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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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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光侯府封地在奉陽,在老侯爺年少未曾上京與現在的晉元帝相識時,在奉陽也算勳貴武將門第,更別說後來,老侯爺還娶了整個上京最美的青雲郡主,在武將中,西光侯府滿族榮耀都是靠戰場上拼殺得來的,自然敬重,是以,今日是魏嵩大婚,有這群武將打頭,自然,京城中的那些世家大族,也都派了人來。

一時間,森冷的侯府門可羅雀,人聲鼎沸。

婚嫁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下時,來往的賓客,紛紛投來了探究打量的目光。

明拂深吸了口氣,捏了捏發冷的指尖,只覺比當初的及笄宴還要難捱幾分。

馬車前,朱嬤嬤開始念起了長長的婚詞,周圍的細碎聲音少了幾分,更添幾分緊張。

忽的,一道滿是戲謔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朱嬤嬤尖銳的話語。

“怎的沒見過咱們的侯爺?這公主都到了,今日可是與這位·····六公主的大婚,這侯爺再怎麼不喜歡這位,也不該如此啊····哈哈哈”

一群嘲笑的男子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調笑和暗諷,不知是在嘲笑魏嵩,還是明拂。

許在整個京城的人看來,這場聯姻,都像是一場笑話。

兩個怎麼看都不般配的人,糾纏在一起。

明拂看了眼擔憂的寒節,微涼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定了定心神,看了眼外面不斷的調笑聲,微微皺眉。新婦進門,需的郎君扶轎,可外面的那群人能如此出言不遜,想必,魏嵩定然不在外面,甚至,不在侯府裡。

明拂微微掀開車簾,人影綽綽,但也能看出不遠處的曾總管面色凝重。

莫不是,魏嵩出了什麼事來?

就算此刻她想裝做聽不見,但此事事關魏嵩,她的名譽算不得什麼,但魏嵩現在不出現,指不定知曉發生了什麼,估摸正考驗她呢,是以,眼下就算下面來的人是洪水猛獸,她也必須下去。

眾人只見遮掩嚴實的馬車車簾微揚,一身紅杉羅裙衣襬垂落,身姿輕盈的明拂已經手執卻扇,溫順瑩瑩的立在眾人面前。

奪目的硃紅更映襯的明拂往日白皙的膚色更添幾分暖玉光,清麗的氣質被著紅色襯得美人瀲灩,山色點妝。

原本出聲胡話的那幾人如今目光微怔,驚奇非常。

這其中就有那護國公府上嫡次子周世良。

這周世良在京城素好美人家喻戶曉,因著蘭貴妃是他姑姑,藉著勢,慣是囂張跋扈的,他也不是真的不怕魏嵩,畢竟魏嵩殺人不眨眼冷血的聲名一直在外。

周世良原本也只是來湊一湊熱鬧,畢竟魏嵩求娶明微公主不得,被迫娶了個無人在意甚至不知道名諱的什麼公主,滿京城誰不知道,魏嵩少時刻沒少找他麻煩,為此,他還特意來瞧一瞧。

他可是聽聞了的,這位公主容貌不及七公主,還才德平平,還是個深宮中低賤的宮女教養大的,這樣的女人入了西光侯府,他都能想象到魏嵩的憋屈來。

可····眼前這個,姿容秀麗,氣如芙蕖,膚白髮烏,清瘦玲瓏卻平添幾分人憐惜之心。

雖當真不及那明微明豔,但卻也是滿京城找不出的美人了。

周世良回了回神,他還算俊逸但多年淫色,顯得面容陰白,目光緊緊的等著不遠處的明拂。

早些年他想求娶那明微,姑姑百般不願,只說日後為其尋一位尊貴的女子,可這深宮中還藏著這麼一位公主,眼下還給魏嵩這個偽君子娶了,真不叫他客氣。

周世良冷哼了聲,看了眼四周,擺明了今日魏嵩根本不在府中,根本不重視這位公主,如此美人,便就是他現在擄走,也不見得現在這群人敢說半分,他姑姑可是當今最受寵的蘭貴妃,身後還有護國公府,更別說他那三皇子表哥也格外受皇帝器重。

日後這天下,還不是他周家人的天下,魏嵩今日受了欺辱,只怕也不敢真的動他。

想到這,周世良只覺渾身燥熱,便有些不管不顧的,走了上前去。

被曾管事面色不快的攔了下來。

“起開!”

曾管事看了眼四周守衛,示意隨時警戒,他目光凌厲,甚至帶了幾分殺意。

“貴人,前面便是我家夫人,還望莫要衝撞了好,不然··”

周世良目光染了幾分熱氣,他推了曾管事一把,腿腳不便,身形未穩,便被推到了一邊。

周世良大步走過去,只想一睹美人容色,嘴邊還嘀咕著“左右本公子也算的這位公主的表兄,難得一見,本公子同公主敘敘舊·····”

明拂目光不敢偏移,她一雙細在卻扇的遮掩下皺的緊,餘光只盼魏嵩快些出來。

“公主!魏嵩一介莽夫武將,你這樣的美人,他哪裡會在意啊,不如····”周世良的聲音離他越發的近,明拂嚇了下,側身避開周世良伸出的手。

明拂抬眸,一雙杏眼微睜,執著扇骨的手越發的寒涼,顫微。

“公主這雙眼····”清澄透靜,如鹿勾人!周世良目光更炙熱了幾分,他眼下只有明拂,更是目中無人的盯著。

“魏嵩不迎你進去,表兄可代勞!”周世良又伸了手出來,明拂只能側身再退,眸中一片荒唐,在西光侯府門前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在打魏嵩的臉面,明拂心下更沉,不難想象魏嵩知道後,該有多麼震怒。

愣然見,寬大的衣襬被周世良扯住一角,明拂心驚,轉身向馬車走。

忽的凌空中,一直白羽長箭宛如凌霄蒼鷹,破空而來,帶著驚人的力道,一把射中了周世良伸出的手帶出的衣襬,猛戾的勁氣,將周世良釘在了地上,箭入石三分。

明拂只聽到了幾聲驚呼,發怔見回眸,長街出,清脆沉沉的馬蹄聲傳來,眾人紛紛側目。

高大黑馬上,魏嵩身長挺拔,發冠銀白,馬尾飛揚,薄長的眼眸凌厲,面容冷峻,一身鴉青長杉將他挺闊的身姿襯的沉穩,玄黑的風披隨風而動。

頃刻到了眾人眼前,魏嵩緊勒馬繩,高大的黑馬一身矯健,前腿高揚,氣勢逼人。

眾人都被驚的退了幾步,魏嵩出現,他們這群人方才在這看的熱鬧,只覺像極了在頸上掛刀。

魏嵩護短,只怕今日這周世良,不能好生回去了。

高大馬上,君侯側目,他目光微投,看了眼被嚇的面色微白,硃紅襯的更甚的明拂,眼眸拉長,微眯,看像地上面容猙獰想掙開被插住的袖子的周世良,目光狠戾。

看到魏嵩回來,明拂緊繃著的弦才驟然繃斷,發著冷顫的看著駿馬上那個身長玉立,恍如戰神的君侯,止不住的微喘,指尖冰冷到僵硬一般,依靠在寒節身上才得以微微緩解。

如果魏嵩沒有及時出現,她不知道要如何應對接下來回發生的事情。

說到底,她還是無用了些。

明拂的眼光過於熱烈,魏嵩挑眉,轉眸看了她一眼,隨及跨身下馬,來到明拂面前。

明拂微微仰頭,才看清了這個人臉上唇角間,掛著的一抹笑,似乎在不耐,亦似乎在嘲諷。

明拂吞嚥了聲,斂了眸,喉間發澀,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害怕?”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了點嘶啞。

“魏嵩,我竟敢出手傷我?!本公子身後可是護國公府和貴妃娘娘,真以為沒人能動得了你!!”周世良間扯了許久,都未能掙扎開,看著魏嵩有些氣急敗壞了。他何時這般丟人過!!

魏嵩目光一偏,餘光環顧了一週,才落到周世良被箭釘在地上的袖子上。

眼眸間帶了抹嘲意“下次周公子的手再敢對我西光侯府的人伸出半寸,射的,便就不是袖子了······”

“你···!”周世良氣結。但眼下,這又是在侯府門前,這幫來看熱鬧的賓客一直裝著沒看見,想到著,周世良的臉色更不好了。

魏嵩下頜微揚,看著四周默不作聲的眾人,聲音高揚道:“各位能來參見魏某與六公主的婚宴,魏某深感榮幸,皆因公務,歸來遲些,府中備了宴食,請進吧。”

說罷,魏嵩眸光落咋子了明拂身上。

明拂看著他,微怔。

魏嵩唇邊微揚,將隨身帶著的長劍仍給曾管事,隨及彎身,一把攬過明拂纖細的柳腰,將人抱了起來。

“侯爺!”明拂發出了聲驚呼。

魏嵩垂眸看了她一眼,手下用力,看見明拂在他懷中皺了皺眉,才目視前方,神色間不帶笑意,抬步往侯府中走。

眾人愣了會,紛紛隨流踏進了侯府。

朱嬤嬤一行人目光中帶了疑惑,但眼下,魏嵩回來了,也不敢說什麼,忙的跟了上去。

那四個婢女互相看了眼,隨後在為首的春蟬的安撫中,也跟了進去。

禮樂響了起來,這場婚宴才正式開始。

西光侯府是傳統的宅院格局,青石大門高矗,四角飛簷,樑上是四尊鴟吻對照四方,後院寬闊,分東西北三院,院落青牆磊磊,青竹樹森環繞,西光侯府雖為武將府邸,在這院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先侯府夫人佈置的,是以頗為典雅清淨。

魏嵩換了婚服目光沉穩的同明拂行完三拜禮,明拂便被一個老媼引到了西側院落的西閣中。

雖是三進院閣,但也頗為寬敞,蘭亭樓廊皆具,正對主屋的北側,還有大片竹林,竹影索索,葉聲沙沙。

人群散去,明拂坐在床邊,看著陌生的地方,一時間百感交集。

她甚至有些想不明白,魏嵩到底如何想,明明看上去不甚在意她如何,可方才又偏偏那樣····世間男子,難道都像魏嵩這樣複雜嗎?

明拂嘆氣。

寒節從外邊關了門進來,端了吃食,見明拂不安的坐在床邊,心下也是擔心。

“公主····女君,方才侯府上的許嬤送了些吃食過來,說是少君吩咐的,你快用些。”

“姑姑,我不餓····”明拂揉了揉僵硬的手腕,看著寒節在,心底的緊張才緩了些。

寒節看著明拂,想起了魏嵩,嘆了聲,上前去摸了摸明拂微涼的手“少君看著喜怒不明,日後在侯府,女君可要謹慎些,還有····”寒節側眸,看了眼門外,壓了壓聲音道“皇后派來四個婢女模樣極好,少不得有讓她們做侍妾的意思,女君需的防著些。”

明拂順從的點了點頭。

算上上一世,她也沒有多少同自家夫君相處的經驗,魏嵩不比他人,更得時刻謹慎對待。

但,皇后送來的那四個婢女,容貌確實不輸,世間英雄,多得是難過美人關的人,偌魏嵩真想納了,以她的立場,也管不到魏嵩身上來。

眼下,更讓她犯愁的,可是今晚的洞房·····

明拂一張清麗的臉皺了皺,看的寒節都笑了。

“女君····可是在擔憂今夜···雖說少君看著高大,但依方才來看,想來是個溫柔的··莫怕。”昨夜寒節在宮裡時,也同她講過這些,但寒節並不知道她與魏嵩,只是合作相互利用的關係,雖說世間男女之事,長大了總要知曉,但·····明拂想起昨夜寒節說的那些,臉頰便泛了微紅,魏嵩性子陰沉,應當····是不重女色的吧,也許今夜,也並不會碰自己,現在想這些,不免有些自欺欺人。畢竟,魏嵩應當是喜歡,明微那樣的明豔美人的······

兀自安慰了自己一會,明拂緩了緩心神,便沒那麼緊張了。

她對著寒節笑了笑,示意她無事了。

寒節見明拂平靜下來,安心的笑了笑,便起身離開了。

方掩上門扉,春蟬便帶著笑將寒節攔了下來。

“姑姑,剩下的,交由我們來即可。”

寒節微怔,看著面前四人,臉色微白。宮裡的朱嬤嬤和禮官都不在此處,想來是被他們打發下去了。

春蟬是皇后宮裡的人,深受皇后重用,眼下皇后將她們幾個送來,自然是要將事情辦好的,她們幾個容貌不差,皇后交代下來偌能成為魏嵩身邊人,日後想知道什麼便方便都了。至於明拂,一個不受寵的公主,沒人會在意。只要今夜能近的了魏嵩的身,她們四個重有一個能成為魏嵩的侍妾,皇后娘年交代的事,便就完成了第一步了。

“公主她···容易害怕···我”寒節擔憂的不肯讓步,卻被春蟬後面的女子冷聲打斷。

“我們乃皇后娘娘派來服侍公主的,自然,後面該由我們做,姑姑年紀大,只怕會做錯事。秋雨,將這位姑姑,帶去歇息吧。”

秋雨上前,一把拉過寒節,力道之大,讓寒節掙脫不開,怕明拂擔心,也不敢出聲驚擾。

寒節被帶下去後,春蟬的面色才平淡的些,她將袖中藏好的藥遞給方才出聲的夏谷,示意她下去辦。

交代好後,觀察了四周,見無異樣,幾人才繼續在門前守著。

樓瓦之上,長六無聲的身影繼續觀察了回,才驟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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