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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遭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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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月間,朝局也發生了很多變化。

四月二十四日,馬士英回到鳳陽找到盧九德表達了願意同盟的意見以後,實際上就已經是大局已定了。

在完成各方利益交換後,旋即馬士英派出了自己的親信黃得功部還有劉良佐和劉澤清部從淮安府護衛福王南下,並且動員了自己幾乎全部力量號稱五萬護衛福王登基,而這前前後後也就花了兩天時間。

而在四月二十六的朝議上,尚矇在鼓裡的南京官僚們在太監韓贊周等人與會的情況下,還在商量著接桂王以後諸多事宜的時候。

隨著馬士英的同盟劉孔昭展示了馬士英“吾已奉福藩,主三軍也。“這如同宣佈勝利的書信後,場面登時就安靜了下來。

作為南京留守太監的韓贊周看著面色煞白的眾人,也明白南京不可能有任何力量能對抗兵權在手的馬士英,多年宦海的他站出來說道:“如果大家都沒有異議的話,那今天就先向北朝拜然後署名吧。福王位序倫常,理應繼位。”

獲知這樣的情報哪能不難過呢,大部分人心中都已經黯然,紛紛下拜了。

詹事府詹事姜曰廣馬上站出來反對:“諸位大臣,我們是為天下立新君,不能這麼草草行事。立新君首先就是要光昭先人,這樣高皇帝的在天之靈都會保佑我們,而且還涉及光復神州的重任。我提議我們明日由禮部首請,先去祭祀高皇帝,然後再北拜簽名。”

如蒙大赦,六部的高官們心裡想著畢竟有多達一整天時間商量對策,或許也有可乘之機。

所以眾人連忙串聯,匆匆商議一夜,其實也殊無對策。

一方面桂王實在是太遠太偏了,現在都不知道桂王有沒有動身,另一方面就算想拖延時間,白天的時候姜曰廣已經拖到第二天了,現在哪裡還有什麼便用的藉口?

總不能真的提出馬士英亂命也,然後同室操戈於內吧?且不說以南京精銳之盾來擋馬士英之矛,連半分勝算也無!何況這樣做不是遺罵名於後代?!

一整夜除了靴尖蹴地的聲音外,還是沒有任何辦法。

幾人面面相覷之下,姜曰廣站出來對禮部侍郎呂大器說道:“無論如何,還是得再商量個妥善法子,這裡就要靠東川(呂大器名號)兄依禮部的令案再拖延時日了,就算以明日非吉日為由我們都得拖延下去。”

史可法也站了起來:“事到如今,已萬無補救之法了。法愧對諸公,明天我就安排舟船去迎接福藩繼承大統。”

呂大器也跟著站了起來,只是更顯茫然。其實內心已經殊無辦法,總不能說明天真的不是吉日吧?

史可法無疑是其中最失落的。面對馬士英的背叛除了神色黯然默默接受也再沒其他想法。畢竟他甚至把東林寄給他的書信整合寄給馬士英的同時,還不忘署上自己的名字。

這個時候又有怎麼個後悔法呢?

四月二十七日清晨,在南京祭祀太祖爺的奉先殿外,禮部右侍郎呂大器居然聲稱表文自己沒有帶來,需要親隨回家去拿。

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中,曾經前往過浦口的吏部給事中李沾順著臺階而上,用著無限正義的言辭妙語連珠抨擊著官銜遠高於自己的呂大器:“昨天姜詹事說要祭祀高皇帝,今天我們要說的事情是什麼事情!是祭祀太祖爺的大事!呂侍郎,這個節骨眼上你玩這種小手段拖延時間到底是什麼意思?要論禮法,哪個禮法能比尊重君上更重要?要論兵事,哪件兵事能比保衛主上安危更重要?而你這樣踟躕不前是什麼意思?福王按照倫理應當即位,你究竟在害怕什麼?你現在還不祭祀,不派兵保護主上,你是要陷大明江山於不顧嗎?現在大家都沒意見,如果呂侍郎還在這不識大體的話,那就請呂侍郎和我一起為太祖爺殉葬了!”

而在勳貴之中還沒有表現過的魏國公徐弘基也不失時宜的尋找存在感:“史可法也該殺!他說是去勤王,走到浦口就逃回來了。寸功未立就算了,居然還逃回來。也應該一起斬了給太祖爺殉葬!”

這實在是太過冤枉,面對馬士英的背叛,史可法都已經準備舟船去迎接新君了。何況這種欲加之罪,聽著只是讓人惱怒罷了。

於是姜曰廣急躁的站出來替史可法辯白:“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大司馬掌兵部勤王有什麼過錯?你還是配享太祖香火的魏國公後人,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不怕太祖爺降下雷來殛了你嗎?”

沒臉沒皮的勳貴一擊既退,李沾再次喊道:“今天諸位大人在這裡如果不定下立福王的話,那我就撞死在這裡!”

劉孔炤也應聲喊道:“要死大家都死,大家都死在這裡,給太祖爺殉葬!”

這樣的情況還能怎麼辦呢?呂大器只能拿出藏在袖子裡用於祭祀太祖皇帝的表文,開始誦讀了起來。

“情況已經不能再壞了!照這樣下去,我們派出的舟船在明天就會接到福王,那大事再無迴旋的餘地了!”在早上草草結束後,幾位南京的大官們再次匯聚起來商量對策,姜曰廣第一個便站出來說道。

“你還看不出來今早這是怎麼回事嗎?”昨夜至今一直坐在上首沉默不語的高弘圖嘆了口氣,說道。

“還請硜齋兄(高弘圖名號)賜教。”呂大器回答道。

“你們啊,昨天的時候其實迎立的事情就已經定下來了。難不成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嗎?李沾今天所作所為全是給馬士英張勢,想給自己在福王登基時多一份進身之階。而魏國公今日此語,恐怕也是在刻意逢迎馬士英。道鄰兄(史可法字),項莊都已經舞劍了,你這個沛公不得不防啊!”高弘圖掃視了眾人,最後面對史可法說道。

史可法兩眼紅腫,顯然是一夜無眠。

他站了起來,說道:“謝硜齋美意,法為國便不再謀身。他馬瑤草予取予求我皆願給他,我所求所願,只願能提兵光復北京,別的再無他求了。他若是願意,我倒情願北上都督各路人馬北伐。”

眾人神色更加灰敗,史可法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繳械!

而呂大器還在默唸必須得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

就在這樣鬧劇下,南京官僚們都已經明白立新君的功勞已經與自己無緣,事到如今,只能鞏固各自的地位以期不被報復了。

到了四月二十八日,還在猶豫的呂大器再次給李沾和勳貴們獲得可以亮眼的機會。

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個人再存在他念,都是枉然。

“大事去矣!”再次聚會的時候,姜曰廣嘆道。

史可法站了起來,掃視了一圈幾人,堅定決然說道:“如今國事艱難,等到新君到來我必盡陳守戰之法,守則必守淮,恢復大計,也必從淮泗始。我意已定,願自請督師江北,換馬士英入朝為相。還望諸君記國事艱難,盡心輔佐,馬士英亦良才也,只要諸公傾心相對。馬士英也不會為難於你們,大家勉力維持國事,總有光復神州之時。史某就此別過了。”

說罷,史可法就拱手打算離去,儼然是心中有了計較,也不願再來商議了。

所有人也站起來拱手。“拜託了。”“一路珍重。”等言語的相伴下,史可法決絕得離開了。

隨後依舊是一陣面面相覷,打破這一情形的還是姜曰廣。

他說道:“諸位,如今朝局難安,萬不能讓宵小之徒竊居高位。既然馬士英及其黨羽想要染指內閣,那我們便絕不能退讓。按著舊制內廷臣會推,一定靖浮言正人心安社稷。”

這時呂大器也提議道:“既然史公不與會,我想不如請牧齋先生一起商討大計,總不能真讓馬士英竊取大權吧。”

坐在上首的高弘圖嘆息道:“休要再提此事了,我昨日便去請了錢牧翁。他推脫說要與河東君泛舟,近日不便赴約。我家僕人一打聽,他今日已經應了請,去尋阮大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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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廣大呼“高祖在天實聞斯語!”時曰廣情詞慷慨,鬚髯盡張,勳臣俱面相覷無言。——姜曰廣《過江七事》

五月初一,福王謁孝陵,瞻拜懿文太子陵。...兵部侍郎呂大器心怵前議,欲請後日即登極...諸臣入朝,拜罷,共商戰守,可法奏對良久。-李清《南渡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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