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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俊還怔怔地看著前方，南星燦晃了晃他的手臂，他這才回了些神色。
“沒事了小俊。下次你再出來，叫上姑姑陪著你，有什麼事她也能幫你，好不好？”
小俊眼神漸漸變得緩和，微笑著點了點頭。
“好了，那咱們去吃羊肉胡餅，還有香糖果子！”
因為此次春祭是一年一度的大典，族內上下皆忙著準備祭祀用的牲畜、五穀、酒等一應之物，梧翼那邊還派了人過來商定主持祭祀的巫師，還好最後定的是一位蕭沁族內有經驗的長者，讓人稍稍還安心些。
人們都在為迎接神靈的賜福忙碌著，到處透著一片熱鬧祥和。倒讓原本的擔憂顯得有些多餘了。
祭祀當日，天未亮族內便已經人聲沸騰起來，輜車裝滿了祭祀用的供品以及這幾天所需的生活用品。
“為何他們不提前一天過去，現在還要拉著這麼多的行李不會耽擱了時辰嗎？”南星燦湊近一旁的豐卿雲問道。
“不會，祭祀第一天的儀式主要是在晚上。而且伏麓湖本就靠近蕭沁，一早啟程下午便可到達。而距離較遠的梧翼，提前三天就已經朝這裡來了。”
果然，約莫未時，眾人終於來到了伏麓湖邊。
此刻，蕭沁、梧翼以及其他零散的部落都聚集在此，草灘上帳篷林立，人歡馬叫，很是熱烈壯觀。
其中有一座宮帳分外惹眼，潔白無瑕，猶如盛開的雪蓮。高聳入雲的穹頂，讓人不禁聯想到九霄之外的天宮。
“這宮帳是用來盛放各部落共同的祖先桑姜莫澤的靈柩。”沈曄見南星燦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方向，便主動介紹道。
“難怪，我說帳邊怎麼還供奉著一隻全羊。”
湖邊搭起了一個很大的斜仁柱，中央還立著兩根杆子，說是“神降臨的地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個頭戴流蘇面罩，身穿法篷的薩滿，手持大鼓，來到眾人的前邊。伴著低沉的鼓聲，一邊跳，一邊神秘的吟唱著什麼，時不時還停下來磕頭跪拜，不停地誦唸祈禱。而下邊的人群也跟著一起詠唱著，一臉的莊嚴肅穆。
“最前邊的那個，身穿紅色長袍，頭戴黑色錐帽的，便是梧翼族族長洛桑哈克。”牧芯瑤跟豐山的幾人介紹道。“此人勇猛果敢，因而受到很多部落的追隨。但行事卻狡猾殘忍，尤其是對待敵人，從不會手軟。”
幾人看了過去，只見那人肩膀寬闊，雖是坐著，卻也不難看出其魁梧高大的身形，似一座大山立於天地之間，給人一種不可撼動的感覺。
“要麼說是梧翼族首領，沒有幾道手腕，想必也威懾不了這草原善戰的兒郎。”郭翃有些感嘆地說。
“旁邊那個藍色衣袍的是他的弟弟洛桑木吉，這個人不像他哥哥那麼兇狠，我阿爸還曾跟他接觸過，稱他雖然年輕，卻對中原文化頗有研究，若不是家族立場不同的原因，或許會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還真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南星燦看向蕭沁族長的方向，綺裡莫伊和綺裡莫格也是並列坐著，同樣是一個推崇和平，另一個卻崇尚戰爭。若是兩對兄弟互換一下，是不是就皆大歡喜了？再一想好像也沒那麼簡單。
春祭連續進行了五天，都還算比較順利，尤其是幾人重點關注的綺裡莫格，絲毫沒表現出不軌之心，反而一臉輕鬆，每個祭祀環節都很是虔誠恭敬地祭拜。或許是草原人對春祭的看重，不打算破壞這份神聖？大家都稍許放下心來。
終於到了最後一天拜祭神樹。
神樹被剛採摘的花朵和布條裝飾得煥然一新，各部落男女老少都齊聚在神樹之下。再由兩個年輕人將全羊端上，供奉在樹前。
綺裡莫伊和洛桑哈克用盛滿酒的金樽，一杯一杯地向神樹灑去。主持祭祀的長者端坐到神樹之下，兩位族長分別上前敬酒，並進獻了乳酪、乳餅、奶油等食物，而後長者又令人將這些食物重新分發給所有參加祭祀的人。
眾人眉眼皆帶著欣喜，感受著神靈降予的福澤。隨著一陣激昂的鼓聲和悠揚的笛音，充滿活力與熱情的草原兒女開始舞動手中的綵綢，和潔白的哈達。他們時而低頭鞠躬，時而仰頭高歌，表達著對神靈的崇敬和祈福之情。
南星燦不禁被這虔誠的氛圍所感染，學著他們的樣子，晃動著雙手，想要加入其中。
“終於要結束了。”牧芯瑤鬆了一口氣，“卿雲，謝謝你。”
“謝什麼，於公於私都是我應該做的。”男子瞥見不遠處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片刻又斂了神色，“不過，師姐你不覺得有點太順利了嗎？”
“是有點平靜。”牧芯瑤微微蹙了眉頭，隨即又舒展開來，“不管怎麼樣，先把祭祀這一塊兒過了，接下來也該準備下一步了。”
“嗯。明天便……”
“長老，你怎麼了？長老……”豐卿雲話未說完，人群中突然傳來驚呼。
“阿爸……”女子瞬間花容失色，向人群中衝去。
只見綺裡莫伊躺在地上，被一人託著肩頭，本就虛弱的神色現下更是蒼白，額頭微微浮上一層汗珠。
“阿爸，你怎麼樣？阿爸……”牧芯瑤聲音因為著急而有些沙啞，綺裡莫伊微微張了張口，卻因為沒有力氣，吐不出半個音節。
鳳芷妍擠過人群走上前來，拉起他的手腕，眉頭漸凝，而後趕緊翻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取些火來！”一人聽聞隨手用枝條點了神架中的聖火遞了過去。
鳳芷妍一邊令人將綺裡莫伊上衣脫下，一邊拿銀針在火苗上炙烤，再對準幾處穴位一一刺了下去。銀針入體，綺裡莫伊的臉色方稍稍有些緩和，呼吸也漸漸有了氣力。
“阿爸，”牧芯瑤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又抬頭看向鳳芷妍，“我阿爸怎麼樣？”
“長老身體很虛弱，我暫時穩住他的心脈，需要立刻將他送回去調養。”
“好。我先護送阿爸回去，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