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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睿知道婦人不過是跟自己客氣一下而已，所以衝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倒是林墨聽了這話，似乎有點兒激動，衝著林睿甜甜地一笑，道：
“那林哥，下午的課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至於周老師留誰，咱們明天再說。”
說完，林墨拿了自己的書包，起身就要走。
林睿見狀，急忙拉住她，道：
“你沒別的事的話，先別忙走，下午的課，還是算你的，咱們切磋一下也挺好。”
那個姓周的婦人也笑著道：
“對對對，你林哥說的有道理。其實，主要是我財力不允許，不然的話，你們兩個人都幫我輔導孩子，我更歡迎。”
林墨聽了這話，想了想，又放下了書包，道：
“那好吧，林哥，我剛剛給小雪講了物理大氣壓強，你可以接著往下講。”
坐在一邊的兩個老人見人有點多，便關了電視，說是要出門散散。
不過林睿知道，他們是故意給林睿他們騰地方，林睿也沒多說什麼，拿起物理課本稍微看了一下就開始給那個叫小雪的女孩輔導了起來。
不得不說，對初中這點小兒科的數理化知識，林睿講起來是得心應手，幾個綜合運用題，他都能抽絲剝繭，講得極其透徹，讓初中生小雪聽得連連點頭。
畢竟，林睿27歲，雖然生活失意，但學習這種看家的本事，他還是拿得出手的。
不知不覺講了兩小時，下午五點的時候，林睿見小雪和那姓周的婦人都頻頻點頭的模樣，心知自己這個事情是穩了。
不過，很顯然，一直在一邊的林墨，就表現得有點失落的樣子。
林睿當然並不想傷害她，如果林睿沒有負債幾十萬，那他很可能會把機會讓給她，但林睿知道，一味地善良和謙讓，只會讓自己過得更慘。
所以，林睿狠心不去理會林墨的表情。
林睿跟林墨臨走的時候，周阿姨將兩人送到門口，林睿跟周阿姨擺了擺手，扭頭就走了，他知道明天上午十點，他還會出現在這裡。
印證他這個判斷的是，林墨本來跟著林睿走到了門口，但周阿姨在跟林睿道別後，將她叫住了。
林睿即使不用想也知道，周阿姨要跟林墨說什麼。
從小區樓裡出來，林睿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樓梯門口抽著煙，等著林墨。
沒幾分鐘，林墨果然也下來了，林睿一眼就看出她眼眶紅紅的，好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林睿有點兒心疼她，急忙將菸頭丟地上踩滅，假裝沒有發現她的心事，大喇喇道：
“小墨，剛才忘了跟你要聯絡方式，咱們既然是本家，要不還是留個聯絡方式吧，說不定以後還能再見面呢。”
林墨一聽這話，雙目幽幽地看著林睿，吸了吸鼻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手機來，加了林睿微信好友。
林墨用的是一臺花牌的低端手機，林睿猜測價格大概在一千元左右。
對於一個2017年的大學生，用這種手機的，毫無疑問也是窮苦家庭出身，想到這個，林睿心臟竟有一絲難受。
而林睿不知道的是，林墨同樣看到了他手裡那臺早已千瘡百孔的米牌手機，心中更是吃驚。
20出頭沒經歷什麼世故和閱歷的女孩，心思是很敏感和單純的，方才看見林睿抽菸，她心中便有一絲厭惡。
但現在 ，見林睿用這麼爛的手機，大概也猜到林睿過得比她還艱難，所以當時就對林睿把本該屬於她的工作搶了這事，釋懷了幾分。
於是，林墨終究是沉不住氣，吸了吸鼻子，道：
“我聽周阿姨說，你是運大的研究生？”
林睿看著林墨單純的眼睛，知道這女孩壓根不會有什麼複雜的心思，便是衝她暗暗一笑，道：
“不是，我騙她的。”
林墨一聽，吃驚不小，對林睿的印象又來了一次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皺著眉頭，有些生氣地質問道：
“為什麼騙人啊？你還抽菸，你根本就不是學生吧？！”
林睿默然，沒有回答。
林墨繼續氣呼呼道：
“不過我剛才聽了你講課，說實話，確實比我講得好很多。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林睿被她逼問到此，只好衝她無奈笑笑，道：
“我畢業好多年了，不是在雲城上的大學。”
林墨再度有些吃驚地道：
“難怪！那你一定是從985畢業的吧？”
林睿衝著林墨搖頭不語。
林墨突然道：
“對了，其實，周阿姨已經決定留你了。”
林睿假裝吃驚道：
“啊？為什麼？那小墨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林墨嘆了口氣，道：
“我本來準備寒假留校打工的，但臨近年關，工作不好找，沒能留下來做家教的話，我還是回家過年吧。”
林睿急忙道：
“你家在哪？”
“川省。”
“哦，好地方啊，有機會我也想去那邊走走。”
林墨不再言語，林睿也覺得繼續跟她說下去就顯得虛偽了，於是便道：
“那小墨，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林墨嗯了一聲。
林睿扭頭就走了。
……
接下來的幾天，林睿每天準時來給小雪上課，並在結束的時候按約定拿到一百塊錢。
林睿有了穩定的收入，就在城中村找了月租才230塊錢的小隔間暫時住著。
雖然這鬼地方，只能放一張單人床，林睿翻身都困難，但對此時的林睿來說，他還是是非常滿足了。
這段時間，林睿還是每天晚上去街上看能不能接到代駕單，可能是臨近春節，街上人少了，林睿幾乎找不到什麼單子，運氣最好也只能接個兩三單。
不過儘管如此，每天都有錢進賬的感覺還是讓林睿心中漸漸有了底氣，有了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
他還是每天去買彩票，但依舊很少中獎。
一晃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林睿居然奇蹟般地攢了幾百塊錢。
除夕夜，周阿姨一家因為要回鄉下過年，所以給林睿放了三天假。
林睿也樂得清閒，在除夕夜裡，他花了幾十塊錢，點了個豪華外賣，買了兩瓶啤酒，並奢侈地買了一包玉溪。
就這樣，一個人悶在狹小的出租房裡，望著窗外偶爾炸響的煙花爆竹，對著沒有星星的天空，舉起啤酒敬了敬，然後將那幾百毫升的馬尿一股腦咕咚咕咚灌入腸中……
然而，林睿還沒來得及吃幾口菜，放在邊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個備註“客戶王哥”的人打來的電話，林睿急忙接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對方馬上道：
“小林，還在雲城嗎？在的話來幫我開車吧，這大春節的，我實在找不到代駕，送我們回一趟鄉下，我給你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