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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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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燦給沈曄留了個口信,便跟著吳君琪回到了府上。

到底是將軍府,比她們現在住的宅院要大上幾倍,院中飄著一股淡雅的清香。

“哇,是梨花!”南星燦開心地跑到樹下,滿樹盛開的梨花讓她不禁有些想家,她們家的院子裡也種著這樣幾棵梨樹。

“叮鈴叮鈴……”樹上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響聲,南星燦被那聲音吸引了過去,一串綴著紅色流蘇的鈴鐺正在風中搖擺。

“這個……”南星燦看著鈴鐺很是眼熟,好像很久之前她也有過一個一模一樣的。

她回頭看了看吳君琪,正好對上他熱切的眼神,“想起什麼了嗎?”

吳君琪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一幕,期待已久的心抑制不住地翻騰起來。

那年他剛來水波鎮不久,便要被送去軍營,臨行前跟著父親去一位朋友家辭行,趁著父親和朋友談天的功夫,他獨自一人來到外邊,院中有幾棵樹上正開滿了梨花。

突然,頭頂傳來一聲“啊”的尖叫,緊接著便看見一抹明媚的身影從樹上掉落下來,他伸手去接,但因為發生得太快還是被一塊兒撞倒在地上。一陣吃痛過後,一個小腦袋從胸前抬起,黑溜溜的眼睛,正滿含歉意地望著他。

“哥哥,沒撞疼你吧?”小女孩坐起身來,伸手就去拉他,“我本來在樹上睡得好好的,都怪那隻可惡的蜜蜂,一直在旁邊嗡嗡嗡地飛來飛去,害我從上邊跌下來。”

果然他看見女孩臉頰上已經起了一個小小的紅包,不禁覺得好笑,“本來就是蜜蜂採蜜的季節,你非要鑽到樹上去睡,薰得一身的花香,可不得蟄你嘛!”

女孩呵呵地笑了起來,一邊伸手去抓臉上的紅包。

“別動!你被蜜蜂蟄了,需要處理一下傷口。”他拉住女孩的手,將她帶到桌前,桌上正放著一碗糖水,他幫女孩清洗了一下,又擦上隨身帶的藥膏。

“謝謝你了,哥哥!”女孩眼睛笑得亮晶晶的。

風中傳來“叮鈴叮鈴”的聲音,小女孩朝樹下跑去,一串鈴鐺掛墜正隨著風輕輕搖曳,女孩晃動著下邊的流蘇,鈴鐺的聲音便一串接著一串傳開了。

“好聽吧?”女孩子樂呵呵地笑著,在一樹梨花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絢爛。

他也不自覺地笑了,原本灰暗的心也跟著明亮了起來。

“星燦,星燦!”門口跑來一個跟他一般個頭大的男孩兒,“咱們出去放紙鳶吧。”

“好啊好啊!”女孩兒又回頭看了看他,“哥哥,跟我們一塊兒去吧。”

他搖了搖頭,她又跑過來拉他,“走吧哥哥,一起去吧,可好玩了!”

“我待會兒就要走了,你們去吧!”看她一直拉他,他心裡其實有些動搖,但他知道父親馬上就要帶他離開,心中升起一絲不捨。

女孩兒又返回樹下,取下鈴鐺,塞到他的手中,“哥哥,這個送給你了,下次見面了,你可以拿著它,這樣我就知道是哥哥你了。”說完便和小男孩兒一起跑遠了。

“你是那個在樹下接住我的哥哥?”南星燦一臉驚訝地看著吳君琪。

吳君琪收回思緒,笑著點了點頭。

南星燦心頭泛起一種莫名的情愫,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哥哥,轉眼竟成了自已的未婚夫。

“沒想到就是你啊!”南星燦看著眼前的人,頓覺得多了幾分親切,“早知道是你,我就不用急著逃婚了。”

“真的嗎?”吳君琪有幾分激動,原來和自已的心是一樣的嗎?

“當然啊,至少也要先見上一面,把話說清楚才好。”

“只是這樣嗎?”吳君琪原本期待的心一下子又失落起來。

“我沒有別的意思啊,只是……喜歡這個事情,也是需要經過時間驗證的,把兩個還沒有熟悉的人強行綁在一起,絕不是我所願意的。”

“好,”吳君琪整理好自已的心,“我可以給你時間,但是你也要給我時間,在你確定自已的心意之前,不許再隨便離開我。”上次竟讓她在自已的眼皮下與自已擦肩而過,這次,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再讓她從自已身邊溜走。

“這個……”南星燦的心裡有點猶豫,如果當初她沒有逃婚,而是先和他見面,她也許對他的感覺會不一樣,但是,現在,南星燦心中想起一個人……

“名義上你還是我的未婚妻,這點要求……總還是應該的吧。”

“好吧,有什麼事,我會告訴你的。”南星燦能感受到他對自已的尊重,也不想讓他失望。“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花茵娘子房間的那個人是誰了吧。”

吳君琪舒了口氣,臉上露出微笑,又吩咐下人準備了茶點。

“那人是李舢,丞相府的管家。”吳君琪帶南星燦來到一座亭子下。

“難道是他們抓了郭翃師哥?”

“應該是,我來京城數月,一直有派人盯著丞相府,昨天深夜手下人發現丞相府帶進一個生人。”

“你一直盯著他們?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他們私底下在和梧翼族人聯絡。”

“什麼?”

“嗯,李舢在藍音閣有一間專門的包廂,經常在那裡會見一些外地的商客,一次偶然我發現他在私下倒賣官鹽,但由於他背後的勢力是丞相府,一般的官員想巴結還來不及,更不會去招惹,所以我就派人先悄悄盯著,想看看他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勾當再做打算。”

“果然被我發現,他竟暗自和梧翼族人聯絡。今日我原本也是打算到藍音閣查探一番,沒想到遇見了你。”

“原來是這樣……可是說不通啊,丞相府權大勢大,他們有什麼必要再冒這樣的風險來賺這個錢。”

“呵呵,這你可能就不瞭解了,尤其是男人,對於權勢的追求永遠是無止境的。”吳君琪眼神柔和地看著南星燦,“偌耶穆勒一族根基很深,丞相傅嘉元的爺爺曾跟隨先帝四處征戰,開闢了北明富源的疆域,是北明赫赫有名的功臣,傅嘉元的父親也因此受到了皇上的重用。”

“到了後期,北明大部分的軍隊基本都掌握在他們家族手中,這也助長了其更大的野心,先帝逐漸感受到威脅,採取了一系列手段,才削弱其部分力量,這才保得現在的皇帝赫連瑾文繼位。不過也因為此,引起了偌耶穆勒一族的不滿。”

“所以,郭翃一定是無意中發現了什麼,這才被他們關了起來對嗎?”

“嗯,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那我們怎麼辦,知道了也動不得,不如我們將這些呈報給皇上怎麼樣?”

“還不行。先不說我們現在的證據並不足以證明這些跟丞相的關係,即使證明了,以丞相現在的勢力,也很容易將它遮蓋過去。”

“那怎麼辦?”

“需要等一個時機,如果我們能當面揭開丞相府與梧翼私下勾結的面具,在眾目睽睽之下,皇上就不得不採取強壓的措施,到時丞相再想遮掩也沒什麼用了。”

“嗯……那他們會殺了郭翃師哥嗎?”

“應該不會,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但既然他們將人帶回了府中,應該有他們的用意,若想滅口的話,再帶回府中豈不是給自已增添麻煩。”

“嗯嗯,那我現在就回去告訴大師兄,看接下來怎麼做。”南星燦正想起身,就被吳君琪摁了下來。

“吃完飯再走吧。”

“不用了,已經出來很久了,大師兄會著急的。”

吳君琪聞言眉頭浮上一絲不悅,“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我知道你們住的地方,和這兒就隔了一條街的距離,吃完我送你回去。”

南星燦還想說什麼,吳君琪已經吩咐人把菜端了上來。

“不是說好要給彼此時間的嗎?”

“好吧。”

既來之,則安之吧,看著一道道端上來的菜,南星燦已經忍不住要流出口水。

將軍府的伙食果然不一樣,剛剛的梨花糕已經非常美味了,這晚上的菜品,更是色味俱全。

南星燦夾了一塊兒拔絲紅薯放入口中,嗯,果真是香甜軟糯,每一道菜都很好吃,反倒讓她覺得有點兒樂不思蜀了。

“這是枇杷、青梅、山楂共同釀製的果酒,加了新泡製的梨花,清甜可口,還不會喝醉,嚐嚐吧。”吳君琪給南星燦斟了一杯。

想起昨日在河邊喝到的果酒,她連忙端起嚐了一口。

“哇,好好喝,竟比昨日的還要好喝。”南星燦眼中閃出光芒。“菜也很好吃。”

“你喜歡可以天天過來。”

“呵呵呵,那怎麼好意思。”

“我本就是你的未婚夫,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南星燦對上吳君琪的目光,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只好笑了笑,趕緊別過頭去,專心吃飯。

“我吃好了,多謝吳將軍的招待,我得走了!”

南星燦覺得微微有點上頭,一下子起得猛了,竟還有點站不穩當,多虧吳君琪及時扶住了她。

“沒事兒,我沒有醉。”南星燦仰頭笑了笑,徑直就向外走去,下臺階的時候,又是幾個踉蹌。

“你慢點!”吳君琪連忙跟了上去。

夜空上繁星點點,街上褪去了白日的熱鬧,只剩三三兩兩回家的人,南星燦走得有些晃晃悠悠。

“吳君琪,你不是說不會喝醉嗎?我怎麼感覺頭有點暈呢!”

吳君琪笑了笑,無奈地看著身旁的女子,“誰知道你會把一壺酒都喝光了。”而後又暗自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應該再給你多準備一壺,這樣你也不用回去了。”

“什麼,”南星燦猛地回過頭來盯著他,“你說什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不等吳君琪反應,南星燦又自顧向前走去,“喝多了不好,昨日就……”南星燦腦海中再次浮現昨夜橋上的情景,臉頰更紅了幾分。

“昨日怎麼了?”

“沒什麼,你快回去吧吳君琪,我可以自已走的。”

吳君琪並不著急,任由南星燦慢悠悠地挪動著腳步。

“你還記得嗎?當初第一次見面,你可還叫我一聲哥哥的!”吳君琪想到自已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每每心灰意冷的時候,心中總會想到那個明媚的小女孩,現在終於再次看到她,心中多出幾分溫暖。

“哥哥,我好像還從未有過哥哥呢。君琪哥哥……好像也不錯。”

南星燦兀自言語著,沒注意到腳下一塊石頭。

“哎呀、”

吳君琪眼疾手快地將她拉到了懷裡。

南星燦呆呆地看著他的眼睛,“這裡怎麼還有兩個我啊?”呵呵地笑著。

吳君琪看得失神,和初遇時一樣,依然是那個喜歡對著她笑的明媚的小女孩兒。

“南星燦!”

“好像是大師兄的聲音。”南星燦回頭看去,豐卿雲、沈曄幾人正向這邊跑來。

“你們怎麼來了?”凌姍將南星燦扶到身邊。

“再不來,你還知道回家嗎?”豐卿雲聲音中帶著些許怒氣,而後又看向身旁的男子,“吳君琪?”

“豐卿雲,好久不見!”

“聽說你回京覆命,封了大將軍,還沒得空拜訪,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

“是啊,凌霄山一別有三年了吧,得空可要好好喝上一杯。”

“好啊,不過現下還有些事情需要解決,等忙完了這陣,一定去你將軍府拜訪!”

“你們這兩日在京城的事情,我已經聽星燦說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

“對了”豐卿雲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的?”

“等她清醒了,讓她告訴你吧。”吳君琪看了一眼犯困的南星燦,“今天就先回去吧。”

“好,那我們改日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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