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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賜婚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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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翎臺前只聞風聲,輝煌的夜色映襯在奢靡的長信宮燈中。

於方才的熱鬧不同,眼下,各個神色不同,,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晉元帝的神色不太好看了。

宋高立於大殿之上,在聽聞那道聲音後,只覺身後發寒,像極了被惡狼盯上的肉兔,絲毫不敢移動半分來。他眼下額頭冒著虛汗,悄摸的掀著眼角,想看看晉元帝到底信了幾分。

只見高臺之上,晉元帝在安靜的氛圍中恢復好了神情,語氣似有無奈,但又拿其沒有辦法的神色,長嘆了聲,對著下方舉杯的玄衣男子道

“不逢啊,你也真的是,就算宋愛卿有什麼,也不該在微兒的及笄宴上胡言啊。”

魏嵩淡淡挑眉,目光幽深的看向晉元帝。

“再者”晉元帝目光鋒利的看向魏嵩肩上的蒼鷹,眉頭緊皺,面帶教訓的說道

“一隻鳥禽,放出了驚擾到人,怎的如此莽撞,還不快些將這禽畜帶下去。”

這聽者有心,自能聽出來這話像極了長輩對晚輩的溫和勸告,但說這話的是皇帝,就不可能沒有含義。

底下大臣們眉目亂轉,面上是無波的,但那目光可沒停過。

玄衣男子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刀削的薄唇慣是無情的,此時帶上了幾分笑意。

骨節分明的指腹微微摩挲著拇指戴著的血玉扳指,目光投向了晉元帝邊上,依偎在皇后懷中的,一身緋色宮衣的明微身上,目光猶如實質,便就是皇后,被這般打量,也是皺了皺眉。

她看了眼晉元帝,又看了眼下面的魏嵩,端著溫婉賢惠的笑,接著道:“陛下有不是不知魏家兒郎慣愛養些野性難馴,兇猛非常的東西,這些年啊,這孩子在戰場上待久了,這魏家老太君又在奉陽,自是沒法規訓一番的,陛下也不要多加責怪,左右那鳥禽也沒傷到人·····”

有皇后出來打圓場,大臣們自然會順著臺階下,一時間紛紛附和著,見宴會的氛圍緩和,晉元帝的臉色也好了幾分。看著魏嵩的目光雖帶責怪,但還是暫時忍著不曾發怒。

畢竟這些年魏嵩只是性子桀驁難馴,但用兵如神,替大鄴守住了不少疆土,他暫時也不會動他。

魏嵩將像是在看什麼笑話一般,只是繼續看,不曾辯駁,模樣漫不經心,似是絲毫不在意這裡的百官如何看。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來人。”魏嵩似乎不耐的勾了勾唇角,他的貼身侍從木昆走了上來,將魏嵩肩上蒼鷹帶了下去。

從方才便被蒼鷹死死盯著的宋高見鷹被拿下去了,小心的鬆了口氣,似乎清楚晉元帝不會當著百官的面查他,宋高壯了壯膽,高聲道

“臣問心無愧啊陛下,西光侯既然有疑,也不該再七公主及笄宴上問責臣啊,臣這些年為陛下殫精竭慮,,絕無任何事欺瞞陛下啊!”

晉元帝似乎也不想事情太難看,他看看眼身邊的貴元,示意了一番,貴元公公不愧是晉元帝身邊的老人,瞬間明白,他輕咳了聲,看著宋高道“大人且先下去吧,至於方才西光侯所言,陛下也是會調查的,今日乃七公主及笄宴,莫要忘了主次啊。”

貴元故意言語一番點醒,周圍的大臣自然是紛紛附和,魏嵩仍舊立在那裡,挺直的胸膛不曾彎下半刻,像極緊繃的弓,帶著難以忽視的鋒利。

晉元帝揮了揮手,默然了貴元的話“就先這樣吧,都先下去安坐。”

宋高聽聞,忙不溜的就往座位處滾,完全忘了要拍馬屁的事情了。

但魏嵩還立在原地,他的目光落到了上方,一身緋色大袖宮裝,被銀燈照的光彩逼人的明微,眉間一挑,似乎想到了什麼。

皇后皺了皺眉,見魏嵩還站在原地,絲毫不把晉元帝的旨意放在眼中,眸間的慈祥柔和褪去,變得陰沉。

這些年晉元帝對魏嵩太夠放肆,她看得分明,這些年太子明禹偌哪件事沒辦好便被多有責怪,便生就是那個女人生的,晉元帝不願責怪過多····

皇后壓抑了幾分思緒,忽的看著魏嵩出聲詢問:“不逢可是還有事要同陛下請奏?”

目光轉了轉,忽的一頓,魏嵩眯了眯眼眸,對上了一道小心翼翼的打量。

魏嵩眸間便冷,莫了片刻,忽的看著明微淡淡一笑。方才回道皇后。

“臣自然是要給···七公主送及笄禮的···”

成年男子的目光總是在看美的事物上變得十分深意,魏嵩的目光落在了明微的面容上片刻,才繼續道:“閩州尋來的珊瑚翎,微臣覺著稀罕,命人尋了來,望公主笑納。”

魏嵩招手喊來木昆,讓他將其準備好的禮物遞了上去。

側眸間,不遠處一道小心翼翼的目光投在了魏嵩身上,一身玄衣的男子神色微變,只是微微側目,似乎也並沒有在意目光者是誰。

明拂看到魏嵩側眸過來,害怕被瞧見,忙的收回了目光,故作鎮定的端了桌前倒倒的清酒喝了口,目光也不敢亂飄了,但心下還是被方才殿上發生的事情嚇的慌亂。

那人竟然未被責罰······事情怎麼變的更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了?

還有西光侯魏嵩……

這可是西光老侯爺的次子,可惜西光侯府全族男丁在當年晉元帝東伐突厥的戰事上全族犧牲了,眼下西光侯府人丁凋零,只剩下魏嵩與年邁的魏老夫人。

明拂對這位瞭解不多,只是老侯爺同晉元帝乃是年少好友,一同在已故太后膝下長大,眼下西光侯府的榮耀,都是眼前魏嵩年少在沙場上拼殺出來的。

她雖不聰慧,但也能看的出來,她父皇眼下不可能懂這位手握重兵的權臣,魏嵩手下有老侯爺留下的玄夜軍,加之赫赫戰功,單是一條,她父皇都不敢真的對魏嵩下手,也許,裡面的謀劃裡,也有幾分與老侯爺的情分,但終究是天子,她的父皇,是整個天下里,最冷漠的人。

前生她並沒有見過這位,以她的身份,也見不到這位,只是……她前死之前,那個一身玄甲,冷漠無情的年輕將軍,與現在的模樣既相似卻又不同,按前世的結局來看,明拂頓了頓,她看了眼前頭笑意極淡的晉元帝,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按前世的結局,魏嵩會執掌整個靖國皇庭,也就是說,魏嵩後面會稱帝,她遠嫁邊疆,訊息不見的多靈通,魏嵩稱帝的緣由她並不清楚,但她也明白,眼前她所看到的人,包括她的皇兄,父皇們,將來,都不是魏嵩的對手……

可……明拂用餘光往魏嵩的方向瞥了眼,沒看仔細看,依她所見,這位傳聞中的西光侯,並不像在乎權勢的模樣,至少,她感覺,他並沒有在乎父皇所言。

明拂有些猶豫,她不知為何,心中有種奇怪的直覺,只是覺得魏嵩對待明氏皇族好像十分不耐,但按道理來說,依晉元帝和老西光侯的關係,不應該如此的····

她雖對少時記憶不深,但也曾記得,魏嵩年少時應當在皇宮住過些時日的,莫非,當年發生了什麼·······

明拂有些慌亂的垂下目光,不敢再多想····

好像看出來魏嵩的態度緩和了些,送的禮瞧著也是精心準備的,晉元帝的臉色也沒那麼難看,喝了幾杯酒,面色緩了許多,心中得了幾分快意,看著底下挺立的魏嵩,不難看出有昔日老西光侯的風采,可這些年魏嵩越像他的父親魏鹿鳴,他便不由的心中發虛,其中不能由說的緣由,更不敢讓任何人知曉·····

想了想,晉元帝端了酒杯笑了笑,長嘆了聲似乎在感慨一般同皇后道:“皇后你真得為這小子趁早尋個妻子了,這混小子這麼些年就顧著打仗,學了一身渾脾氣來,像他這般年紀的,膝下哪個男子沒有兩三個孩童了,朕是真怕啊,後面見到了我那老兄,都得怪朕嘍。”

晉元帝這話,其實這些年,年年都講,皇后也是聽了幾回了,她摸了摸懷中的明微,配合著笑道:“臣妾就算有心挑了,這不也得等西光侯點頭嘛。”

“娘娘此話,臣也身覺有理。”魏嵩難得順著皇后的話說完。

皇后一愣,“哦?被逢此話,這是有心儀女子了?!”

這話晉元帝也有些震驚了。

少不說先前魏嵩剛剛弱冠,晉元帝礙於魏老太君的面色便讓皇后為其定物色人選了,但魏嵩這麼些年幾乎在戰場上,無論如何也不肯鬆口娶妻,今日倒是開了著口了?·····

前幾日聽說魏嵩在西山狩獵,莫不是在狩獵中驚了神?

大臣和晉元帝都合理懷疑。

魏嵩目光落在了明微身上一瞬,眼瞼一抬,便沉聲道

“這不是七公主正好及笄,臣覺得與臣甚是般配,這便存了求娶之意······”

此話一出,帝翎臺默了片刻,眾人目光皆是一頓,紛紛朝前看去。

連明拂,都被這話嚇了一跳。魏嵩求娶明微?!

晉元帝沉默的聽完,頓時臉色黑沉如墨,一時間,想不通這小子想做什麼了。

他看了眼皇后身邊的明微,這是他最寵愛的女兒,這個女兒身上還帶著給大鄴帶來祥瑞的吉兆····一晉元帝眸光一沉,看向魏嵩的目光滿是質疑和審視,像極了被威脅到了皇位一般,緊緊看著魏嵩的神色。

“你要求娶朕的女兒?”

皇后聽見晉元帝這般說,臉色白了一瞬,她目光緊盯,似乎極怕晉元帝要說出將明微嫁娶魏嵩一般。

明拂抬眸看去,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明微臉色也慘白,似乎比她還害怕魏嵩一般。

皇后與父皇的神色,怎麼很是不願意一般·······

有些古怪·····

明微低垂著眼眸,從魏嵩說出要娶她的那一刻,她求救似的看向底下一直不曾言語的太子哥哥,但明禹只是安撫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管······明微有些害怕,她知曉魏嵩幾次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但她只見過魏嵩幾次,皇祖母還在時,這位倒是常常入宮來拜見,後來便不怎麼見過了,她也只是聽母后說起,這位西光侯府的侯爺心機深沉,難以接近,但眼下,她只覺的,這位西光侯,看她的眼神讓她十分不適,像是在打量她有什麼價值一般。

她自幼被金枝玉葉般養著,哪裡被人這般瞧過,加上年紀又小,這些年皇后和太子保護的極好,她不曾見過什麼黑暗,眼下心思淺薄,看著方才送上來的賀禮,只覺十分棘手,慌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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