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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百里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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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稍片刻,百里雄心中已有了計策。他讓人將自己手中的龍虎營悄悄埋伏在奇珍坊周邊,而後從與楚家正面對峙的人手中抽調近一半人,百里雄讓抽調出來的這些人悄悄繞過西街坊市,直奔楚家府邸所在。而楚家此刻看到百里家退兵,只以為是百里家將抽調的人手派去圍剿賀家了,渾然不知自家後院即將著火。不得不說百里家這招棋確實高,而此刻百里家與楚家只是對峙,並未交戰。楚人天站上高處,超賀家青龍堂和白虎堂所在的方向望了望,而後他下令道:“讓兄弟們喊起來,聲音越洪亮越好。”

剎那間,整個西街坊市響起了震徹雲霄的嘶喊聲,再加上戰鼓轟鳴,讓人聽了只以為是大軍交戰廝殺的慘烈景象,只是百里家與楚家之人只是喊叫擂鼓,卻不見拼搏廝殺。而賀家之人聽到西街傳來的戰鼓聲,當下以為楚家已經與百里家交手了。賀雲與賀飛一聲令下,賀家青龍堂與白虎堂直奔百里家的後營而去。賀飛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浮出絲絲冷笑,百里家到頭了!而後就是楚家!這赤龍鎮彼時就是我賀家一家統領了,想到此處,他眼底的笑意更濃,而他眉梢的冷意也越愈發冷冽。

賀雲倒是沒想那麼多,他只管帶著兄弟們往前衝,“兄弟們!記住待會不留活口,只管使著性子給我狠狠地殺!”

“吼!”眾人大吼道。只見賀家眾人目露兇光,面色猙獰。只是賀雲還沒開始殺戮,忽然看到一支倒勾箭羽直奔自己的腦門而來,賀飛冷笑一聲,揮刀豎劈,箭羽被斬成兩截埋入土中。賀飛再次定睛遠眺,只見頭頂黑漆漆的一片,原來是漫天箭雨將整個太陽都遮住了。賀家眾人急忙停下腳步,這時他們才明白過來,自己中計了!賀雲心頭暗道一聲不好,還沒來得及下令,箭羽便飛奔而至。剎那間乒乒乓乓的擊打聲與賀家之人的慘叫聲混在一起。不消片刻,整個戰場真剩下慘叫聲了。賀飛與賀雲得虧手頭本事過硬,這一波箭雨總算是抗了下來,而他兩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周圍都是賀家之人的屍體,每個屍體身上多則數百箭,少則數十箭。當真是慘絕人寰啊!賀飛與賀雲只覺著是心頭滴血,一種無法言喻的憤怒與仇恨在胸口徘徊。

“報!堂主,兄弟們”

賀雲臉上滿是血漬,眼中盛著煞氣,“還有多少兄弟?”

“報堂主,能動的怕不到三成了”

賀飛目露兇光,“讓兄弟們先撤。今日之仇,他日必還!”

“是!”眾人領命開始招呼眾人。

正待賀家眾人正準備回撤之時,只聽見“轟隆”的聲音一聲一聲地從天邊傳來,眾人屏氣遠眺,這才看到不遠處飛塵遮天,塵土中隱約有些黑色的身影,正向自家包圍過來。

賀飛再次觀望,他終於看清了這些黑影的模樣,只見這些黑影各個身披尖銳的鎧甲,手中的長矛隱隱泛著寒光。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喊聲慷鏘有力。這完完全全就是一支軍隊啊!自家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軍隊?賀飛急忙環顧四周,而他終於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兩個字:百里!賀雲一下癱倒在地,賀雲隨著他的目光望去,一面鮮紅的旗幟正隨風飄揚,旗幟上正是“百里”二字。換句話說:面前這支銳不可當的軍隊正屬百里家!看來自己錯了,賀家錯了,這赤龍鎮以後怕是再無我賀家了!想到此處,賀雲眼底盡是無奈,他深深一嘆,而後大聲喊道:“殺”。說完,賀雲身先士卒,迎著百里家的軍隊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賀家眾人見此心底最後一絲血性也被激發出來,隨即跟著自己的堂主慷然赴死。不消片刻,此地再無賀家一個活人。

百里家的龍虎營,當真是龍騰虎躍,無可匹敵。這支大軍在消滅完賀家青龍堂和白虎堂之後直奔西街坊市而來。

楚修對著楚人天行了一禮說道:“爹,孩兒覺著此事有詐。”

楚人天沉思片刻,而後低聲說道:“繼續說。”

“按理來說,百里家從這裡抽調的那些人雖然可以擊退賀家的龍虎二堂,但不可能全部殲滅。而到這個時候了,仍然不見賀家之人。這事太過蹊蹺。”

“百里家還有援兵?”楚人天反問道。

“孩兒不知,但這種時候了,一失足必成千古恨。”

楚人天眉頭緊皺,他和楚修一樣都察覺到了這事的不同尋常,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百里家與賀家不可能聯手,既然沒法聯手,那就可以無所畏懼。

“報!”

“進來。”楚人天喊道。

“報告族長,百里家百里家的人正在圍攻我楚家的府邸。”

“什麼?”楚人天怒喊一聲。“這百里家敢如此行事?當真以為覺著自己可以隻手遮天了?”

“報?”楚人天話音未落,又來一人。

楚人天煩躁道:“說!”

“百里家百里家的軍隊殺過來了!”

楚人天眉頭一擰,急忙走出屋外,接著他抬頭望著奇珍坊的方向,剎那間,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從天邊殺了過來。這些人身穿黑色的陶金軟甲,手中是泛著寒光的長槍。楚人天暗道不好,這般陣仗是軍隊的作風啊!他忽然明白賀家的青龍堂和白虎堂為何一去不返了,只怕是盡數被殺。百里家如此實力卻甘臥赤龍鎮這種偏隅之地,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來不及想這麼多,楚人天急忙讓人給百里家傳信;畢竟自己楚家與百里家有約在先,只想是百里家能饒楚家一命。

再說楚修,百里家氣勢洶洶的軍隊長龍他也看在眼裡。直到此刻他才知曉了百里家的真正實力,同樣,他也知曉了百里家的真正意圖。只是此時已然悔之晚矣。

看著直奔百里家的信使,楚修有心阻攔卻也沒有阻攔。百里家這是打定主意要滅楚賀兩家,自己父親口中的盟約不過是一紙廢話而已,若如不然,百里家又何必偷偷摸摸去包圍楚家府邸。他們百里家不僅想要贏,而且想盡可能以最小的代價去贏。同樣他們百里家這是打算將楚家屠殺殆盡!一念至此,楚修心中不僅惱怒萬分,一是恨百里家沒有絲毫人性,二是恨自己沒能早些看清百里家的意圖,致使淪落到這種地步。

楚人天站在西街坊市巷口,目光緊緊地盯著漸行漸遠的信使。忽然,一支倒勾箭羽飛過,信使隨即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楚人天的心瞬間沉了下來,他的目光讓人看不分明。頓了頓,他用沙啞的聲音喊道:“李管家,帶修兒離開赤龍鎮!”

“家主!”應聲的是個看起來身形佝僂的老者,只是他的步履輕盈,腳下的功夫怕是極不簡單。

“去吧!”楚人天閉著眼睛說道。

“唉老奴領命。”說完,老者腳步輕抬,轉瞬消失在眾人面前。

不多時,老人出現在楚修面前。

“李叔”楚修恭敬地喊道。

老人神色微微有些動容,而後一咬牙說道:“奉家主之命,帶少主你離開赤龍鎮。”

“此事不可!我絕不離開我父親左右。”楚修態度堅決,神色堅毅。

“少主切莫意氣用事,家主的心思少主難道你不知道嗎?”老人呵斥道。

“我意已決,李叔不用在勸我了。”楚修擺了擺手說道。

李管家當下無奈地嘆息一聲,而後低聲說道:“那隻能得罪少主你了。”說完,在楚修驚愕地目光中,李管家右手一擊正中楚修後頸,隨即楚修軟綿綿地躺了下來。老人將楚修抗在肩上,腳尖輕點,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說楚人天,他終於明白過來,百里家從來沒有把楚家和賀家放在眼中。不過事已至此,縱有千般不甘也無濟於事了。不多時,百里家的龍虎營將楚家眾人團團圍住,百里雄昂首闊步地走到楚人天面前,眉目裡數不清的驕傲與不屑。楚人天微微一嘆,而後說道:“想必閣下就是百里家的少家主百里雄了,不知到此有何貴幹?可是對你我雙方之前的約定不滿意?”

百里雄眉頭一挑,道:“約定?什麼約定?我只知道你楚家無端出兵佔我坊市,殺我族人。這仇豈能不報?”

“你”楚人天氣極語噎,一時間只剩下沉沉的喘息。

“哼!”百里雄冷哼一聲,“你楚賀兩家想如何本來與我百里家無半分關係,可你卻不該將矛頭對準我百里家。我百里家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可以欺負的!”說完這話,百里雄一甩衣袖,“殺!”而後轉身走了回去!

霎時間,整個西街一片廝殺聲,楚人天身中數刀,身上早已被鮮血染成黑紅。他看著面前楚家之人一個個倒了下去,目光中有著太多情緒:悔恨,憤怒,不甘那些倒下去的身影像是魔咒,束縛在楚人天四肢。他想要揮刀,刀卻被人擋了下來。他再次揮刀,刀卻被人擊飛。接著,那些泛著寒光的長矛便刺進楚人天脆弱的身軀,楚人天半跪在地上。雙目中的神色隨即暗淡了下來,他用最後僅存的力量望了一眼前方,似乎那裡正是他和自己妻子最開始相遇的地方,也似乎是在那裡,他第一次體會到了當爹的喜悅。漸漸地,他的瞳孔再也沒有了光明,他的身軀也終於放下了所有悔恨,憤怒,不甘,而後沉沉地倒在了泥土中楚家,現任家主楚人天就這樣死在了家族之戰中,讓人唏噓不已。

赤龍鎮外,通往杞縣的官道中一輛馬車正急速飛奔。駕車的是個身形佝僂,雙目炯炯有神的老頭。車廂內躺在一旁沉睡之人正是赤龍鎮楚家楚修,就在這時:楚修忽然從夢中驚醒,他口中喃喃地喊道:“爹爹”過了半晌,楚修才緩緩緩過神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在馬車上,而這方向似乎是通往杞縣。楚修拉開簾子,看到駕馭馬車之人正是自家的李管家,他焦急地喊道:“李叔,我父親呢?”

“少主,楚家已經不在了。”老人神色暗淡地說道。

楚修聽罷一臉悲痛,“這麼說我父親他”

李管家嘆了一口氣道:“望少主節哀!”

“百里家”楚修咬著牙狠狠地說道,他的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深深陷入手掌中,滴出鮮紅的血液。

“李叔,不能去杞縣。”

李管家微微一怔,而後不解地問道:“為何?”

楚修把頭微微抬起,而後閉著眼睛說道:“百里家如此屯兵,朝廷裡頭肯定有人。上次我爹和我談及百里家時曾說道;和我楚家有淵源的那位原話是兩不相幫,如今看來他是不想得罪百里家的百里竹木,而且很有可能是想借此向百里竹木討個人情。想必此刻他已經知道我還活著的訊息了,在他看來,我楚修走投無路之際只有借道杞縣去往黑山縣找我三叔。想必此時,他早就在杞縣佈下天羅地網等我入甕了。”

李管家聽罷沉思片刻,而後“籲”一聲停下馬車。

“少主,不去黑山縣的話我們還能去哪兒?”

“黑山縣也去不得。百里家敢對我楚家出手,只怕是有人已經在黑山縣動我三叔了!”

“這”李管家忽然察覺到此事牽扯之大。如此看來,怕是楚賀兩家不先發難百里家,彼時百里家還是會站出來動楚賀兩家。

楚修沉思許久,而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李叔,我們去北疆吧!”

“北疆?”李管家疑惑道:“北疆乃是蠻夷之地,即使少主你到了那裡又如何能起勢?”

“北疆!落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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