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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昀澈身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就連一向引以為傲的臉都腫了一大塊，他也渾不在意。
呂夢臨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時，他竟還在笑。
他的嘴角邊掛著淡淡的笑意，呂夢臨低頭打量著他，連聲嘆氣，“瘋了吧你，宋之璟從小跟人打架長大的，你跟他打？”
蕭昀澈清了清嗓音，笑了笑，道：“壓在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若能落地，別說是打一架，打十架我也願意。”
當初，他便很是後悔，沒有早早跟宋之璟打那一架。
宋之璟單槍匹馬闖進世子府中將人打了一頓的事情不出兩日便傳遍了京城，江見月聽說訊息時都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霜華不厭其煩地將自己在外邊聽來的訊息講了一番，江見月這才算是信了。
此刻，她正站在窗前，打理著家中的花盆，清理盆邊的枯葉。
想到那天離開前，宋之璟的樣子，也不難想他會去找蕭昀澈。
無論如何，他們走到今天，蕭昀澈的確扮演了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沒有他，他們走不到這一步，宋之璟怨他也是應該的。
不過，“他現在怎麼樣了？”
霜華愣了愣，而後趕忙答道：“管家剛去過宋府，說宋小將軍還在養傷，不過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江見月停下手中的動作，眨了眨眼睛，嗔怒地看她，“我沒問他。”
霜華反應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知道小姐說的原來是世子，尷尬地乾咳了一聲，小臉都紅了幾分，“世子最近一直沒來過府上，我也不知道世子傷得怎麼樣了。”
自那日大慈安寺回來，小姐只出過一趟府，赴的還是宋之璟的約。
世子更是再未往府上來過，也從未遣人過來，她又掛心小姐，也沒去過問其他事，自然不知道世子現在如何了。
江見月這回倒是被霜華這幅憨憨的樣子逗笑了，抿唇輕笑，“算了吧，京中沒訊息傳來，想來還是傷得不重。”
他自己做了虧心事，這麼多天對她不聞不問，連封信都沒有，難不成還等著她主動上門。
江見月輕哼一聲，對著霜華道：“我寫封帖子，你派人送去慕府給聲聲，我在府中待的煩悶，想隨她一起出去走走。”
霜華躬身應是。
那頭，慕聲聲接了帖子很快便來到了府上，江見月拉著慕聲聲一同在曲水池畔散心。
如今這時節，京中的花幾乎都落了，景緻大不如前，但唯有這曲水池畔，小橋流水，假山影映，看上去還算雅緻。
清退了下人，慕聲聲這才敢拉著她小聲聊起近日京中之事。
“月兒，你最近一直閉門不出，怕是錯過了京中許多熱鬧”
說起這個，慕聲聲便有些興奮起來，“寧國公自從女兒遠嫁，兒子流放之後便一直深居簡出，頗有些隱退之意，近日，竟為了朝中之事與陛下當朝起了爭執。”
祁安國竟敢當面跟陛下對著幹？
江見月滿眼迷茫，不敢置信地望著她，低聲問道：“為了何事？”
“聽說是為了兵部尚書一職，上任兵部尚書年老告休，陛下依然恩准。這空出來的兵部尚書之位自然成了各位皇子背後勢力爭奪的焦點，聽說，陛下在早朝議政時有意提拔呂興雲任此職。”
“這才引來了寧國公公然反對。”
說起本朝奪嫡一事，江見月謹慎地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這才小聲道：“陛下正當壯年，如今尚不立儲也在情理之中，寧國公何以如何著急？”
皇后娘娘既無子嗣，在宮中又不受寵，這麼多年來憑著祁家的勢力能在宮中站住腳已是不易，祁家何必在攪進這趟渾水裡。
慕聲聲嗤笑了一聲，挑眉看她，拉長了聲音笑道：“月兒，你可是馬上就要嫁給世子的人了，怎麼對宮中之事還如此不敏感。”
“陛下如今的幾位皇子不是沒有母妃，便是母家勢力太弱，其實都不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原先祁家能坐得住，不過是因為宋貴妃同樣無子罷了。”
江見月一愣，接過她的話道：“如今宋貴妃若是一朝產子，那宮中朝中的形勢便是要大變了，祁家必然不會在滿足於現在的這些，他們會想要儘可能地拓展勢力，才能保證將來不會被宋家壓一頭。”
慕聲聲點了點頭。
朝中局勢本就如此，之前之所以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不過是陛下刻意制衡的結果。
如今祁家本就接連被打壓，宋貴妃又有了孕，打破了一切表面上的平衡，這位寧國公，怕是要坐不住了。
想到這裡，江見月不由得想起她和蕭昀澈在鄔城時跑了的那個狗官，他可是祁家的親信，卻這麼多日來無聲無息。
也不知是跑去了哪裡。
看她眉頭緊鎖，慕聲聲寬慰道：“你緊張什麼，你要嫁的是世子，又不是皇子。”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江見月斂眸，淡淡地道：“陛下多疑，外戚掌權不會太久了，就連我們這些武將之家，也必難再這樣長久下去。”
身為朝中重臣之女，慕聲聲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安心啦，左右這些還不是一時之事，不如我們聊聊你的婚事？”
說起這個，江見月難得紅了臉，小聲抱怨，“你這話題轉得也忒快了吧”
慕聲聲莞爾一笑，頗有些心虛，“我這不是怕你頭一回成婚，想為你出出主意嘛。”
江見月聞言都要氣笑了，“難不成你不是頭一回？”
“呵呵”
慕聲聲乾笑，毫不猶豫地全交代了，“好吧，我承認我是聽說你和世子出了點問題，奉命前來開解一二的。”
江見月一怔，完全沒想過此事竟然有人跟她說過，好奇地道：“奉誰的命？”
慕聲聲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當然是世子”
慕聲聲一把挽過江見月的胳膊，低頭靠在她肩膀上，解釋道：“世子給我寫了封信，說與你鬧了些誤會，不敢來見你，怕你一個人悶在心中難過，特意請我跟你聊聊，開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