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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落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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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界北疆,雖然被世人稱為蠻夷之地,鮮有人至。不過正是因為人少,故而這裡常常山高峰陡,林間鳥獸不絕。

楚修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個湖邊。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沒死,就連楚修自己也感嘆自己命大。這幾日他沿著水流來到了赤平山脈腳下。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高入雲霄,綿延萬里的群山脈絡,在這麼個無邊無際的地方找一個仙門實在難於登天。即使自己毅力很足,但面前這崇山峻嶺還是讓人心生絕望。而那三年前的記憶至今仍時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可憐李管家也是因為保護自己不幸殞命。如今他的心底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復仇。

楚修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在叢林中,他的鞋子因為磨損早已不知所蹤了,楚修將兩根兩指寬的木棍綁在一起當鞋子使用。他的腳因為與木棍的摩擦留了許多傷口,這些傷口流血結痂,而後變成老繭。拋開雙腳不說,他整個人上上下下盡是些樹枝荊棘刮出來的傷痕。可謂是體無完膚。只是他的神色從來沒有這麼堅定過,一步一個腳印向前就是最堅實的證明。

忽然,楚修手中的藤蔓斷掉,他整個人從半空中跌了下來。因為下落速度太快,楚修還沒落地的時候就已經被伸出來的樹枝增添了許多傷口,剎那間他整個人鮮血淋漓。而後傳來“轟”的一聲,他整個人埋入塵埃中。楚修只覺著腦海一震,整個人瞬間就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楚修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褐色的木床上。楚修有右胳膊撐起上半身,他剛要起來看看四周,後背結痂的傷口卻因此而裂開,劇烈的疼痛感瞬間襲來,楚修吃痛不禁皺著眉頭冷哼一聲。

“師姐,他醒了。”這聲音清脆中透著幾分靈動,楚修忙忍住疼痛抬頭看了看,這才發現說話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她那一身碧綠色的衣衫倒也和她的容貌極為般配。楚修遲疑道:“敢問姑娘芳名?”

“哼!”小姑娘佯裝生氣地說道:“我的名字才不會告訴你呢!師姐說了,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那”楚修剛要說些什麼。然後被另一個女子的聲音打斷道:“你醒了?那你可以離開了。”聲音不容置疑,冷冰冰的氣息仿若隨之撲來而來。

楚修心底苦笑了下,而後輕聲說道:“謝謝兩位救命之恩,我這就離開。”說著楚修掙扎著起身,但他整個人虛弱地像無根浮萍。還未站直身子,楚修便“啪”一聲摔倒在地上。

也是剛才那小姑娘眼疾手快,急忙把楚修扶起來。“師姐,他都這樣了”小姑娘倒是與之前不一樣,大抵是良心過意不去。

年長的女子微微顰眉,而後無奈地說道:“小黎呀!那你能照顧的了他嗎?”

小姑娘回頭看了看楚修,這才注意到自己與他靠太近了,甚至鼻尖都有異樣的氣息傳來。“我我可以的師姐。”小姑娘點了頭回道。

女子搖了搖頭,而後轉身離開了這裡。

“你叫小黎?”楚修輕聲問道。

“哼!”小姑娘佯怒道,“你不能喊我小黎,你要喊我”小丫頭仰頭想了想,“黎姐嗯對,就是黎姐。”

楚修一臉無奈,加之他剛才傷口裂開,此時心底頗為無奈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眼前這小妮子和她師姐救了自己。

也不給楚修答應的時間,小黎扶著楚修靠在床上。“你呢!先在這裡住著,要不是看你可憐我才不會管你呢!待會你把這草藥敷在你傷口上。我呢要去做功課了,一個時辰後我再來。”說完,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楚修心底長嘆一聲,自己這番模樣也虧得人家不嫌棄。不過看這屋裡設施極其簡單,卻也不失風雅。像是書上所記載的隱士一般,只是這二人如何想到此處,楚修不禁微微一笑,只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這小黎說的做功課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裡還有私塾?楚修沒有再多想什麼,只是脫了自己上上衣,而後將小黎交給自己的草藥敷在胸口。一時間只覺著火辣辣地痛,楚修咬牙堅持,而後疼痛感慢慢消失,緊接著便傳來一絲絲冰涼的感覺。過了半晌,楚修發現自己的傷口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消失,沒過多久這傷口居然再也看不到了。

“這”楚修一時間楞在當場,隨即他無奈地搖頭苦笑:“這世間,當真是處處都有著超出常理的奇異。”

一個時辰說慢也慢,說快也快。楚修覺著自己剛眯了會兒,就已經被門口哐哐噹噹的聲音吵醒過來。他起身走下床去,來到屋外。只見小黎正收拾著一堆木劍。看見楚修,小黎仰頭疑惑著說道:“你傷呢?這麼快就好了?”

“嗯,多虧了小黎姐你的草藥。”

聽此小黎仍然睜著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瞅著楚修,似乎她還是不相信楚修的傷這麼快就好了。半晌,這丫頭終於將心頭的疑慮放下,而後吩咐楚修:“既然你傷好了,那幫我把這些木劍放到旁邊個劍盒中去,這些木劍和劍盒可是一一對應的,不要給放亂了。”楚修這才注意到這些木劍劍柄上都刻著不一樣的字,從一到九,從坎到坤。楚修輕輕一笑,而後抱著木劍走了過去。

小黎望著楚修的背影,忽然發現這人也不像自己師姐說的那麼壞,至少不像是前院的吳剛他們那樣,整天就知道欺負師姐。“對了,師姐讓我從她那裡取聚氣符來著。”想到這裡,小丫頭急忙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楚修看到小黎和她那個師姐緩緩走了過來。兩人懷中都抱著一些畫著怪異符文的黃紙。

“諾。”小黎左手抱著符紙,右手指著楚修說道:“師姐,你看他的傷這麼快就好了,我沒騙你吧!”

女子狐疑地掃視了一眼楚修,微微皺了皺眉。“你的傷好了?”

楚修點累點頭,“嗯,多謝姑娘和小黎姐的救命之恩。”

“小黎姐?”女子疑慮道,而後看到得意洋洋的小黎忽然明白了過來,她忍俊不禁地笑道,“她也就十二歲的孩子而已,倒是你,怎麼著也得二十有餘了吧?”

楚修臉色微囧,而後說道:“小生今年剛至十八。”

“十八誒,比我師姐還小兩歲呢!”小丫頭可沒注意到自己師姐那陰晴不定的臉色。

“既然你傷都好了,那你可以離開了。”女子的眉目瞬間變得冰冷,其語氣不容置疑。

楚修略微晃了晃神,苦笑道:“這般叨擾確實不妥,我這就離開。這是能麻煩姑娘告知在下這落霞殿該怎麼走?”

女子聽此面色一滯,“你去那裡做什麼?”

忽然間三年前的點點滴滴再次湧上心頭,楚修長籲一口氣將此壓在心底,而後擠出笑臉回道:“落霞殿有落霞仙,我等凡夫俗子,早已心嚮往之。”

“若這是如此,你還是回去吧!”

“為何?”

“落霞殿乃仙家福地,世外清修之所。再者,落霞殿位於三陽之地,九級之所,非大毅力者不可過關,非大智慧者不可登頂,非大福之人不可入內。”

楚修皺了皺眉,問道:“這大福之人是什麼意思?”

“世上有仙,但也不是誰都能修仙的。要想修仙,必須具有直達天庭的靈根。眾所周知,九幽之下乃十殿閻羅,九天之上乃天庭三花。這也對應人身體的位置,唯有靈根下可通地府,上可達天庭。有了靈根方才有了修仙的基礎。”

這是楚修第二次聽到靈根這個詞了,上次還是在自家教書先生那兒。這靈根著實奇怪,誰道天地公允,卻不想修道修仙也是不公。不過楚修可不想就這麼放棄,他直起身子,眼神堅定地說道:“有勞姑娘告訴我方位,我自己尋去便是。”

“這一路可是有豺狼虎豹,度煙瘴氣。你,可想清楚了?”

“有勞姑娘告訴我方位便是。”楚修再次行禮問道。

“哼!”女子眉頭輕輕冷哼一聲,她可不信楚修能拜入落霞殿,哪怕他已過了第一關。“從此地往北,有登天路之字便是。”

“師姐?”小黎像是還有什麼話要說,只是被自己師姐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楚修剛打算問清楚這登天路具體的位置,就已經被那女子轟出屋外了。楚修無奈一笑,而後直奔身後的崇山峻嶺而去。

待楚修走後,小黎看著楚修遠去的背影竟隱約有些失落,她不解地問道:“師姐,你本是落霞殿弟子,何不帶他一起去呢?”

女子輕輕一笑,而後佯裝生氣道:“你這丫頭,真是不知修仙之難。早讓他回去也是對他好!免得到時身死道消,連輪迴都入不了。”

“師姐,那你為何修仙啊?”

“我啊!”說著女子右手揉捏著小黎的腦袋,似乎壓根沒注意到小黎那凶神惡煞的小眼神。“唉,我只知修仙能長生,卻從未想過修仙乃修殺伐!”

楚修這一路走來,雖然乏悶,風景倒是不錯。這不,楚修又發現面前不遠處有著一片茂盛的花圃,裡面有各種形形色色的奇花,很多都是楚修叫不上名字的。那些花朵猶如剛出浴的美人,甚是迷人。不知不覺間楚修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忽然間楚修忽然覺著胸口隱隱發燙,他急忙停下腳步看了看自己胸口,等到確認無恙之後再次抬頭,這才發現面前的花圃早已不見,那些含苞待放的哪是花鼓啊!分明就是一顆顆人的頭骨。楚修急忙後退,而後定神再次看著前方,那些美麗的景色開始緩緩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荊棘,懸崖,洞穴。這樣一個危險之地怎會是登天路所在,只是這麼個地方找這登天路實比登天更難!

漸漸地天色變暗,腳下的路也看不清楚了。楚修只得隨處找了個山洞就此安歇,這山洞也就兩米深。用來歇腳最是愜意不過,只是腹中空空多少有些難耐。楚修只好勒緊褲腰帶,眯著眼強入夢想。

忽然間,楚修覺著自己彷彿被一種巨大的力量摁住,他整個人在這種力量下完全無法動彈,甚至皺個眉頭也不行。楚修胸口像壓著千斤巨石,他的呼吸似乎也變得費勁起來。這種力量在楚修身上肆意遊走,完全不顧楚修的死活。終於,這種力量忽然撤去,而楚修像是被人猛然拋入水中,徹骨的寒冷讓楚修瞬間打了個顫,他忽然醒了過來。

“自己這是剛做夢了?”楚修滿臉的不可思議,剛才夢裡的感覺太真實了,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楚修隨之看了眼洞外,只見洞外繁星點點,夜色明明。

楚修百無聊賴地仰著頭,他不禁想知道那些繁星是否就是所謂的仙人居所,登天路,難不成是要一直攀登到星星上去?這怎麼可能!楚修自顧自地嘲笑一聲,而後他忽然想起夢裡那種被水浸透的寒冷,水

“我知道了!”楚修大喊一聲,他此刻已然明白過來,所謂的登天路不在地上,不在空中,而是在水中。登天難猶如水中撈月可望而不可即,但世人依然飛蛾撲火,前赴後繼。他急忙跑出洞外,順著水聲找到一灘清泉。譚中隱約有星星的倒影,煞是迷人,彷彿近在眼前。楚修站在譚邊,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他直接躍入水中。

冷,徹骨的冷,這是楚修現在唯一的感覺。但是本應在水中會出現的窒息感卻沒有出現。楚修不禁疑惑地抬頭望去,他發現自己正在飛速下落,完全不像是在水中一樣。沒過多久楚修感覺自己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不過卻沒傷著筋骨,真是奇怪。楚修坐起身四下觀望,這才注意到周圍沒有一絲水的跡象,只有不遠處有著一潭清泉。楚修再向頭頂看去,頭頂繁星點點,時不時地有云彩飄過。自己這是在哪兒了?楚修急忙站起身,這才注意到面前一座石門,石門上刻著“落霞殿”三字,字型蒼勁有力,隱隱有劍氣繚繞其中。楚修抬起腳步,緩緩走了進去

“站住,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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