……
“師父，陪徒兒好不好？”凌微塵又伸手去抓他的衣袖，抓的更緊了，不光聲音發顫抓著他衣袖的手臂也在發顫。
原來是為了是這個麼？烏合居士無奈的輕笑了一下，嗯了一聲。和衣而臥，面朝著凌微塵的方向，想了想還是伸出左手輕輕拍了拍凌微塵的手，輕聲勸對方放手。
“師父，陪我。”凌微塵已經不自稱徒兒了，聲音偏向哀求。烏合居士消了讓凌微塵鬆手的心思，用左手攬著凌微塵讓對方靠近自己懷裡，忍住一聲痛呼，只是身體有些發顫……對方的頭壓到他的右肩了。但他並沒有動怒，只是溫柔了神色看這懷裡的青年人，緩緩閉上眼。
……
凌微塵意識回攏，他感受到了陌生的心跳聲。那人呼吸清淺，餘韻悠長，身上的暖意讓他頗為眷戀……是烏合居士，他的師父。
他沒敢動一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後來雖然意識不甚清醒，但是還有少許的意識，那個時候烏合居士把剩下的罰……落在對方自己身上。本來該是三十下的，他只受了十六下，概應對方還惦念著他的元神逸散的狀態……
“醒了？”烏合居士自發現凌微塵的呼吸細微的變化，就知道對方一定是醒了，只是不敢動。
他也剛醒來不久，在凌微塵之後。不是被凌微塵吵醒的，而是發覺懷裡人的呼吸有變化，就自然而然的醒了。
他從沒跟人同床共枕過，哪怕當年謝知微和無妄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他也頂多聊完了就把人趕出去，自己一個人回房間休息。
凌微塵倒好，只是一聲哀求，就讓他心軟了。
“師父，徒兒知錯了。”凌微塵嘆息一聲，低聲道。但他知道光這麼說，烏合居士估計不明白他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畢竟他說了他修誠之劍道，不能撒謊。他沒有撒謊，他是知道錯了，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隨即又立馬急切補充：“可徒兒不知道該怎麼做，有些事兒我看過很多遍都能學會，但不一定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懇請師父，教我。”
“那為師讓你封印修為靜養……你可願？”烏合居士聞言，望著懷裡的徒兒，語氣淡淡的問。
“自是願的，師父。”凌微塵神情認真的回烏合居士的話，稍稍思索了一會兒又開口：“師父，徒兒早想這麼做了。在許杳醫聖來了之後。但……”
“嗯？”烏合居士正聽著凌微塵的解釋，卻發現凌微塵說了一半就停了，不由下意識的嗯了一下。
“徒兒一來找不到合適時機，二來……逍遙盟人多，徒兒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畢竟徒兒這運氣，徒兒覺得自己要倒黴，八成跑不了。”凌微塵思量了一下，委婉了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