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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元年二十七載,中旬冬大雪。
百官照例在今日進宮朝會,不知是為何,漫天大雪下,似乎若隱若現著絲絲的靜謐,來自死亡的意味……
葉長祿好似未察覺什麼,下了車輦後還是照例同熟識的官員說談幾句。
他身側仍舊跟著他那好門生趙新良,一國之相,自然身邊是不缺諂媚之人的。
百官朝服分為暗紅,深紫,深青色。
一道暗紅,越過來來往往的人潮,目光不移,身子挺拔的執傘向前。
路過葉長祿一行人時,竟也絲毫不停。
眼見葉長祿目光一頓,皺起了眉似乎有些許的不滿,趙新良瞥了眼,壓低聲同他說道:“葉相,這孟晁近來得了幾分聖寵,升官極快,大傢伙都已有些不滿了,眼下竟還未同葉相你問安,實在是……不偌”待會上朝參他一本?
後面的話趙新良並未說盡,畢竟人多眼雜,但都是一群老狐狸了,眼神轉了轉,各自不懷好意。
葉長祿淡淡的收回目光,他心中隱約感覺到,眼前這個孟晁,與當年見到的有些不一樣了,心中多了絲絲莫名的慌亂,但並未表露出來。
“幾位大人說笑了,這小孟大人如今也算是歷經千淘萬漉,咱們這些身為前輩的,自當謙懷,有容乃大才是。”
示意此事不急。
這孟晁忽的受到晉元帝的重視,此事略有蹊蹺,待查清楚,拿捏住此人的軟處,再考慮這些不遲。
幾個人心中知曉,都點頭應聲。
早雪天寒,晉元帝大抵是剛從蘭貴妃宮中起,今日的朝會晚了些。
大臣們竊竊私語的等了一會,才見常頌公公跟晉元帝步履匆匆的來。
這群人一見晉元帝臉色極其不好,便紛紛不出聲。
果然,晉元帝剛一坐下,似乎氣急,一怒之下,推倒了書案上的摺子等。
站在最前的明禹低頭,冷靜的看了眼腳邊的摺子,彎身撿起。
“陛下,可是出了何事,兒臣願為陛下分擔。”
他上前一步,將摺子遞到了晉元帝面前。
本是無事,但不知為何,晉元帝怒氣不減,只怒笑幾聲,說著好,轉身便拿過摺子甩在了明禹面上。
明禹微微側臉,瞬間,左臉便紅了一片。
一時間,殿內一陣抽氣聲。
葉長祿見狀,一慌,帶著人便呼啦啦的下跪,高呼:“陛下息怒啊!”
明禹臉色冷了冷,不知是偽裝太好還是什麼,微微低眸,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晉元帝。
聲音卻是淡淡的:“不知是兒臣做錯了什麼。?”
晉元帝抬手,常頌忙的遞了一本摺子上來。
晉元帝用力扔了下來,這回正好掉在了葉長祿身邊。
離得不遠的孟晁微微抬眸,看了眼,目光晦暗。似乎,他也知道,這本摺子裡,寫了什麼要命的東西。
上方的晉元帝似乎氣急,坐在龍椅上直喘氣。
待緩過來,才冷聲掃了眼眾人,到:“雍州刺史昨夜快馬送到朕手上來,點明瞭要冒死死諫,諫言道,雍州以下十三個郡,縣,多年來被以葉相,太子為首的上級斂財剝削,百姓更是因此以子為食!證據確鑿,太子!葉長祿,眼下證據都遞到朕面前來了,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
此話一出,半數殿內之人目光震驚。
葉長祿也在一瞬間,臉色驟變,目光死死的望著腳邊的摺子,似乎在質疑,又或者在想什麼狡辯之詞。
晉元帝掃了眼葉長祿的臉色,冷哼了聲
“真不愧是朕的好兒子,朕的好國舅啊!!”
比起葉長祿,明禹的神色仍舊要淡定的多,他跪了下來,望向晉元帝,言辭誠懇。
“偌真有此事,那兒臣定不會辯駁,但眼下,兒臣願以命發誓,並未知曉和參與此事,至於舅父,兒臣未知其中,但也願相信。望陛下徹查清楚,切勿僅憑一言,便下定論。”
晉元帝重重的拍了拍桌面,咳嗽了起來,道:“逆子,難道你還要懷疑朕冤枉你們不成!好啊好啊,不愧是皇后交出來的好兒郎!”
“父皇!”明禹厲聲打斷他,眸間泛了幾絲冷:“眼下此事只涉及兒臣和舅父,與母后無關,望父皇莫要牽扯母后!”
晉元帝又大喊了幾聲逆子。
,明禹都受了,不再發一言。
眼下既然要查清楚,自然,明禹和葉長祿都是要先下獄的。
晉元帝實在疲憊,只得揮手叫了京林衛進來,將二人帶下去。
“此事定要徹查清楚,便交由孟晁為主查,京林衛和大理寺為輔查,將此事探查清楚,偌證據無誤……”
晉元帝話未說盡,但殿內眾人,也多猜到了什麼下場,一時間,跟太子和葉相交好的人紛紛面露難色。
孟晁在這樣的氛圍中,神色清淡,起身接旨。
明禹路過孟晁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
他淡淡的看了眼一臉漠然,恭敬謙敏的孟晁,再看了眼身側面如死灰的葉長祿,,眉間微擰,但在孟晁看過來時,提前收回了視線。
抬步離開。
一場早朝會,忽的變成了自辯和糾察,涉及一朝國相和一朝儲君,一時間人心惶惶。
而遠在奉陽,魏嵩帶人將奉陽附近的邊塞巡視了一遍各鎮的冬日災情。
晨昏交接時,森寒之下,不見飄雪,派下去的人在策馬歸來。
魏嵩立馬於懸崖山石邊,俯瞰遠處,突厥方向那隱約可見的寬大原野,萬里雪白處,燦日從地線漸升。
一身深衣,哪怕一絲晨光都不曾灑到身上,遠野輕霧,周身含鋒。
只見他忽的握弓起箭,朝那處方向揚臂施力,羽箭如驚鳥般,閃射離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木昆在這陣發洩後的靜默中,將一隻雪白信鴿帶了上來。
魏嵩斜看了眼,接過,解下信鴿上的信。
看完,便遞給了木昆。
木昆看完,大喜:“雍州刺史已經按少君侯的吩咐遞了那罪證,眼下太子和丞相皆下獄待審,那頭估計便顧不上監視我們了。”
魏嵩動了動受了傷的右手,目光陰戾。“別忘了,這份罪證是突厥人送來的,還有前日我們在密林裡的刺殺,都是挑釁。”
“他們現在,已經蠢蠢欲動了。”
魏嵩話帶幾分譏諷,似乎是十分的嘲意。
他並不恐懼與突厥的再一戰,再多的挑釁,也不過像是一個野心過剩的跳樑小醜的小兒把戲。
他要好好準備,一戰,永絕後患。
木昆內心一想,也是激動“那我們何時回城,與長月將軍和諸位老將軍商議?!”
“想來,一走這般多日,女君在奉陽城內也是想少君侯的!”
聽到聽到明拂,魏嵩的眸間的冰冷散去些許,帶著幾分強撐的柔軟。
他不語片刻,只說了句走,便先策馬轉身。
木昆喜了喜,忙帶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