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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亡城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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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雷聲宛然兇獸自深淵的低鳴,浩蕩的黑雲噬人心魄,遮蔽了黯淡的星空;風聲淒厲,似鬼魅的嘯叫在空中迴盪。血紅色的暴雨如諸神之怒傾盆而下。

樓頂的天線在狂風中被折斷,破舊的建築物在暴雨中搖搖欲墜,裸露的混凝土骨架被一層接一層地剝落。玻璃窗上殘留的模糊影像,彷彿是城市中的靈魂在這場災難中苦苦掙扎。大街小巷被暴雨浸染成一片血海。紅色的悲泣,荒誕而恐怖,無情地席捲著哈墾良城的一切。

雲祠腳下的地面劇烈顫抖,整片爛尾樓在血雨的洗禮中轟然倒塌。雲祠身上的莫加拉翁先生反應及時,伸出藤蔓一樣靈活的樹枝將天花板上的支架纏住,雲祠才沒有立即失去重心,落入坍塌凹陷的深坑。雲祠集中精神撥動了『閉弦』,空間斥力組成一道強烈的衝擊波,將破碎的屋頂破壞出一道巨大的缺口。雲祠得以成功出逃而不是隨這些破舊的建築坍塌被活活埋葬。

雲祠落在了一樓的大棚上,安全脫險後。他第一時間在乎的是樓裡哲的安危。不過,哲對『真言』的使用日益熟練,隨著樓頂一陣低沉的震動漸次升騰,高壓氣流於窗邊再次炸裂,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哲從高處跳了下來,落地前他隨手撥動『超弦』構造出上升氣流,減緩了下落的衝擊。

二人剛趕到地面的安全地帶,雲祠那座可憐的爛尾樓就再也抵不住暴雨的澆灌,在狂風的摧殘中坍塌為一地廢墟。

哲咳了幾聲,站起來說:“雲祠,立即離開這裡。這場暴雨極其反常。”

雲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隱蔽住所,在血雨的沐浴中淪為了廢墟,轉頭對哲說:“走,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二人的對話甚至才過數秒,一棟五米多高的建築殘骸在洪水中失去重心,向低處的他們迎面倒下。高壓氣流與空間震顫幾乎在同一時刻被釋放,一道驚天巨響以後,塵土飛揚,磚瓦四濺,建築結構化為遍地水泥碎塊。炸裂飛濺出的漫天塵礫,被高壓風場偏轉方向,沒有直接散落在二人身上。

“幹得漂亮,熟練使用你們體內的對『真言』,莫加拉翁大師我會很欣慰。”樹哥用雲祠的風衣蒙著樹幹,支支吾吾地說道。

樹哥說得並沒錯,真言在二人身上具有非常廣大的開發空間。逐漸掌握對真言的使用,在危機中,哲與雲祠也能更有效地保護自己。

哲、雲祠以及莫加拉翁大師頂著血色的風暴,衝出廢棄建築帶來到了街道。此時,整座街道早已被可怕的狂風席捲得遍地狼藉,洪水湍急地衝擊著路面。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被淹沒。不,是整座哈墾良城都會在這場末日的暴風雨中徹底的被毀滅。

哲猛然想起,兄長顧明靖曾在深山的墳崗提醒過自己,不要在城裡呆太久。但他終究沒有想過,這句話的真實含義會是:

“我是知情者,幾天後哈墾良城將會毀滅。”

血色的雨水在夜幕中顯得格外詭異而恐怖,電光交錯,雷聲轟鳴,這片縣城已如紅燭的燦光,搖曳於無窮無盡的風暴中。

“砰鐺!”一聲,哈墾良城某處傳來撞擊的巨響,一道黑色的車影高速劃過被血光淹沒的街道,將街邊的阻礙物撞得漫天飛舞。轎車表面灑滿雨滴,內部更是無時無刻傳來不良青年犀利的嚎叫聲。

“臥槽,柏賴,你剛才撞到了什麼東西!?”

“我怎麼知道!?我現在可管不了哪個出生把垃圾隨地放在路邊!”

“柏哥,要不你找時間考個駕駛證吧。”

“慫貨,無證駕駛怎麼了?柏哥我自己的車,想開就開,這叫現學現用。臥槽!剛才又是什麼東西!?”

“是一臺爆炸的油罐車!”

“什麼情況,真是走狗屎運了,出門兜個風還能遭上這鬼天氣!草,削雨器怎麼開,我人都看不見了!”

“柏哥,前面有樹!”

“啊,你說什麼!?”

“樹在朝這扔石頭!”

黑色的轎車頂端傳來石頭的砸擊聲,柏賴大喊一句“臥槽”,手忙腳亂地逼停了車輛,轎車才剛熄火,副駕駛座外就爬進來一個人。

柏賴怒火中燒,大罵那個人說:“隨便上別人車,你JB誰啊!?”

“對不起,情況緊急,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離開這座城市。”

“啊?說載就載,你以為你是誰啊?”

“請你......”

“滾滾滾,否則我就報警了!”

“開車,離開這座城市”一陣雷光閃過,冰冷的槍管已經頂住了柏賴的腦殼。而持槍的人,竟然是空明哲。

柏賴:“空明哲?不是,你這是吃錯哪瓶藥了?”

“開車,現在立刻馬上!”

柏賴大吃一驚,發現哲拿的好像是真槍,嚇得不敢說話。轎車後座隨即又傳來其他不良小夥的慘叫聲。

“啊,臥槽!怪物啊啊啊啊!”慘叫的小夥嚇得手舞足蹈,他的臉上爬著一隻不斷張牙舞爪的樹哥!只見樹哥一邊拿起一根香蕉頂住小夥的腦袋,一邊破口大罵:

“嗷!個體說得沒錯,臣服於我們,然後無條件交出手裡的機動單位!”

“不要答應他柏哥!唔...唔唔唔!”

“低等生物,你還敢反抗!”樹哥惱羞成怒,一把將整根香蕉粗暴地插進小夥嘴裡,給小夥做了一個“核酸檢測”。小夥被香蕉噎住,嗆得發出“唔唔”聲,腿四處亂蹬。

柏賴:“停...停下。別動手,我開,我開還不行......”

又傳來一陣開門聲,雲祠從後門上了車。

雲祠:“抱歉,打擾了各位。介意我搭輛順風車嗎?”

哲:“這是我的朋友柏賴,他很樂意幫助我們離開這裡。”

雲祠:“朋友?哲,你在這裡的人脈可真不錯,比我好太多了。”

哲:“我們之間友誼深厚,這只是禮尚往來的一部分。”

柏賴:“對,禮尚往來......都是這樣禮尚往來......”

柏賴欲哭無淚,踩動油門啟動了轎車。

樹哥:“我們可是親切的和平主義者。”

小夥:“唔唔,唔唔唔!”

飛馳的輪胎濺起鮮紅的水花,留下一串漣漪。轎車稀薄的黑影劃過茫茫血光下的雨霧,消逝於通往城南盤山路的方向。

凌晨,漆黑的陰雲在風暴中凝聚成可怕的漩渦,猶如一顆巨大的眼睛注視著人間。天空深處傳來陣陣雷鳴,宛同未知生物刺耳的尖嘯。

紅夜深深泛著光;

雨滴如淚,飄緩緩。

惡魔的鮮血在湧動;

白色的閃電刺破了紅色的夜,雨一直在下。

風,在低聲哭泣;

失語的旋律淒厲嚎叫。

雨,她悲豔歌唱;

城市的心脈被末日扯掉。

生命的烽火,在死亡的陰霾中燃燒。

猩色的天洪,將命運的篇章塗抹得鮮紅。

一座城市的毀滅,宛如母親對嬰兒的搖籃曲。

風暴的中心,災厄的焦點。

搖籃曲的演奏者,低頭望向死去的城市。

撲張蟲翅,默然離去。

凌晨,這場血色之雨降下宣判,宣判哈墾良城這座城市不再存在。

山的盡頭,蟬鳴依舊悉悉。高處,一個披著黑色雨衣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裡,表情異常平靜。他就像欣賞一場盛大的歌舞劇般,觀察著這一切。

當演出落幕後,那個暗紫色短髮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失望,百般無聊地自言自語道:

“為了復仇把一座邊陲小城夷為廢墟,『努彌爾之眼』的人可真是亂來。瘋子對瘋子,沒意思,『獵物』都被嚇跑了。”

城南,斷脊山脈的鞍部,風雨在此處已經逐漸稀疏,黃色的泥漿與積水相互渾攪,給崎嶇的山路多添了一層泥濘。柏賴的轎車緩緩從上面駛過,車的表面已經被他撞得慘不忍睹。

副駕駛座上的空明哲在體驗柏賴“出色”的車技後,對他說:

“柏賴,你的車技,我不敢苟同。”

車後的雲祠也點頭說道:“夥計,你真得考過駕照嗎?”

柏賴緊盯著前方,含糊地回答:“沒,沒有。我這是現學現開。”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間,車內陷入尷尬的氣氛中,沒有人說話。

哲:“......雲祠,你會開車嗎?”

雲祠:“抱歉,若買得起車,雲祠也不用住爛尾樓了。”

哲:“你呢?”

不良小夥A:“我,我可開不來車。”

哲:“盆栽,他會開嗎?”

不良小夥B:“唔,唔唔唔!”

哲:“......算了,我來開吧。”

柏賴:“你認真的嗎?”

雲祠:“儘管哲有辦法判定方向,但這樣未免還是太危險了。”

“一堆學識淺薄的生物,讓我來。”樹哥二話不說,直接跟抱臉蟲一樣,從後座張起利爪一樣的樹根跳起來迎面飛撲到了柏賴的臉上。

“臥槽,臥槽啊啊啊啊啊啊!”柏賴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樹哥不知從哪個小夥身上又搜刮到了一副墨鏡,戴在了樹幹上。它趴在柏賴的頭上,用細長的樹枝纏住了方向盤,伸長樹根控制了踏板,強行得到了轎車的駕駛權。

“這種層次的機械載具,莫加拉翁大師我輕易就可以馴服。”

雲祠有點不安,對樹哥說:

“莫加拉翁先生,你真的會開車嗎?”

樹哥:“不會,樹哥我也是現學現開。”

空氣再次凝固,車內眾人陷入不安的氛圍中。但是,樹哥的駕駛技術貌似跟柏賴比起來更加熟練,最起碼轎車在正常行駛,而不是在危險的盤山路上到處橫衝直撞。

哲:“柏賴,你應該反思自己的車技為什麼不如一株盆栽。”

不良小夥A:“所以,樹為什麼會說話,還會開車?”

哲:“它變異了。”

樹哥:“你們人類的法律裡有規定樹不能開車嗎,如果沒有請閉嘴。”

不良小夥B:“咳咳,這棵樹的道德太敗壞了,無緣無故就對別人發動襲擊!”

哲:“是的。”

樹哥:“噢,親愛的人類啊,我愛你們。但是你們這樣以自己的三觀來評價我從理性角度上說是愚蠢的,樹哥我不需要遵循你們的道德準則,因為我只是一棵有智慧的肉食性植物。”

眾人在車內交談之際,寧靜的山谷外傳來了隱隱的低吼。細小的石子與砂礫在山坡表面迅速鬆動,這彷彿是一場不祥的徵兆。

哲:“山路好像在顫動。”

雲祠:“剛才下了那麼大的雨,斷脊山脈這一帶的土壤質量並不好,得小心......”

雲祠還沒說完,一聲尖銳的裂響劃破寂靜,大地的脈搏開始狂躁的跳動,一片龐大的岩石群從懸崖上迸發如黑色瀑布般傾瀉而下。

“山...體滑坡。”

高崖處,一塊數十公斤重的岩石,宛如黑色的隕星,準確地瞄準了柏賴的汽車。

“轟!”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高壓氣流擊中落下的岩石,岩石被強烈的衝擊炸得粉碎,碎石塊四散飛濺,不少敲打在轎車的頂部上。車內柏賴眾人大驚,嚇得手忙腳亂。哲與雲祠謹慎地將注意力瞄向高空,隨時提防著崖邊隨時會落下的滾石。只有駕駛位的樹哥最鎮定,此時此刻,它就如一個熟練的老司機般戴著墨鏡一邊駕駛車輛躲避隕石,一邊平靜地說道:

“你們人類應該多注意生態環境的治理了。”

車的前方塵煙瀰漫,視線變得朦朧。車輪在顛簸的山路上高速疾馳,樹哥駕駛的轎車靈活地穿梭於落石之間,每一次躲避都是與滾動的岩石擦肩而過。哲與雲祠不時將身體伸出車外,應對著如瀑布般傾倒而下的落石雨。朦朧的沙塵中前方斷崖的輪廓逐漸顯露。車後的一個小夥看到斷崖,嚇得大叫起來:“臥槽,不要往前開,前面沒有路了!”

但是,轎車在泥濘的道路中失去了控制力,一路顛簸滑向懸崖的邊緣。

此時此刻,車內眾人唯一的選擇只有棄車逃生。

哲抓緊門把手,迅速開啟車門跳離了轎車。雲祠從車窗上緊跟而下,後面的兩個小夥也手忙腳亂地跳了出去。只有樹哥和被它纏住腦袋的柏賴,伴隨著泥漿的飛濺,隨黑色轎車一同飛入半空中。

轎車劃過凌晨的懸崖,在皎潔的月光下,以一種幾乎完美的弧度在空中翻轉。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

畫面定格在樹哥身上,它底下的柏賴已經神色慘白,全身癱坐在座位上。而它卻仍然還是像個熟練的老司機一樣戴著墨鏡從容鎮定,專業地轉動著轎車的方向盤,樹根甚至還踩踏了幾下加速的踏板。

然後便隨著轎車。一同落入懸崖,消失於濃霧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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