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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蒸排骨,西湖醋魚,白灼菜心,翡翠燴蝦,羅宋湯。”他一邊把選單遞給服務員,行雲流水地報出一些菜名。
姜鯉又後悔了,這麼好聽的音色要是錄下來發風月群裡不知道有多少人耳朵又要懷孕了。
她撇了撇嘴,鍥而不捨地用著一種很可憐的眼神看著他,眼巴巴地說:“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告訴我唄。”
徐泊雲理都沒理她。
姜鯉鬱悶了,哼了一聲,憂鬱地說:“不行我要讓蔣雪楠換男神,你這樣的她絕對攻略不下來的。”
徐泊雲的目光生剜她,雖是毫無波瀾,卻如同窖底的寒冰一般凜冽,他啟唇,語氣不善地開口:“我重申一遍,我對她沒有興趣,絲毫沒有。”
姜鯉急了,鬼使神差地提高了聲調對著他有些憤憤不平地喊:“可是她那麼喜歡你!”
徐泊雲沒說話,那雙水波瀲灩的眼睛裡神色複雜,目光緊緊地駐留姜鯉身上。姜鯉一怔,看著他的眼睛,對著那些複雜的情緒頭一次耗盡所有氣力妄圖看透那麼一點兒,卻捕捉不到半點可以讓她的心慌止住的東西。
徐泊雲望著她,那目光深邃捉摸不透,彷彿平生首次在他身上出現挫敗這個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字眼。
姜鯉聽到他開口,一字一頓地說出一段讓她如履薄冰的話。
“姜鯉,很多事不是喜歡就可以的。她喜歡,與我何干?”
“如果按你的意思來說,只要喜歡我我就要喜歡她,那麼多人你讓我怎麼喜歡得過來?”
“我沒有要求她喜歡我,她的一廂情願我也並沒有推波助瀾,按法律來說我也不用負半點責任。嚴格來說,我和她沒有過多交集,沒有半點關係,類似陌路人。”
他幾乎用著與往常無異的語氣,冷清,淡然,除了這次的嚴肅,絲毫沒有變化,彷彿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姜鯉頭一次感覺心中沉悶難受得過分,還是沒有緣由,驀然爬上心頭。彷彿有一塊巨大而沉重的巨石壓在她的心房,壓出一種至極的心慌,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徐泊雲的目光還落在她的身上,她卻不知道為什麼抬不起頭。
頭一次,她覺得他倨傲得過分。
徐泊雲還是高嶺之花,還是可觸而不可及,還是和她山南水北,有著千里之距,甚至是幾個光年的遙遠。
她的手一直放在桌上,壓在錢包上,此刻卻覺得那隻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變得多餘。
多餘。
她捏著包的手微微發顫。
“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下次見。”
下一秒,姜鯉丟下潰不成軍的敷衍,落荒而逃。
寒風凜冽,冬天的來到引得萬籟無聲,一切沉寂得冷清。
***
香樟樹依舊鬱鬱蔥蔥,每一片葉子上覆了白茫茫的霜,風過,樹冠一陣陣顫抖,零星落下幾片綠色的葉子。
教室裡靜謐得只有翻書的聲音,唰唰作響,這是畢業班才有的獨特景象。
與之格格不入的是姜鯉,她撐著下巴坐在位子上,目光散漫,沒有焦距,有一會沒一會兒地往窗戶邊看。
徐泊雲坐在靠窗的位置,耳機掛在耳朵上,應該是在做英語聽力,認真地拿著筆寫五三。
她四天沒有和他交流過了,一句話也沒有。她每天早上第一個來,放學鈴一打又第一個走,錯過所有可能和他撞上的時間。
她在躲他。
姜鯉咬咬唇,思緒被拉遠。
她又在想,如果他能主動來找她,哪怕是表現出一點點低頭的意思,她就不計前嫌,仍舊同往常無異了。
冷暴力往往比真正的拳頭可怕。
“出師未捷身先死”,徐泊雲倒是沒什麼反應,她卻要被自己給折磨瘋了。
他就不能示個弱嗎?
姜鯉只覺得很難受,說不上來的難受。
就好像是心裡卡了根不上不下的魚刺,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心裡空落落的,一切風輕雲淡都是假象,反而化成細小的釘子往身上扎。
沉悶化作嗜血的小蟲一點一滴啃咬自己的心臟,但灌鉛的雙腿卻是寸步難行。
“姜鯉鯉,你最近怎麼了啊?心不在焉的?”周小喬用手肘輕輕地撞了一下姜鯉擺在桌上的手,小聲地說。
姜鯉一愣,微微看了一眼講臺上的老師,俯下身子輕聲應她:“沒事,最近天氣有點悶,過段時間就好了。”
她轉頭看了眼後牆上掛著的鐘,因為反光根本看不清,戳了戳周小喬問:“還有多久下課?”
周小喬端起手腕看一眼:“兩分鐘。”
姜鯉收好書包,下課鈴一響就準備走,不料徐泊雲靜默地跟在她後邊,一言不發地跟著她走出校門。
姜鯉矯情的心裡一下子被激起來了,頓時感覺好委屈,也不理他,加快了步子走。
徐泊雲的目光有些深邃,他望著她的背影平靜地開口:“你打算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姜鯉頓時好幾種情緒湧上心頭,心裡澀澀的,陰陽怪氣地衝背後扔下一句:“徐大神未免架子太大了吧?我為什麼要躲你?我不太喜歡吃閉門羹。”
她不坐公交了,站在路邊打車,只想趕快逃離這種尷尬的境地。
徐泊雲沒去在意她壞極了的態度和無理的冷嘲熱諷,即使是再聰明,他現在對於姜鯉的一系列反應也是覺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他冰冷的手扼住她的手腕,涼涼的觸覺刺激在動脈上,語氣冷淡地開口:“你到底怎麼了?”
姜鯉一把甩開他的手,嗔怒地瞪他一眼,冷笑一聲。
心上湧上一陣無名火,故意就這樣怪腔怪氣地諷刺他:“拜託徐大神注意點,這不是什麼可以耍大牌的地方,人還是謙遜點比較好。而且我若是喊一聲‘有人耍流氓’,對於徐大神的千古流芳來說貌似不太好。”
陰陽怪氣。
徐泊雲微微皺著眉頭,剛想說什麼姜鯉已經攔住一輛計程車,頭也不回地坐上計程車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坐上車,搖下車窗,揚起一個堪稱譏諷的笑:“徐泊雲,我先走了,您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