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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呢喃了這麼一句，隨即消散在空中。
……
無邊右岸捲起的狂風一路刮進了月扶光的心底。
冥冥中一道聲音蠱惑著她。
“你個沒人要的東西，想知道自已爹孃在哪嗎？”
月扶光睜開眼看到了自已手中鏽跡斑斑的刀，刀面血跡四濺，缺口處還卡著幾塊碎肉。
握著刀的手也不過六七歲，此時的她整個人又黑又髒，瘦成了皮包骨，只有一雙還未長開的鳳眸裡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著。
“這是豬肉嗎？”月扶光猜測她現在應該是剛殺完豬，不出意外她是屠夫家的孩子。
“這是你爹孃的肉！”
月扶光手一抖，抬眸看向前來的烏泱泱的人群。
為首的村長譴責著她，“你竟然敢在自已爹孃的飯裡下藥，你瘋了不成！”
月扶光默然，一個六歲小孩哪來的藥？
很快便有人解答了她的疑惑。
一位垂垂老矣的老頭慢步走出，“早知你心性如此狠毒，我當初就不該教你識草辨藥。”
“你犯了昊陽國律法，懷安村容不下你這種罪該萬死的畜生，你就進衙門自生自滅吧。”
眼看兩個大漢要來架起她，月扶光秉承著能動手不動口的原則掄著手裡的刀唰一下劈了過去。
入了血霧的她沒有絲毫靈力，刀鋒砍裂的血肉冒出了一縷縷的白煙。
旋即她又聽見了那道欲要把人拉入深淵的聲音。
“是你親手殺了自已的父母，給他們下了軟骨草，用鈍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破了他們的脖頸。
他們臨死前的求饒沒有喚醒你的良知，你這種人就不該活著。”
“喲。”月扶光臉上浮起譏笑，“我為什麼會弒父弒母，故事怎麼不放全一點呢，是不想還是不敢？”
飄蕩的白煙詭異得停頓了一瞬，又聽見她嘲道，“一件只有果沒有因的事，也好意思拿出來裝。”
她雖不知原身為何沒有這段記憶，但她所知的原身是個至情至善之人。
月扶光從不否認自已的固執已見，她不信別人的話，只信自已所瞭解的。
“便是再多的迫不得已，你殺害至親是事實！”白煙傳出的聲音愈發癲狂。
“你往後的仙途只會舉步維艱，天道不會讓你這種人成長起來，你突破的渡劫天雷都足以讓你灰飛煙滅！”
月扶光：“哦。”
見她不把事放心上沒有生出心魔的樣子，白煙氣的險些散開。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我修邪道嗎？”月扶光桀然一笑，“狗東西，去死吧！！”
她可沒功夫陪這玩意瞎扯。
手中的破刀飛了出去，轟隆一聲，乍然出現的密佈雷霆劃破天際。
白色煙霧被劈散前還淒厲的慘叫著，“呃啊啊啊啊你一定會後悔的，不入邪道你就等著被天道劈死吧！”
“那你也看不到了。”月扶光大喝一聲，“破！”
頓時滾滾紅浪退散，幻境破裂，村民一個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觸手可得的濁心果。
剛摘了沒兩個，月扶光便見其餘三人也從幻境出來了。
其中的霍允臉色鐵青，“什麼勘破血霧以後修煉難以生出心魔，騙鬼呢！”
“它就是要製造幻境誘匯出你最深的執念，勘不破現在便會因執念生出心魔，勘破了也會埋下執念的種子，日後要麼挺過去，要麼萬劫不復。”
“在那之前，這把刀會無時無刻的懸在頭頂，讓你無法忽視。”
戴著帷帽的白衣男子細細解釋著。
月扶光摘果子的手都快成殘影了還不忘留出一隻耳朵聽著。
無父無母不是她的執念，而是她繼承的原身記憶裡的。
六歲之前的事原身沒有記憶，打小便孤身一人早就成了無法磨滅的心結。
執念會隨著原身的靈魂消失，可因果會一直在這具身體上。
月扶光佔了原身的身體，再多的因與果仇與恨也成了她的，哪怕不在意但也無法不當回事。
今日埋下的種子，他日必會發芽生長。
對比其他三人的凝重，月扶光悠哉悠哉得摘著果子，甚至魔爪伸到了他們的地盤上。
“你幹什麼呢！”看著肆無忌憚在他地盤上摘果子的人，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子蹭得一下站了起來。
月扶光滿腦子都是第一第一，腰間令牌上顯現的數量也不斷增長。
直到被人制止，她才抬頭，嘴裡的話到了嘴邊反而沒說出來，眼神足足在這位半裸的少年身上停留了數息。
倒不是他長得有多麼驚為天人……是有點。
鍾子衍整顆頭都被黑色頭套裹著，只挖了幾個孔露出了眼睛鼻子，這副打扮可不是有點驚為天人。
“哈。”月扶光驀地笑出聲，“哈哈哈哪來的通緝犯。”
誰知她這話一出，對面的人好似嚇了一大跳，緊張的辯駁道，“我才不是通緝犯。”
只是這話怎麼聽都有些心虛的意味，月扶光雖然哪根筋都沒搭對，但也不是什麼蠢貨，立馬就明白了什麼。
還真讓她遇上通緝犯了，就是不知這人犯了什麼事。
幾人一起清空了這片地方的果子，霍允徑直離去，月扶光看著令牌若有所思。
白衣少年見狀不禁好奇，“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怎麼才能拿這次試煉的第一。”月扶光摩挲著下巴。
就這些濁心果，最多在榜上名列前茅，但無法保證第一非她莫屬。
不然去左岸用上個幾十條人命為她墊背？
不行不行，太噁心了點。
繼續留在右岸勘破血霧？
也不行，萬一再被勾出幾個罪大惡極的因果沒準天道現在就劈死她。
文鶴君聞言眼中不禁帶上了些許笑意，“好勝心強了點，不過眼下最急的是躲開黑袍人，不然你還沒捂熱的果子就要飛了。”
濁心果只生長在血霧河的左右兩岸，黑袍人搜尋試煉者的時候必會來這裡走上一遭。
而試煉者為了躲避，通常會收集完果子便四散開隱匿一段時間等等再出來。
月扶光聽聞卻是眼神一亮。
黑袍人？
遇到黑袍人非但要乖乖把濁心果獻上，試煉者還不能對其動手。
這麼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