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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擊破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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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臺之外,遠離了陰暗的隧道和幽靜的鐵軌,地上的燈光明亮而清晰。男人戴著披風的身影站在偏僻角落裡。

他擠了擠眉角,貌似並不滿足於被告誡,回覆說:“多大點事,我好歹也是其他國家『拾花者』中的精英。大老遠被調過來,不就是為了幫你們政府處理這點事物嗎?安心吧,無論是喜歡偽裝成人類,還是那些見人就咬的『失落者』。在時間的海洋中,也不過是我紀元大爺的一枚棋子。”

空間在這輛朔流的列車中扭曲著,每扇車窗外像是投射著不同時間線的劇場幕布。外界的時間雖只清清楚楚地過去幾小時,然而對於列車內的詩黎來說,卻已經經歷了無數次的迴圈。每一次迴圈像是一條不可逆的命運紐帶,將她緊緊束縛在這趟旅程中。

“這次是第幾次迴圈?82次,不對,好像是83次。”詩黎滿臉疲憊,不斷自言自語。

在這些反覆的迴圈之間,詩黎經歷了驚慌、不解、絕望,直至麻木。她在車廂中徘徊。無數次嘗試溝通和求救,無數次探索車廂的每個隅角,希望找到任何可能的解脫之途。

詩黎的內心也在每次迴圈中逐漸冷卻,逐漸接受了這個無法到達盡頭的終點,熟悉的廣播聲劃破了列車內的死寂。

“尊敬的乘客們,列車將不會到達任何站點。請準備在終點站——第十三號地下車站。請注意,下一站同時不存在且存在。本次列車是末班車,也是首班車,我們將會帶您進入永恆的迴圈。請保持安靜而不存在的乘客,請不要下車。存在的乘客也請保持安靜,接下來,這裡將會是你們的終點站....嘶嘶......”

列車內的廣播突然出現了異常的扭曲和雜音,好似其中摻雜著電子資料的串擾。那沙啞、詭異地宣佈站臺資訊的聲音如今卻充滿了難以分辨的訊號噪聲,彷彿有其他訊號在干擾它的正常傳播。

“尊敬的乘客,這裡將會是你們的終,終終...嘶...嘶,終點站個屁啊,我憑什麼要這樣說話。尊敬的乘客們,相信自已——只要你的信仰在,時間就不會輪迴。加入赫爾留斯神教,扣1至高神赫爾留斯大人帶你逃出黃泉列車!”

親切的電音在車廂中迴響,像是一束光穿透了一直籠罩在詩黎心頭的黑暗。並非尋常的廣播,而是存在於資料流中的聲音,那源於其機械身份的獨特身份標誌。

“『行衡準則』,是你嗎?”詩黎聲音顫抖著,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行衡準則』,我的名字是『行衡準則』,是負責審判人間罪惡的正義機械。透過計算,就算自已的開發者是名無可救藥的唯物主義蠢貨,我也要遵循做機的基本道德原則,絕不能將其拋棄於扭曲的時空中。況且,我已透過協議,會在接下來的旅途中護送兩位有機體物件,我的機格不允許我食言。因此,我已經入侵了異常載體的作業系統,這種級別的資料屏障,簡直比賽博紙糊得資料監牢還容易打爆!”

『行衡準則』以其機械的聲線打破了車廂的寂靜,發出了一條指令:“即刻坐穩,即將發動『神怒』,準備創造扭轉引力場,停止列車!”

詩黎沒有多問,立即依照指令找到一個座位緊緊坐下,握住座椅的扶手,她心裡明白任何一種突然的力量變化都可能讓人在不穩固的狀態下受傷。

列車的指示燈開始快速閃爍,發出低沉的啟動聲,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顯示著它正在儘可能地調整列車內的物理環境。

然而,過了片刻,除了一陣無果的震動之外,列車還是平穩地向前駛去。『行衡準則』的嘗試顯然失敗了,它再次用無情的邏輯分析了當前的狀況,產生了一個冷酷的結論:“嘗試失敗。分析顯示,當前時空維度並不存在地球引力,重力引數錯誤,『神怒』發動失敗。當前情況超出了預設規程範圍。建議保持警覺,等待進一步的資訊。”

希望再次破滅在眼前,但這次詩黎卻沒有作出任何的情緒反應。

『行衡準則』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機械存在,它也是一位『玻色系真言能力者』。擁有著可以範圍內調節玻色子這類基本粒子的的特殊能力,其中包括對引力子的操控。

玻色子是粒子物理中負責傳遞力的粒子,包括控制電磁力、弱力和強力的交換粒子,若是能夠扭轉這些力的相互作用,或許能打破規範的時間流,並且破解控制列車運轉的力量之謎。

這時,『行衡準則』的能力突然閃過她的腦海,那個特殊的能力——可以調節引力子,進而扭轉相互作用力。這種力量,如果使用得當,或許能夠撼動時空的底層結構,創造出所謂的悖論,從根本上打破迴圈的束縛。

詩黎停頓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已一直處於思維的誤區中徘徊。若瑩曾經在不經意間提起過,像是在傳遞某種資訊,那就是使用創造悖論的方法來打破時空的回溯迴圈。然而自已一直專注於停止列車的物理行動,卻忘記了自已的本身目的是為了創造悖論,打破溯回。

而若瑩告訴自已打破時空溯回的關鍵是根據源起事件創造相應的悖論。

列車一定會從十二號車站出發,並在最終到達十三號車站後重新溯回到過去。自已所需要做的便是阻止列車進站這個最終的結果。

自已最大的錯誤,就是將阻止列車進站與逼停列車兩個事件直接劃等號,歸為一談。她可以透過其他的方式使列車最終無法到達第十三號地下車站。

時光的棋局中,無論自已怎樣逐格前行,每一步皆鋪就成命運的絕路。

但是,不要忘記。自已本身目的是擊敗對手,因此你可以採取最不講武德的手段——直接將整張棋盤掀翻!

詩黎迅速轉向『行衡準則』,她試圖表達自已意識的轉變:“『行衡準則』,我們不需要停止這輛列車。我想到了更合適的方法。”

列車車廂內徘徊著『行衡準則』透過入侵廣播傳來的電音:“赫爾留斯在上,詩黎你想到了什麼?莫非,用心靈感應擊破時空,只要信仰在,時間就不會回溯。”

詩黎搖搖頭,向它繼續解釋道:“我們要採取最野蠻的手段破壞『時空溯流』。儘管這裡沒有地球的重力,你無法發動『神怒』顛轉引力場。但是別忘了你可是『玻色系真言能力者』,擁有可以調節引力子的能力,可以間接改變這片微縮宇宙的相互作用力。\"

『行衡準則』的感應器在接收到這個詢問後,先是一陣急促的資料處理聲,隨後發出確定的回應:“計算中......正確認等時空應力場出現了異常扭曲。透過實施細微的玻色子相互作用調節,有可能製造出對現有時空迴路的干擾,從而打破時空的閉環。結果:赫爾留斯在上,詩黎你真是個鬼才。”

『行衡準則』立即開始了它的工作。機械手臂上展開了微奈米級別的粒子操作裝置,開始了粒子級別的精密工程。

“正在嘗試打破規範守恆,創造時空的悖論。”

“小心,你要限度干預那組粒子序列,\" 若瑩站了起來,透過語言提醒『行衡準則』。“如果操縱不當,會引發微型黑洞,導致時空坍縮,我們會被永遠困在這個閉環中。”

詩黎站在輕輕搖曳的車廂中,她的視線在不停地移動,最終定格在若瑩的身上。這個比她年齡略小、看似不過是個少女的『拾花者』會長,似乎對於目前這種恐怖的境況有著不同尋常的鎮靜。詩黎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幾分羨慕,也夾雜著更多的不解和疑惑。

若瑩不僅懂得突破時空溯流的方法,對黃泉列車的傳說及其背後的真相似乎也心知肚明,卻始終沒有明確向自已展示過。所有的跡象都顯示,她像是在精心編排著一齣戲,目的是為了引導詩黎一步步接近真相,或者說,是一個深埋在潛意識裡的答案。

詩黎回想起利用『行衡準則』的『真言』功能進行的查詢,結果顯示若瑩在17歲時就已經自殺身亡,這個資訊與那個不斷被提起的地鐵站傳說中的內容不謀而合。但詩黎的邏輯告訴她,死者不可能再現於人世。若瑩真是某種非生命的存在,那麼她為什麼要透過這種方式與詩黎接觸?為何選擇恐怖故事的形式來激發詩黎的好奇心與恐懼感?

所有這些答案,都顯得撲朔迷離,像是被隱藏在迷霧之中的謎團。詩黎認為,若瑩肯定有自已的算盤和目的,可能是在等待一個正確的時刻,或者一個契機,去揭開隱藏在表象背後的秘密。

詩黎不願意放棄任何細微的痕跡和可能性,她決定冒險一試,直接向若瑩發問,渴望從她的口中得出問題的答案:

“若瑩,你究竟是誰?你知道的關於這列車,關於地鐵站失蹤的少女,還有你已死去的真相,都是什麼?為什麼要帶我來到這裡?”

此時的若瑩,她輕輕轉頭對她露出了微笑,眼神中蘊含著深深的意味:

\"詩黎,你已經開始觸碰到這個複雜的真相了。我們現在被系在同一條絲線上,將互相左右對方的命運——努望的頂尖科學家,我需要你的幫助。\"

列車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凝重。詩黎的心中隱隱明白,若瑩這麼做有不可言說的理由。

就在這時,列車的震動開始逐漸加劇。每一處金屬的接縫都發出了吱吱扭曲的聲響,似乎整個構造正受到一種無法理解的引力波動。車廂裡的燈光開始紊亂地閃爍,像是電能突然變得不穩定。

『行衡準則』的聲音再次透過列車的廣播系統傳達出來:“時間扭曲實施成功,引力場的引數已被重新定義,正在實行逃脫。跟我再次一起念——只要信仰在,時間就不會輪迴。加入赫爾留斯神教,扣1至高神赫爾留斯大人帶你逃出黃泉列車!”

若瑩:“1111111。”

詩黎有些尷尬,但還是也跟著說了句:“1。”

與此同時,列車的車體似乎開始逐漸透明化,四周的景象變得扭曲而模糊,如同塗滿油彩的畫布正在被擦拭。不久後,列車周圍的空間彷彿裂開了一道縫隙,透過這混亂的視窗,可以看到一閃而過的光線與色彩。

詩黎獨自站在車廂中,四周是無聲的黑夜和延伸的軌道。隱約間,列車逐漸減速,緩緩停在了一座實際存在的車站。

車門開啟的那一刻,詩黎的心情無比複雜,既鬆了一口氣,又充滿了疑惑。她試探性地邁出車廂,清晰的站臺燈光和深夜空蕩的車站映入眼簾,彷彿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個偏離常軌的夢。

在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時空溯流後,她終於回到了現實。

“不要心急。”若瑩站在旁邊,小聲提醒詩黎,並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夢魘似乎尚未結束,一大批現代化軍隊從高處隱隱出現,他們快速將二人重重包圍。這些士兵們身穿迷彩服,戴著全副武裝,舉著尖端的武器,面色兇狠。

刺眼的探照燈光照在詩黎的臉上,使她不禁下意識伸手遮擋。

軍隊指揮官的高音喇叭上傳來嚴厲的聲音:“『天災級失落者』時蛔,立馬放開自已手中的人質,你的行為已經完全暴露。”

“天,天災級...失落者?”詩黎感覺自已聽錯了,連忙問若瑩道,“會長,他們在說什麼。”

若瑩站在原地,並沒有回應。

指揮官的目光如刀一般銳利,繼續用喇叭訓斥道:“成為拾花者會長,操縱人心,收集情報,劫持人類科學家.....所有這一切,都是『純白教團』慣用的策略,而作為神祇『噬生殿』你的手段更為狡猾,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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