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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雪夜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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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無聲,初雪純白,青瓦小巷一片白色,將緩慢升入無際夜空的千盞長明燈倒映在雪中,偌天門大開,神起了悲憫俯瞰人間,大抵除了無數萬家燈火,也能將這短暫的人間星辰納入眼中……

歸家的行人們趕著大雪漸深的時辰陸續歸家,風雪夜,魏嵩帶著明拂上了盛京最高的城樓,一同看著此景,算的二人之間,少有的獨處。

明拂澄澈的眼眸望天,倒映著宛如星光般的璀璨,魏嵩立在她身側,手中撐傘,目光靜靜的落在明拂身上。

不過一場燈火,卻是明拂今生見過最美的景色了,她激動興奮的神色不假,可魏嵩卻神情淡淡,只是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大雪之下,屋簷下的亮起一盞盞燈,明拂有些稀奇的遠眺,這裡樓高百尺,能將大半個盛京俯瞰在眼中,起先她不明魏嵩為何要在寫完長明燈後帶她來此,眼下卻是明白了。

書中總言登高遠眺,一覽山河,識人間渺小,如此一看,果真如書中震撼。

明拂水杏眼帶了笑,·轉過身來朝魏嵩彎著眉眼:“夫君如何知道此處能看到這般景色的?”

被問著神色頓了頓,看了她一會,朝城樓下看去,才回道:“年幼時同父母兄長在此節登過此樓,此處獨攬盛京半數風光且少有人驚擾,便帶你來了。”

魏嵩負手而立,哪怕此刻左手撐著傘,玄灰的狐裘披風落了點點雪,年輕俊美逸的側臉在明滅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十分流暢冰冷,劍眉微揚下,那雙宛如深淵的眼睛低垂著,斂著眼睫,看不清眸中深意。

明拂因著魏嵩的話怔愣,但打量著魏嵩顯然沒有因為她的話覺得冒犯,心中悄悄的鬆了口氣。

但其中也忍不住好奇,魏嵩出身於這樣一個氛圍極好的家族中,性子卻委實沉默成熟了些。她雖知魏家當年慘狀,但到底她年幼時所知不多,哪怕重活一世,她也沒能瞭解其中原宥,前世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後魏嵩會起兵謀反……

感受到魏嵩的目光一直望著她,明拂知曉自己想多了,有些懊惱的抬眼看向魏嵩,目光帶了些許的抱歉。

她擔憂魏嵩生氣,便揚唇笑了笑,身子朝魏嵩靠了過去,在他默默的放縱下,輕輕的埋進魏嵩寬厚的胸膛中,一張清麗明豔的漂亮小臉靠在毛茸茸的毛領旁,倒是比往常的溫順乖巧多了絲嬌氣,顯得十分生動。

懷中的明拂在她懷中轉了轉,因著高興,難得沒向平日那般在魏嵩面前拘著性子。

“呀呀,拂拂真是沒想到,夫君這般的好……”

魏嵩眉尖輕輕的揚了揚,低頭看她,正好對上明拂帶著笑意的目光,雪白的臉上多了抹紅暈,也不知是羞的還是因為在他懷中被熱紅的。

魏嵩身形很高,低頭看,明拂嬌小纖嫋的身子好似嵌在了懷中一般,從背後看,只能從高大的玄色身影下看到半片豔色的衣角。

他就這樣站的堅定,無聲將獨屬於他的暖光擁在懷中,將風雪遮擋,不侵分毫。

魏嵩收回心思,見明拂還是睜圓著眼看著她,伸出未撐傘的手捏了捏明拂最近帶了些許肉感的臉頰,見她皺眉吃痛掙扎起來,才沒好氣的說道:“那還真是惶恐,竟然這會才讓公主覺察出本侯的好。”

魏嵩聲音低沉,附和著耳邊周遭傳來的陣陣冷風的低鳴,顯得格外好聽有質感。

明拂聽完魏嵩的話,低眸認真的思考了會,才回答他的話,見魏嵩故意別開眸不看她,明拂還歪了歪身子,找到他的視線。

“不是的,不是現在才察覺的,從我第一眼見到夫君,夫君在拂拂心中,一直很好。”

魏嵩不語,只是垂眸看她。

明拂忽的覺得喉間乾澀,像是被風雪凍住了,帶著莫名的顫抖。

她說:“你會給我送禮物,會來救我,護著我,在我心中,夫君從來都不是外人傳言那般冷血無情,你以誠待我,是……是世間,除了姑姑,對我最好,最好的人”

說完抬眸望去,那雙杏眸已經泛了水汽,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

“魏嵩,你曾是我望而卻步的高山蒼鷹。”

從前是,前生是,如今,亦是。

蒼翼翱翔天際,若不是它低飛,又怎麼會看的見一棵不起眼的小草。

今生偌沒有魏嵩,只怕依她能力,不過重蹈覆轍,她只想安穩度過此生,今生之幸,是因魏嵩……與其糊塗的沉溺其中,倒不如清醒的承認,我,明拂,就是心悅於你,悅的十分自卑。

那天烏琪的質問,她不敢承認,怕有人笑話她,不知分寸,恬不知恥,更害怕,魏嵩會覺得,她不配為他妻……

她有諸多不好,魏嵩有諸多的好,她哪裡敢,又怎麼敢,走進他的心呢。

……

魏嵩靜靜的看著她,溼了眼,顫聲的同他傾訴,那些他不曾窺見的心思。

無邊的風雪將要淹沒盛京城,二人烏髮落雪,哪怕立在傘下,依舊白雪覆頂。

二人雙目相對中,自有流轉的心思。可明拂不說,魏嵩也沉默。就在明拂有些委屈的皺了皺鼻子,低下眸去,細聲啜泣時,一雙手蓋在明拂腦後,驟一施力,她便朝魏嵩靠去,目光再次對上,卻已經近在咫尺。

風吹的冰涼的唇被溫柔的覆上,魏嵩的吻很乾澀,卻又帶著無邊的溫柔,帶著幾分發洩之意。

“閉眼。”魏嵩的聲音已經沙啞的不像話,一雙黑沉如墨的眼中倒影著明拂的瞳影。

明拂顫動著眼睫,在魏嵩燙人的視線中,緩緩的合上了眼。

溼熱的唇舌糾纏間,高樓之外,一道流光帶星升起,靜默一瞬,在漆黑的天際綻開巨大的火花,照的一瞬天明。

突然出現的煙火攔住了歸家行人的腳步,帶著孩童的百姓聽著孩童發出的驚呼,笑著抬頭觀看,這剎那見的美景。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耳邊的煙火綻放的聲響歸於平靜,二人才顫著氣分開唇舌。

明拂只覺窒氣,此刻的唇瓣嫣紅拂彷彿冬日綻放的雪梅,飽含汁水香氣,誘人採摘。

魏嵩眼角微紅著,將明拂這會的神色深深地描繪,他低喘著氣,將明拂擁的更緊了些。

“原本,我不想同你說這些,明拂,你已經是我的妻了,我曾以為,哪怕不同你說這些也無謂,我心悅你,第一眼見你,心中便有你,我在黑夜獨行許久,偌沒有你,大概此生,我都不會娶妻。”

魏嵩此人,受盡世間最慘同的苦楚,年幼失去雙親兄弟,伴著一身血氣,撐著一族血仇到如今,他從來都是敢愛敢恨之人,哪怕再冰冷,也會將最炙熱的內心表露給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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