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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柳易天！快醒醒，別睡啦！”一個甜美的女聲呼喚著易天。
“嗯？啊。怎麼了？”易天揉了揉朦朧的雙眼，惺忪慵懶地用低沉的聲音回應著。
“柳易天！還睡呢，我專程過來是看望你的，不是看你睡覺的。”女生不滿地抱怨著。
待易天徹底地睜開雙眼，才見到，一位棕色披肩長髮，頭戴紅色髮箍的女生站在他的床邊。
“茹斌？你怎麼來了？”易天立刻坐起來，還刻意往邊上挪了挪，好騰出位置給她坐。
茹斌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床上，拿起了一旁的大棗吃了起來；“泥康復得腫麼樣？”
“如果不是你突然來叫醒我，我可能會恢復得更好。”
“你！聽大夫說，不出意外的話，你下週就可以出院了。怎麼樣，到時候有什麼打算？”又拿了一個大棗啃了起來。
“打算……嗯……沒什麼打算，不過我想跟我的那幫朋友聚聚。”
“下下週，哦結芬，我現拽提前跟你說了，別到時（咽），別到時又推託。”吃完又拿了一個大棗。
“什麼叫又？好像你結過一次婚一樣。放心，我一定來，老妹的婚禮，包來的好吧。”
茹斌交代完之後便火急火燎地出去了，走之前還不忘多拿幾個大棗走。
易天看著裝在果盤裡的大棗，他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味道很清甜，口感很清脆，看著大棗中間矩圓形的核，嘴裡似乎唸叨著什麼。
…………
下午的康復訓練中，易天已經可以不抓輔助杆行走了，雖然行走速度可能比正常人慢些，但能夠正常活動已經很不錯了。力量恢復得也很好，除開基本抓握，搬重物也不在話下。
回到病房中，隔壁的床位轉進來一位病人，他平靜地躺在床上，看樣子，他似乎很年輕，估計還在讀書吧。
易天慢慢接近他，他似乎感受到我，立即醒了過來。
“你好，你是剛轉過來的是吧？”易天先開口了，但這個問題很顯然就是廢話。
見那個男生沒有回答，易天急了，又連忙問道：“額，是這樣的，額，我就睡隔壁，嗯，我其實已經快好了，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幫忙。”
男生只是望著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時一箇中年男人進來的，他看著我，隨後將飯放到桌面上，對我說：“誒，時這樣的，我兒子他耳膜穿孔，可能聽不清你說什麼，不好意思啊。”
易天尷尬的笑了笑：“對不起，我不知道，不好意思。”
“你是，隔壁床的是吧？”
“額，對的，對，額我現在好的差不多了，可能過多幾天就出院了。”
“哦，這樣啊，可以麻煩你這段時間，幫忙照看一下我兒子嗎？”
“當然，沒問題的”
說著中年男人用紙和筆寫了什麼給男生看，男生看著我，說了句謝謝。
…………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照在冰冷的地板上。習慣了早起的易天，坐在床上，看著昏暗且冰冷的房間，十二月的天，真的很冷，即使是正午的陽光，也無法驅逐這極寒。
隔壁床的男生還在熟睡，易天穿上衣服準備出去走走，自從可以走路之後，易天基本上天天往外跑。
易天來到醫院中間的花園裡，這裡環境很好。
“有樹有花有草有流水，好像還缺點什麼。”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一塊石頭音箱發出了逼真的鳥鳴聲。
這塊區域是醫院的中心，任何人都會經過這裡，因此坐在這裡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
有家長帶著小孩來看病的，有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有著急卻找不著北的年輕人，也有依靠柺杖行走的青年。
易天目光停留在角落的一位女生身上，陽光從視窗灑進來，而她卻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處。
她有一頭金色長髮，一雙空洞無神的大眼睛，她靜靜地坐在輪椅上，蒼白的膚色看上去有種病態的美。
“蓮姆……”易天不由自主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蓮姆？蓮姆……是誰啊？”
…………
時間過得很快，上一次的窗外還枝繁葉茂，現在已剩幾片黃葉掛在枝頭。
易天一早就穿好了衣服，母親送來的棉被也打包放好，因為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
咔噠——
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名護士拿著幾張紙走了進來。
“是柳易天先生吧？”
“嗯，我是。”
“麻煩您去前臺辦理一下出院手續。”
“好的，謝謝。”
正午的陽光，很暖，它平等地照在每個人身上，驅逐冬日的寒冷與內心的陰霾。
易天走下醫院大門的臺階，貪婪地呼吸著外面世界的空氣，看著人來人往，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空虛。
“沒什麼，回家吧。”
易天已經完全恢復了，甚至能跑能跳，但他故意走得很慢，他經過花園，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陽光下，女生的金髮變得格外亮眼，身穿一件鬆垮的病號服，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地坐在那。
易天走過去。“嗨，你好，額，我剛剛在那邊看到你……額，你是不是有什麼……嗯有什麼煩惱？”
女生抬起頭望著易天，那空洞的眼神似乎要將人吞噬，她只是淡淡地說：“我還不想死。”
易天愣了一下，開始後悔自己說的話了，現在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得了白化病，因為治療費用過於昂貴，我的家人就拋棄了我。”女生依舊面無表情地說。
“對不起，讓你想到難過的事了。”
“沒事，我早看開了，而且現在政府也願意透過眾籌捐錢為我治療。”
“嗯，堅強點，會好起來的。”
之後兩人便陷入沉默，只剩微風拂過樹梢，流水淌過石間。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謝謝你來陪我。”女生緩緩站起來，朝著易天露出了一個微笑：“我叫謝琪。”
“不客氣，我叫柳易天。”
兩人就此別過。
…………
回家的路上易天晃晃悠悠，不是不記得家在哪，而是在拾起這條街上的種種回憶。
“這家豬肉鋪的老闆應該還健在吧，記得之前還時不時來我們家串門。”
“這間小賣部可真懷念啊，還有個隱藏的小房間，裡面放幾臺電腦，放學先在裡面玩一個小時才回家……”
到了家門口，易天按下了門鈴。
“誒！來咯。老登快去開門。”老媽在裡面叫喊著。
咔噠！咯吱——
門緩緩開啟，老爸站在門後，見到易天回來了，對著屋內就是大喊。
餐桌上擺著豐盛的飯菜，隨著老媽從廚房端出最後一碟蒸魚，我們終於開飯了。
由於這些天都是吃醫院樓下的快餐，現在吃上幾道家常菜直接胃口大開，米飯那是一碗又一碗。
洗完澡後，易天躺在床上，冥想片刻後，又拿起手機。看著好友名單上的一個個熟悉的名字。
易天飛速地用拇指在螢幕上打下“有空出來聚聚嗎？”隨後按下群體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