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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人聞言臉色難看，不怕就不會把玲瓏沉江了。
他們不知道玲瓏這把嗓子對整個戲班子多重要嗎？
“玲瓏已是被附過身的汙穢之體，要麼火焚，要麼沉江，請姑娘不要多管閒事！”班主模樣的人站出來，讓兩個壯碩的男人去拿住玲瓏。
“班主饒命！我不要被沉江！我不要死！”玲瓏被按住也死死掙扎。
“玲瓏，你不要怪我，誰叫你運氣不好，如果你不死，整個戲班子就沒活路了！不想沉江，你想被燒死嗎？”
玲瓏絕望的拼命搖頭，望向段三千的方向。
“慢著。”終於，段三千還是開口阻止了，“出個價吧，我買她條命。”
戲班子一眾人面面相覷，還是那個班主開口，“這位姑娘，並不是錢的問題，玲瓏如果不死，我們整個戲班在廊江就完了。”
段三千瞭然的點點頭，“不是錢的問題，是錢多錢少的問題。”
班主被她的話噎住，臉色鐵青，“請姑娘不要插手此事。”
看懂了他眼裡的警告，要不是她昨晚出現在李府，這夥人今天對她恐怕不會這麼客氣。
“該說你們廊江人藝高人膽大，還是不畏生死呢？這個人，”說著段三千指了指像塊抹布一樣被架著的玲瓏，“生前能被附身，不怕她死後化作厲鬼嗎？”
架著人的兩名壯漢哆嗦著，本來就怕，現在被這女人一說，恨不得立刻把手裡的玲瓏扔出去。
“當然了，如若日後真的因果報應被厲鬼纏身，可以找提燈樓幫忙，看在今日的情分上，可以給你們打個折扣！”段三千說罷笑眯眯伸手，請他們隨意。
班主猶豫了，如果對面的人同他說什麼王法律例，他倒是要嗤笑一聲。
這麼想著，他抬起手背一把砍在玲瓏的後腦勺上，玲瓏眼前一黑，便不知的命運了。
“姑娘心善，那便文銀兩千兩，買玲瓏一條命吧。”
段三千看著不用她怎麼大費口舌便轉變態度的戲班子，並不不探究他的心路，也不講價，示意身後的元滿掏錢。
戲班子很爽快的從懷裡掏出玲瓏的賣身契遞給她。段三千淡淡的執著這張薄紙，這紙這樣陳舊，卻捏著一個人的生死。
“這便，就此瞭解。”段三千意味不明的看著對面，“希望諸位好自為之。”
不管這幫人臉色如何難看，沒人再管躺在地上的玲瓏，很快便消失在巷子盡頭。
“樓主，她怎麼辦啊？”元滿有些不忍的看著地上破布似的人。
沒想到樓主還是這樣善心的人呢！
怎麼辦？“要麼你揹她回客棧，要麼想辦法把她弄醒，很難辦到？”
段三千很好心的把他懷裡的香料拿走，留下他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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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慢慢醒過來，頭疼得緊，一時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朦朧聽見旁邊有說話的聲音。
“樓主，這人您打算怎麼辦？”少年的聲音。
“看著辦啊，讓她掙夠自已的賣身錢。”懶洋洋的女聲傳來。
“但她看著只會唱曲啊！您又不喜歡聽！”
“也是。”女聲悠悠開口，“賠本買賣啊，玲瓏姑娘哦？”
玲瓏瞬間睜大了雙眼，看著頭頂的床幔，思緒開始回籠，艱難下床跪在段三千跟前。
“奴家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從今往後，願為姑娘當牛做馬。”
坐在椅子上的人頭也沒回，手上正在點香，看得出燃著的香比跪著的人更讓她有興趣。
“不必說的這麼好聽，什麼時候把兩千兩給我，你隨時都可以走。”
“多謝姑娘！”玲瓏跪撲在地，手背下的眼神微閃。
“哎呀快起來吧起來吧！我家樓主不講究這些。”元滿說著就伸手把她扶起來坐到椅子上。“你們戲班子好狠的心吶！”
玲瓏低頭，“行規如此。”
元滿呆了一瞬，“那之前被附身的那幾位……”
“都死了。”玲瓏眼神木然的看著地下。
“這廊江當真沒有王法了嗎！”聞言元滿氣鼓鼓的叉腰控訴。
廊江戲曲，貴為三絕之一，戲子卻命如草芥。
玲瓏嘲諷一笑。
門外傳來敲門聲，“客人，樓下有位公子找您。”是店小二的聲音。
公子？怕是承仙山的吧？段三千從滿是香味裡抬起頭。
果然如此。
李驚蟄神色疲憊的走進來。
“李仙長，所為何事啊？”段三千看不懂他面色一般開口問道。
“唉！”李驚蟄自顧自的坐到椅子上，看了眼坐在旁邊的玲瓏，眼神悲憫，“幸好段樓主出手把她救下。我們查到一些事，趕過去戲班時，班主說玲瓏已暴斃身亡。”
玲瓏乖覺的坐著，神情悲愴。
“那你們動作有點慢，不然這時候得去江裡撈她了。”
李驚蟄聞言慚愧的低下頭，他昨晚就該攔著的，沒想到那些人這麼喪心病狂。
“四個人！一個葬身火海，三個成了水下冤魂！”李驚蟄不忿的捶了下桌子。
戲子身份低下，有戲班子遮掩，官府只會草草處理，怎麼可能有人還他們公道！
“你們承仙山不管除祟降魔，改除暴安良了？”段三千執著茶杯似笑非笑。
李驚蟄面色不好，喪氣的撐著頭，“也並無區別，只這次也尋不到任何的戾氣！這麼大一隻鬼，我和小師弟快把整個廊江都翻過來了！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那就是隻愛唱戲的鬼吧！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元滿替幾人斟茶邊開口。
“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挫骨揚灰不可！”李驚蟄惡狠狠的捏住手。發洩完，這才整理情緒詢問， “玲瓏姑娘，你們戲班裡可有流傳為戲痴狂就此殞命之人？”
玲瓏雙手抓著自已的衣角，聲音可憐，“奴家沒聽過。”
“這幾位當時唱的都是哪出戏？”段三千突然問。
“寄夢尋春！”
段三千佩服得對著李驚蟄挑眉，“你家老太太可真行啊！這種情況還敢往家裡請人唱這出戏。”
李驚蟄也無奈，祖母昨晚也受了驚嚇，不知此時有無大礙，他今日還未回府看過。
段三千卻不以為然，老太太昨晚看著可不像有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