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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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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走在死亡的道路上,向著天空祈禱,最起碼在靈魂徹底消逝前,自己可以最後一次見證黎明的到來。

我曾向它發出提問,為何將生命無私與慷慨的露水,澆灌人類的土地,最終所凝結的卻是自私與欺騙的惡果?世間是否存在天堂?生命存在意義又究竟為何物?

在問完這些問題後,我對著自己發出了歡愉的自嘲聲。

傻瓜,天空自然不會說話。

我撐著一具虛無而頹廢的空殼,立在戈灘荒蕪的一角。在那天夜裡,白色的黎明卻始終沒有到來。

陰冷的寒風如同冤魂般熄滅了我提燈中微弱的燈火,但我依稀地記得這裡從來沒有過風。

那一天,太陽沒有升起。我逐漸知道,天空已經死去了。

我聽到了遙遠的天際,傳來鯨魚般深邃空靈的鳴叫聲,如果鯨魚的鳴聲來自於深淵,那我相信這道遠古的聲音,來自於縹緲的星海,宇宙的盡頭。

鯨鳴聲消逝而去,緊跟而至的則是巨型天體的運轉聲,恐怖而沉悶。彷彿它的每一次自轉,都要將自己巨大的引力把我們徹底撕裂為碎片。

世界已有的秩序在這瞬息間徹底化為殘骸,強烈的未知因素將已知世界摧毀得支離破碎。

未知,這個人類自野獸時期就恐懼的事物,此時已如惡鬼的魔爪,緊緊將我的心靈抓握。我擦去了額頭冰冷的汗珠,抬頭凝視著即將死去的天空。

直到最後,“咔嚓咔嚓”的玻璃碎裂聲出現,我終於坦誠地接受了一切,知道這一刻,那個可怕,不,是偉大的存在正逐漸靠近。

群星在混亂中歸位,舊秩序在愚妄中瓦解。祂正在靠近,祂放聲歌唱。

祂來了祂來了祂來了祂來了祂來了祂來了祂來了。

天穹如同被砸擊般破碎,出現了三條駭人的裂縫,它們就如被撕裂的傷口般猩紅。天空的碎片化為了黯淡的流星,落入深海,被未知所吞噬。

隨著一道巨響,天亮了,然而那並不是太陽的光芒。

驟然間出現的強光刺激著我的雙眼,無法用人類語言念出的怪核之聲擾動了我的心神。

天空的碎片,刺入了我的體內。

裂縫的深處,出現了一顆巨大的球狀體。

我看到了祂。

祂如同一顆巨大的眼睛,亦如宇宙中的天體。祂的表面以一種不可名狀形式扭曲。

作為一名人類的科學家,我卻相信:

祂是神明,是無上的『主』。

在祂面前,人類的文明宛如茫茫星河的一粒塵埃。

祂的出現使星辰光芒都變得黯淡,祂的感知穿透了物質存在的本質與規律。

祂的思考便是萬千群星的幻滅,祂的存在比宇宙本身更加久遠。

時間為祂停滯,規則為祂支配,祂是存在的終極,世間的唯一,亦是永恆的化身。

......

"好啦,影片差不多就放到這了。怎麼樣,最後一幕的場景、特效、分鏡都是會長我一人完成的。"

哲站在原地,閉上了平常都睜著的雙眼,他希望若瑩知道,這句話對他來說沒有意義。

雲祠則非常驚訝,他跟學生一樣舉手提問:“那個,會長大人。最後一個電影一樣的影片,描述的究竟是什麼。”

若瑩笑了起來,說:“尼恩羅時期『血鷹』教會的大主教知九,也是世界上第一名『真言能力者』。在還是一名落魄近代科學家時,他在努望的一個戈灘見證了『兇變』的到來。影片最後的電影,便是透過現代技術以微電影的形式還原了這一幕。”

哲:“這東西,可信度高嗎......”

若瑩:“那自然高,這些影片可是我透過各種文獻資料,包括知九遺留下來的自述筆記還原出來的,雖然看著可能有些誇張,但相信會長我的技術,絕對保真。”

雲祠:“所以,『兇變』這場歷史是天空之外......不,用現在人類的認知去解釋,就是宇宙外,一名對人類來說宛如神明的高維生物所鑄就的。”

哲:“盆栽似乎也有猜測過『破碎之天』的本質,會是一場亞空間風暴。”

雲祠:“嗯......會長大人,你們是否知道『兇變』這段空白的歷史,人類究竟都經歷了些什麼?人類是怎麼從這種恐怖存在手中存活至今的?”

若瑩:“好問題,答案也很簡單,那個被稱作『主』的存在並沒有直接侵入我們星球所在宇宙。祂僅僅只是在天空之外凝視著我們的還處於冷兵器時代的老祖宗,並用祂所掌控的權能間接干預著這片世界。最近,你們是否有遇到特殊的生物,叫作『失落者』。”

雲祠:“『失落者』,這群生物是不是具有完全不符合能量守恆定律的再生能力。”

若瑩:“答對啦,那個天空之外的高階存在為了干預這片宇宙,祂會用極具誘惑性的語言或無法拒絕的代價去欺騙人類,將他們轉化成自己子嗣,成為『失落者』。『失落者』在尼恩羅時期就被稱作是神明的使徒,那個存在干預這片世界的直接手段。嗯......很多『失落者』脾氣都不太好,而且會受到一定外來因素的支配,所以他們並沒有和我們當地球智慧生物一家人的打算。他們有些跟末日片裡的喪屍一樣見人就咬,也有的會無條件奉行那個什麼『主』的旨意,當然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存在可以與人類正常溝通交流的『失落者』。”

哲:“(所以,盆栽是個失落者?不,現在還無法完全確定。)”

泰納羅特:“不,我更認為『失落者』已經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是無心之物。它們殘暴、嗜血,為『兇變』而效忠,我們人類與它們根本不是一家人,更不會存在談判的餘地。”

若瑩:“或許?總之,五百年前,人類和它們可打了好大一架。你們都是『真言能力者』了,『真言』這東西會長我應該也不需要科普那麼詳細了吧。影片最後那段獨白你們也看到了,天空發生了破碎,它的眼淚,也就是天穹的碎片流入了大海。這就是『真言』的來歷,它是『兇變』的產物,而它為什麼可以給予你們超自然能力......會長我也不得而知,『純白之面』認為這是『主』的恩賜,但你們想想這不衝突嗎?『兇變』時期,人類用『主』的恩賜——『真言』對抗著『主』自己的子嗣,最終又阻止了『主』直接降臨這片世界。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感覺那個高階存在大概腦子有問題,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若瑩:“呸呸呸,我都在說什麼,話題扯到哪裡去了。總之,會長我查閱了大量文獻資料,也只能得知『真言』來自於『兇變』,很有可能是宇宙結構的一部分,或者壓根就不來自這個宇宙。”

雲祠:“會長,請容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現代社會仍然會出現『失落者』。”

若瑩:“最近可不止是到處出沒『失落者』的問題,而是所有與『兇變』歷史相關的超自然現象到處頻發,世界各地的『拾花者』組織忙也忙不過來。你們自己想想,這意味著什麼。”

雲祠腦海裡產生了一個不安的想法,沉默了片刻後說:

“該不會......在歷史上『銀色天空』並沒有完全縫合天空的傷痕。”

若瑩:“保守了,那個天空之外的高階存在對我們星球所在宇宙的干涉正在逐漸增強。如果說不妙點......天空破碎的歷史,將會以一種更加恐怖的方式重現。而這正是『純白教團』所信崇的『預言』。”

泰納羅特:“『血鷹』教會在毀滅前曾留下『預言』,五百年後天空破碎的歷史將會重現。”

若瑩:“你覺得其他人類會信嗎?就算我們『拾花者』把這段歷史公開給群眾,他們估計會懷疑會長我把腦子燒壞了。”

雲祠:“所以,『拾花者』真正的使命是......對抗『兇變』,阻止天空破碎的歷史重現。”

若瑩:“正確答案,帽子男你的理解能力很好嘛,這就是『銀色天空』後代的含金量。不過我們『拾花者』的力量並不渺小,很多地方的政府也逐漸清醒過來,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暗中與我們協會進行合作,授予我們合法地位並提供一定支援。而我們『拾花者』的最大敵人,顯而易見,便是包括『純白之面』這個刺客組織在內的整個『純白教團』。他們都是一群沒救了的人類,認為自己得到了『主』的注視,生來就是『主』的子嗣。到處邀請其他遊蕩的『失落者』,讓它們進行一場超大規模的朝聖,前往巍謐寺去迎接天空的召喚。”

泰納羅特:“『純白教團』的勢力正在以一種非常可怕的速度擴大。在幾年前,它們還只是一個跨國的宗教恐怖組織,現在已經發展成了侵蝕多個國家內政的教團了。而且,據情報,已經有多個『淵罪級失落者』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

哲:“『淵罪級失落者』?”

若瑩點了點遙控器,電視機螢幕上出現了『失落者』的等級判定方式:

『死夫級失落者』:具有較低危險因素,但對正常人類仍然存在致命威脅。

『屠弒級失落者』:具有一定危險因素,可以輕鬆屠弒一座村莊的大片人口,並同時迎戰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

『殘殤級失落者』:具有較高危險因素,可以摧毀大片建築,並使一片城市區塊完全癱瘓。需要動用現代軍隊鎮壓。

『淵罪級失落者』:具有極高危險因素,可以直接摧毀城市,並屠殺上百萬的人口。這種級別以上的失落者出現,軍方將會被授權使用核武器。

『天災級失落者』:具有難以估計的危險因素,傳說曾出現於『兇變』時期,是神明親自轉化的『失落者』。他們可以將一個文明從歷史上抹除,對大地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若這種級別的『失落者』出現,唯有多個大型現代國家聯合,並動用一切武器,才有將其剿滅的希望。

注意:部分『失落者』喜好偽裝成人類,這些怪物會潛移默化地隱藏進我們社會,偽裝成人類的一份子。區分他們的方式是——這些怪物沒有體溫,並具有幾乎不死的再生能力。若要將其徹底殺死,必須直接摧毀他們的心臟。

若瑩:“這是老一輩『拾花者』留下的資料,怎麼樣,瞭解了吧?”

雲祠:“唉,雖然現在對『兇變』還是存在一定未知數。但非常感謝會長,這對於老雲祠我調查這些事件鏈帶來了很大幫助。非常感激有你們這樣的組織,在經濟條件如此拮据的情況下,抵著隨時都會犧牲的風險,去為全人類的命運而戰,就像當初的『銀色天空』一樣。我選擇加入『拾花者』協會,這是作為『銀色天空』的子裔,力所能及的事,我不希望看到天空再次破碎的那一天,我也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哲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後,也跟著說:“我同樣願意作出相同的選擇。”

雲祠:“哲......”

哲:“沒什麼,『拾花者』願意為我提供庇護,而我也不願意欠他們人情罷了。”

若瑩:“霸王龍,你看會長我說什麼來著。歡迎成為『拾花者』的一份子,雲祠與空明哲成員。”

說完若瑩自顧自地鼓掌起來,然後又按起遙控器,給空明哲與雲祠又播放了好幾個新人特供影片。但沒過多久,電視機就熄屏了。

若瑩:“霸王龍,電視機怎麼又熄屏了!”

泰納羅特:“發電機儲蓄的電不夠了。哲,不要覺得奇怪。微縮宇宙的摺疊空間連線不到母世界的電網,我們都需要這樣自己發電。”

若瑩:“這種現狀必須得改變,兩名新成員,你們有人的『真言』可以自動產生電力嗎。”

哲與雲祠都搖了搖頭。

若瑩:“倒黴,下一次任務,會長我必須給協會挖一個會自己發電的『真言能力者』或『失落者』過來。”

泰納羅特:“會長,政府賦予我們合法權力的前提是,協會不允許存在『失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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