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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章 戲中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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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三千以為事態會愈演愈烈後,事情卻向另一個方向去了。

入夜時分,李府突然派人過來,請那位玲瓏姑娘過府一敘。來人人高馬大,一副兇相,玲瓏求救的看向段三千,懇求她能陪她走一趟。

其實段三千也好奇著呢,距離李驚蟄離開客棧的時間並不長,李家突然來請這位前一天他們巴不得轟出去的戲子幹什麼呢?

“姑娘,您陪奴家走一趟吧!奴家害怕!”

段三千沒理會她的話,不覺得李家此刻會同意她一個外人過去。

“三少說,您不放心可以一起過去。”為首的人硬邦邦的說。

再次踏入李府,整個府內格外的安靜,一行人沉默的穿過長廊,今晚沒有月色,燈火照不到的地方黑洞洞的,平添了一絲詭異。

進入大廳,廳內只高坐著李家人,除了當日熟悉的那幾位,還多了兩張陌生的面孔,想必就是出門歸來的李家父子了。

段三千打量了一下眾人的神情,都不大好看,連一向喜歡插科打揮的李驚蟄安靜的坐著,神情晦暗不明,看到她進來也沒有打招呼。

倒是當日看她頗為順眼的老太太看到她走進來,很明顯的皺著眉。

“段姑娘來了,我們家還有要事相商量,來人,送段姑娘下去休息。”

段三千淡淡的抬頭,李老太太一派威嚴神色,不容置疑的吩咐。

這才是這位當家主母的真正面目呢!

“祖母,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嗎?”李驚蟄聲色沙啞,明明端著副嘲諷的神情,眼圈卻紅了。

“三郎!怎麼同你祖母說話!”李老爺,也就是李驚蟄的爹發話了。

李驚蟄不以為意,低頭諷刺一笑,“段樓主見笑,一旁就坐吧,有人敢做難道還會怕人知道嗎?”

他話音剛落,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段三千沒看到這家人的劍拔弩張似的,既然別人都不在意,她也沒什麼所謂,大大方方的坐在張清明的旁邊。

燭火“啪”的一聲笑,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見過幾位貴人,不知深夜喚奴家過來是有什麼事嗎?”玲瓏規矩的行完禮後,不等旁人發話便站了起來,脊背挺得筆直。

站在段三千身後的元滿打了個愣,這女子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玲瓏?”

高坐的老太太渾濁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語氣裡透著股高高在上。

玲瓏毫不畏懼地直視她的眼神,甚至還微微一笑,同來時楚楚可憐求著段三千一同前往的模樣大相徑庭。

“老太太有何吩咐。”

李老太太轉了轉手裡的佛珠,“你膽子不小。”

“老太太過譽了,比不上貴府半分呢。”

李家能召她前來,想必事情已經敗露,玲瓏索性也不裝了,臉上笑意不減,眼裡的恨意卻駭人。

“想必二公子能理解我的話是什麼意思吧?”玲瓏對著時不時咳嗽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李留春說道。

“咳咳咳!這位姑娘玩笑了,我怎麼會理解!”

“不必白費無用的口舌了,說說看吧,你們為什麼要謀劃鬧鬼?”李驚蟄看起來相當疲憊,沒什麼耐心的打斷了眾人的話。

玲瓏無所謂的笑笑,“不為什麼,只不知道你們高門大戶的,也會害怕呢!我們賤命一條,本來就是要死的,嚇嚇你們,也挺有意思的!”

“荒唐!”

老太太憤恨的拍桌子,眾人的臉色極其難看,尤其是那夜裡真的被嚇到的那幾位。

“呵呵呵呵!你們以為是誰來索命了吧!晚上能安寢嗎?做不做噩夢啊!”玲瓏瘋瘋癲癲的發笑。

“你為什麼這麼做!”李夫人全然不見溫婉的模樣,恨恨的瞪著她。

為什麼?玲瓏好笑的看過去,看著這家衣冠楚楚,冠冕堂皇的人。

“李仙長,聽聞您師承承仙山,您不知道吧?你家後院的枯井裡,冤魂無數!無處申冤!”

“胡說八道!”李老爺把桌子敲得震天響,讓人把玲瓏捆起來,也不必細問了。

“讓她說!”李驚蟄站起身,低著頭不敢看端坐的家人。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的呢?

李留春因為早產,從小便身體不好,李家上寵下嬌,其實段三千誤解了,李老太太並沒有不喜歡他,相反的,全家最寵的就是她。因為兩人有一樣的愛好,他們都愛聽戲。

廊江愛戲曲,戲子卻命比紙薄。

李留春在外總是一副文弱書生模樣,彬彬有禮,溫潤如玉。尤其愛陪老太太聽戲,臺上演戲,臺下聽戲的卻成了戲中人。

李留春得病了,他開始覺得自已是戲中的人。

這種癔症越來越嚴重,平常的戲倒還好,沉迷便沉迷吧,直到老太太開始痴迷寄夢尋春。

李留春覺得自已就是韶光。

每每演一遍,李留春就感覺自已被焚燒一次漸漸的,他開始恨上了每一個“宋娘”,覺得她們都該死!

悄無聲息的,城內消失的戲子越來越多,李府的枯井裡的屍體也越來越多。

李家自然也漸漸發覺了李留春的不對勁,但僅僅是死幾個卑劣的戲子,不值得他們對從小溺愛到大的李留春苛責,只不痛不癢的教訓幾句,不要留下把柄便過去了。

沒人會在意幾個小小戲子的死活,戲班裡只要給錢便會封口,枯井裡的屍體將永不見天日。

最先察覺到不對勁的是玲瓏,全廊江會唱寄夢尋春的沒有幾百也有上千,偏偏她的姐姐去了李府便沒有回來。

她姐姐蓮兒也是戲班裡的一把好嗓子,一折寄夢尋春唱的如火純青。

這日受李府老太太邀請,去府內演出,明明去時還同她說回來給她買糕點,班主回來卻說蓮兒服侍的好,被貴人贖走了。

玲瓏如何能信,偏偏去問班主還被搪塞,後來還惱怒了打罵了她。玲瓏深知姐姐在李府恐怕已經凶多吉少,她藏下自已的滔天恨意,委身做小,暗中檢視。

越查越心驚,這李府仿若一口吃人府邸,所有進去唱寄夢尋春的宋娘都以各種理由消失在廊江。

最後兇手直指李家二公子,李留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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