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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收拾好了，請進。”
“好，有勞王妃了。”
李乾順自然還不知道這片刻之間究竟發生何事所以欣然應允，不過面對忠勇王妃目光中的滿腹狐疑，李仁友卻並未絲毫躲閃，相反他還有恃無恐得發號施令說道。
“蔡福，你們還是守在門口，若無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出入。”
“是，殿下。”
在眾人陪伴之下，李乾順手持香火對著桌上牌位說道。
“狀元郎，朕雖然和你素昧平生，不過也聽忠勇王妃說起過你生平往事，你也是苦命人呀。朕希望你在天之靈能夠早日安息。”
李乾順漢語說得流利這並不奇怪，畢竟西夏除了開國皇帝李元昊，別的帝王大都推崇漢學。
“李羋。”
“臣在。”
“如今忠勇王府升格為宋親王府，巴魯靈位也已回涼州供奉，朕看你生父還有亡兄這兩方牌位，就在這裡新建祠堂鄭重供奉起來，沒必要遮遮掩掩。”
“是。”
如果說，之前的話還只是中規中矩，那麼上香之後，皇帝接下來說的就有些非同小可了。
“狀元郎，明人不說暗語，朕知道你生前是宋朝忠臣，不過今時今日之趙宋朝廷，皇帝昏庸、奸臣當道以致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朕看即使改朝換代也是天道輪迴、理所應當。不過，請狀元郎在天之靈放心，就算有朝一日我大夏興兵南下，也是與趙宋朝廷為敵，而不是與天下百姓為敵。因此，即使朕任命李羋為兵馬元帥，將來恐與宋朝兵戎相見，也請狀元郎在天之靈不要怪罪。”
說完，皇帝才又移步王府大堂，參與李羋之子百日酒宴。
“親家公，讓你久等了。坐吧，今天都是自家人，大家不必客氣。”
招呼眾人落座之後，王府家宴正式開始，而李乾順顯然愛屋及烏也對李羋兒子十分疼愛，便伸手對兒媳說道。
“來，玄巖，把孩子給父皇抱抱。”
“是。”
從玄巖手中接過襁褓之後，皇帝一邊看著眉清目秀的嬰孩一邊自言自語說道。
“朕看他長得倒像玄巖多一些，除了眼窩子和李羋一樣深，其他地方就沒有特別像李羋的地方了。對了，你們給孩子取下名字了沒有？”
聽李乾順如此一問，玄巖也就連忙如實說道。
“啟稟父皇，只取下小名叫做雁兒，至於大名，兒臣想請父皇賜名。”
“好。”
略加思索之後，李乾順接著說道。
“朕看就把‘耀龍’族名取做名字就行，叫李耀龍，如何？”
“是，兒臣謝過父皇。”
“李羋，你覺得呢？”
“好，兒臣多謝父皇賜名。”
“好！那我們就為耀龍百天干了這杯果酒。來，幹！”
“幹！”
礙於李羋丈人還有女眷在場，皇帝就算有事要和李羋商量也不便開口，等家宴散場之後，李羋送皇帝來到靈州行宮之時，李乾順特意留下李羋說道。
“李羋，你先別走，有些事朕要和你細說一二，我們進去再說。”
“是，父皇。”
也不知道李仁友作為皇帝親生兒子是何感想，總之李乾順對待李羋確實格外親切一些，就好像此時，皇帝和李羋在宮內商談大事，而他卻只能像個外人一般在門外把守。
“李羋，父皇雖然讓你出任南院主帥並希望你將來領兵南征，但這都是長遠打算，並不急於一時。何況，兵法有云‘兵者，兇器也’，只有做好萬全準備，且兼具天時地利人和之時，方可順勢而為。總之，如今身為主帥，比之之前作為先鋒，考慮事情要更加全面。”
“是，兒臣知道。父皇，既然您這麼說，那兒臣還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你只管說。”
“父皇，兒臣雖然說得漢話、識得漢字，但卻從來沒到過宋朝，因此，宋朝的風土人情，兒臣只有道聽途說卻並無親身經歷。考慮到，兒臣將來要與宋朝長期作戰而而不是爭一時之長短，因此兒臣想親自去宋朝親自走上一趟，看看真實情況。兒臣得知禮部年後就有使團出訪宋朝，因此，兒臣想借這個機會，扮做侍衛和使團一起，出訪宋朝。這樣一來，對宋朝有所深入瞭解，日後兒臣用兵，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可以，也很必要。”
見皇帝同意自己的想法，李羋接著說道。
“父皇，除了兒臣自己，兒臣也想多帶點人一起去，比如卓店，比如謝楓、軒轅谷。他們日後是兒臣的左膀右臂，以後很多事要和他們商量著辦，他們也一起去比較好。”
“好，多帶點人去不怕，你把你認為有必要帶上的人手，全部帶上。”
“是，父皇。”
然後李乾順又特別叮囑說道。
“李羋，你初到南院不久，也要照顧南院原班人馬的感受，因此除了你自己的親信，南院舊有將領，你也帶上幾個。這樣一來，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既有利於你將來統領南院兵馬，也有利於你的部屬和南院故舊打成一片。”
“是，兒臣知道了。”
“只有一人這次你就別帶了，不僅不帶去宋朝，也不跟你到南院任職。”
“父皇，您說的是？”
“謝楓。朕要把他留在北院，不僅如此，朕還要培養他成為北院主帥，將來做好你的幫手。”
“是，兒臣明白了。”
“李羋，朕特意叫你來談事，其實總共有三件事，除了讓你不要急於求成和把謝楓留在北院之外，還有就是要提醒你不可感情用事。既不要因為你生父的生前遭遇而過於記恨，也不要想當然地認為宋朝文臣武將，都是奸臣佞臣，不堪一擊。尤其我們當面之敵宋朝延州軍，這支由狄青一手帶起、作戰時以鐵面示人的勁旅，數十年來一直是我大夏的心腹大患。”
“是，兒臣記下了。”
“好，那你這段時間，除了熟悉南院軍務，有空就多陪陪老婆孩子，年後又要出遠門了。你先去，朕還要在這裡等著召見駱悠。”
“是，兒臣告退。”
身材魁梧的領軍大將和皇帝說完話後已是臨近傍晚時分，正要原路返回，不想李仁友親信卻走上前來攔住前者去路說道。
“駱將軍，請留步。”
“你是？”
“小人蔡福，奉越王殿下之命，請將軍到偏殿有事商談，請。”
駱悠到時，李仁友早已備好了茶水，手下帶著前者來到後，他一邊起身迎接一邊說道。
“駱將軍，裡面請。蔡福，你在外面守著，除非皇上有事，否則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李仁友特意支開所有旁人之後，才開門見山地對駱悠說道。
“將軍，你在南院領兵多年，說起來，即使算上我大哥在內，我們都是你的晚輩。因此，晚輩今日有一事請教，還請將軍不吝賜教。”
“殿下言重了，不知你所問何事，只要是末將知道的，必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有老將軍這句話就好。其實我想問的是，我三哥，也就是宋王李羋，當年是如何到我大夏的。”
而對李羋來歷好奇的又豈止李仁友一人，談及此事，遠在賀蘭山中做客的卓店，也向張天提出了同樣問題。莊園中酒過三巡之後，卓店放杯說道。
“老丞相，您剛剛所說，晚輩大都聽明白了，既然皇上對殿下、對我，期許如此之深，晚輩日後定當盡心盡力，報答皇恩。只是，晚輩還有一事想要不明，宋王殿下母子二人，究竟是如何從趙宋到我大夏？還有，他們孤兒寡母、勢單力薄，後來竟然成為王妃、皇子，實在出人意料。”
“是呀，世事無常，往往讓人難於預料，就算是當事人，恐怕也難以知曉全部真相。不過既然你想了解，老夫還是能把知道的盡數說與你聽，不過難免盲人摸象，一知半解。”
盲人摸象、一知半解，長者亦是智者的張天此話說得很有道理也甚是精髓，因為即使是本書筆者也一度以為，接下來將要講到的故事就已是往事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