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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
佛堂。
“臣妾拜見母后，祝母后身體安康萬福。”宣蘭薇欠身行禮，溫聲細語。
太后淡淡應了聲，頭也不回，繼續撥弄佛珠。
直到宣蘭薇下一句話：“母后，這位便是顏雪靈。陛下賜婚她與賢王，於三月十五完婚。”
“民女見過太后。”
悅耳動聽的嗓音，淡定從容，不驕不躁。
太后手裡佛珠一頓，她抬手在老嬤嬤的攙扶下起身。轉過頭來，太后看到顏雪靈的瞬間，愣在當場。
宣蘭薇誤會，連忙解釋：“母后，陛下看重顏雪靈，特允許她不必行跪拜的大禮。”
顏雪靈站姿筆挺，靈動嬌媚的眼睛不躲不閃，直直看著太后。
太后恍惚了一陣兒。
有一瞬她好像回到過去，七皇弟帶著心上人，跪在她面前一口一個皇嫂，求她幫忙。
“真、真像。”
難怪七皇弟想認女兒。
宣蘭薇不解，困惑問道：“母后，像什麼？”
“沒什麼，坐吧。”太后藏起情緒，和善慈愛的揮揮手，讓她倆都坐下。
坐下後，太后眼睛深深盯著顏雪靈問：“好孩子，你父母是？”
“雲州刺史顏書文，杜湘。”
“杜湘？姓杜。”太后撥弄著佛珠，眼珠子轉了轉，不知在想什麼。
宣蘭薇滿頭霧水，不明白太后一向不管事，怎麼突然要見顏雪靈？見了，又問父母，難不成是不滿意，要破壞賜婚？
這可不行！
想到陛下怒火，宣蘭薇連忙道：“母后，欽天監和禮部合過八字，顏雪靈和賢王天造地設！婚書寫了，入了宗廟稟過祖宗，十日後便是大婚之日！”
顏雪靈撇了下嘴，還有十天就要嫁人。
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們的婚事，哀家……”
太后話才起頭，被殿外宮女打斷：“太后，皇后娘娘，七皇叔來了！”
蕭晟元步伐匆忙，幾個大步進來，先看了顏雪靈一眼鬆口氣。方才對殿上兩人行禮，“皇嫂，皇后。”
宣蘭薇更懵，“七皇叔，您怎麼來了？”
蕭晟元不理她，對著太后又是一禮，“皇嫂，認顏雪靈為女兒一事，是我一意孤行！她一個小女孩，離家千里，身邊沒個長輩做主，皇嫂你別欺負她！”
太后：……
顏雪靈：……
宣蘭薇一時語塞，徹底閉嘴沉默了。
太后深吸口氣，“七皇弟，哀家只是想瞧瞧未來的賢王妃。你看你，胡說什麼呢？你這是摔著眼了，還是摔了腦子？”
蕭晟元下意識捂著眼，尷尬的避開臉。
腿腳利索了，但眼眶這淤青，恐怕還得好幾天去了。
知道太后不是欺負顏雪靈，蕭晟元悄悄鬆口氣，放下手賠罪：“皇嫂教訓的是，我是糊塗了。”
“母后，既然七皇叔來拜見您，臣妾和顏雪靈便不打擾了。”
宣蘭薇生怕太后不滿意賜婚，找理由取消。立馬帶著顏雪靈告退。
顏雪靈走時，回頭看了一眼。
蕭晟元眼巴巴望她，大有追出來的意思。
“七皇弟！”
太后壓低嗓音喊了聲，眉眼嚴厲看他，“你這是認女兒？還是要找舊情人？”
“皇嫂！我對紫雲的愛，日月可鑑！生生世世不變！請您別開這種玩笑。”蕭晟元回過頭，擰著眉頭十分不悅。
太后哼了聲，“你眼珠子都要黏在顏雪靈身上了！”
“不一樣！”
蕭晟元理直氣壯，斬釘截鐵道：“她是上蒼憐我，賜給我的女兒！我昨兒已問過紫雲，紫雲也同意了！”
太后驚呆了。
太過震驚，連蕭晟元什麼時候跑的，都不知道。
老嬤嬤解釋：“瞧著方向，是去追人了。”
“哎，痴人啊！”
太后抬手扶額，長嘆道：“陛下賜婚，不是好事。賢王又是個冷石頭，哪家姑娘遇上都不會有好下場！最終都會是皇權鬥爭的犧牲品。”
老嬤嬤也嘆口氣，“顏雪靈瞧著是多漂亮水靈的姑娘，才十七呢。七皇叔也喜歡她。”
太后沉默了一會兒。
摸了摸佛珠，太后吩咐老嬤嬤：“看在七皇弟的份上。讓長公主設宴，請顏雪靈過去，給她介紹一些人。若能交些朋友，她今後日子還好過些。”
“喏，太后仁慈。”
……
蕭晟元追出來，皇后的鳳輦已經不見了。
正懊惱沮喪，一顆小石子落在他腳邊。蕭晟元皺眉看去，見顏雪靈躲在迴廊拐角，衝他勾了勾手指。
蕭晟元喜不自勝，連忙過去。
“停下！就站在那裡！”顏雪靈伸手攔住他，兩人之間間隔五步遠。
蕭晟元連忙點頭說好，眼巴巴看著她：“顏雪靈，你是願意當我的乾女兒了嗎？我發誓，我會待你如親女，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顏雪靈搖搖頭。
蕭晟元急了，“你是嫌棄我沒身份嗎？雖然我沒封王，但我經商，我很有錢！”
“等我死了，我的遺產統統歸你！”
“停！”顏雪靈無語的看著他，“七皇叔，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蕭晟元立馬整理儀容。
端正姿態，蕭晟元點點頭：“你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顏雪靈問他，“杜紫雲和杜湘的關係好嗎？”
戳到了痛處，蕭晟元臉上的笑容淡去，眼神悲痛懷念。
他扯了扯嘴角，“紫雲很疼她這個妹妹。不捨得讓妹妹辛苦做活，好衣服好吃的，都先給了妹妹。還有她們的弟弟。”
顏雪靈又問：“杜湘對杜紫雲呢？”
“她……”
蕭晟元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話：“我請她幫我牽線搭橋，送過一些禮，除此外沒印象。也沒私下接觸，我可不想紫雲誤會。”
或許是想到顏雪靈是杜湘的女兒。
蕭晟元找補說好話：“紫雲常誇她妹妹上進，讀書刺繡都很用功！”
顏雪靈聽得皺眉頭。
她繼續問：“杜紫雲是怎麼死的？”
蕭晟元臉色一白。
這是他最不願回想的過去！
尤其是看到像極了杜紫雲的一張臉，再回憶杜紫雲的死，過於殘忍痛苦。
“我懷疑杜紫雲的死有問題！”
顏雪靈一句話，蕭晟元眼神瞬間變了，犀利尖銳，語氣慍怒：“顏雪靈，她是你的親姨母！你要敬重她！豈能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