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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萬墳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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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再次來到萬墳灘已是丑時,他們在之前與穆書殷分離的地方附近停下。

“來啦!”穆書殷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不聽勸啊!費了半天勁還不是回來了!”穆書殷有點兒陰陽怪氣。

“快把她身上的東西請走!”伯延喝道。

“我們先說好,請走可以,但是請走之前,必須讓我心愛之人出現與我交談幾句!”

“那快點吧!”伯延只能同意。

雙方意向達成,穆書殷撿起一個樹枝,在合適的地方畫了一個圈。

黎拾墨下馬,走進穆書殷畫的圈裡。

穆書殷把一個畫有符標的黑色小木盒放在黎拾墨前方不遠處,遂又在小木盒周圍畫了一個圈,然後起陣,瞬間,兩個圈亮了起來,往地上散發出薄薄的紗幔般的氣體。

穆書殷右手變換姿態,無名指與大拇指點碰在一起,嘴裡念道:“憂思煩鬱人……橋舍……不甘往生魂,起!”

一聲令下,兩個環形紗幔氣息間橋架起一個通道,黎拾墨身體生出一個幻形,走到小木盒圓圈的上方。

“鬱丹!……十八年了,我終於見到你了!”穆書殷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兩行熱淚瞬間湧出。

“書殷,是你嗎?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

“你走了,我的心也就死了!當初沒有機會與你說上幾句話,甚是遺憾!後來,我離開傍仙嶺,來到這禍山萬墳灘研習法術,就是為了再與你說上幾句話!十八年啦,今日終於成功了!”

“書殷,答應我,好好活下去,開始新的生活,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雖然伯延聽著他們的談話,也很動容,但看著眼前的黎拾墨,面色如紙,猶如屍體一般,心裡一陣酸楚。

“鬱丹,你在那邊苦不苦?”穆書殷繼續說道。

“穆書殷!可以了!”伯延忍不住了!

鬱丹在那邊苦不苦的誰也管不了,但眼前的黎拾墨氣息微弱,恐有性命之憂,他卻不能不管!

“再等一會。”穆書殷不捨結束。

伯延又望了一下黎拾墨,對穆書殷怒道:“等不了了!快停止!”

一道劍光出現!伯延拔出了青沉劍。

“鬱丹,我們下次再敘。”穆書殷見伯延惱怒,不敢再繼續下去,他再次施法:“靈安極樂人,魂還世間苦難人!散!”

一聲令後,幻影慢慢消散,沙幔氣體也消失了,黎拾墨隨即昏了過去。

多年的願望實現了,穆書殷暢然大笑!

伯延抱起黎拾墨,憐惜不已,上馬後,他把黎拾墨擁在前懷,馭馬,再次返回客棧。

到了客棧,伯延把黎拾墨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就靜靜地站在床邊守著。

看著黎拾墨蒼白的面容,他甚是心疼,僅僅一夜,發生了那麼多事,倒把他對黎拾墨的感情迅速升溫了。

自己對這個姑娘怎麼如此重視呢?

現在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若只貪圖姑娘的美貌?他也絕非如此膚淺之人;難道是可憐她的遭遇?確實有這種因素在,但只是因為憐憫嗎,感覺也不是。

自從上次在劍藏坊門囗見到時,便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吸引著他,只是他當時很抑制,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但再次遇到,那種感覺越發強烈,尤其是在他馭馬棄她而去之時,所以,他才會掉頭尋她。

今夜,她毫無猶豫為他擋下殃煞黑氣,倒是感動了他,可能從那刻起,他對她的感情就更近了一層。

天色亮起來了,黎拾墨也醒了,雖然她不記得穆書殷施法之後的事情了,但此時頭腦已清醒,應是恢復從前了,心情也一下暢然了,她不由伸了個懶腰,卻扯得身體疼痛起來,她不禁心中抱怨:穆書殷下手也太重了!

她只能輕微往上挪身子,卻見到伯延!

此時的伯延依然守在這裡,許是太過疲乏,竟坐在地上倚著牆邊睡著了。

昨夜萬墳灘,這個清冷的少年無情離去後又為何會回來救她?

後又帶她返回萬墳灘尋穆書殷施法,如今還徹夜守護她,她甚是不解,更奇怪的是那種無比陌生又無比親切的複雜情感。

片刻後,伯延醒來,發現黎拾墨正盯著自己看,他瞬時羞紅了臉,立即起身站立起來,並柔聲道:“你醒了?”

黎拾墨輕嗯了一聲,只覺嗓子有點幹,便說了一聲:“水……”

伯延馬上去茶桌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

見黎拾墨沒有辦法自己坐起來,伯延把茶杯放置在床邊,雙手撫著黎拾墨的胳膊用力一提,黎拾墨倒是坐起來了,只是他的力氣太大,把黎拾墨本就疼痛的身體扯得更疼了,黎拾墨不禁輕叫了一聲,伯延見狀,不知所措,只連忙道歉:“對不起!”

後來,伯延端起水杯,本來想直接餵給黎拾墨喝,但實在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他把水杯遞向黎拾墨。

黎拾墨被魂舍之術耗了氣力,手上更是沒勁兒,顫抖著接過水杯,送到嘴邊,竟是灑的比喝到嘴裡的還多些,一時下巴上沾滿了水,伯延見狀接過她手中的水杯,並用袖口輕輕擦拭她下巴上的水。

如此親近,黎拾墨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輕輕推了一下伯延的手臂,柔聲道:“沒事,不用擦了。”

伯延只能岔開話題,說道:“你現在虛弱,我渡點內力與你,你便能恢復的快些。”

“有勞了。”黎拾墨禮道。

伯延右掌起勢,重力推出時,體內真力源源散出,匯入黎拾墨身體,直到感覺她體內真氣充盈,伯延才停了下來,黎拾墨也瞬時有了氣力,心中一喜,微笑說道:“多謝。”

伯延又說道:“昨夜多番折騰,你肯定也餓了,我去端點飯菜給你。”

黎拾墨也確實餓了,她微笑點頭回應。

大堂裡,翟籬帶著隊伍在吃早飯。

伯延走到翟籬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翟籬只是看著他,囗上並未言語,但心中已說了一籮筐譏諷的話:呦!守了人家一夜怎麼捨得離開了?!還知道下來吃飯了!”

伯延也不說話,自顧吃起飯來,見氣氛冷下去,翟籬終是忍不住開口,說起正事:“伯延,一會兒我們回軍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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