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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兒？
迷迷糊糊中映入眼中的是漆黑的天空，乾枯的藤木，凌冽的寒風，和那渺無人煙的黑土地。
不遠處，一潭巨大的純黑池水在不住地翻滾。
相傳稍有心神不堅之人直視此池，起初會覺得其深不見底，慢慢會神志不清，最終人間蒸發，不知去處。
自此，魔界將此地劃為魔界禁地——禁地魔池。
我怎會在這裡，我不是被一劍……頭好疼……
墮天捂著自己的頭，壓抑著頭痛，隨後看著自己的心臟處。
那裡傷痕猶在，卻已然恢復閉合。
“你醒了,墮天。”
突然的聲響在這唯有池水翻滾聲的空間響起，墮天驚地條件反射般站起。
只見身後一名老者正打坐作冥思狀。
他白髮蒼蒼，長鬍直達膝間，臉上雖佈滿皺紋，但仍掩蓋不住其精神矍鑠。
他閉著的雙眼緩緩張開，目視著前方的男子，喊出他的真名。
“你是誰？吾為何在這？你又如何知曉吾的名字？”
墮天望著眼前的老者，似有相識之感，但一時也無法確定。
“墮天，你忘了？我們在界戰之前見過，貧道還曾用天眼看過你的未來。”
老者說著說著，雙眼正上，額頭正中，一隻天眼從皺紋中綻開。
天眼令人難以直視，彷彿能看透你的前世今生。
墮天緊緊盯著那額頭的天眼，那天眼一如昔日，腦中的記憶浮現。
原來他便是號稱“天眼”的吳不曉。
“吳不曉？你身為凡人，居然還活著？”
“前幾任閣主確實是死了，貧道只是繼承了上任閣主的記憶而已。”
星宿閣還有此等秘法？
怪不得自上次一見至今已過了千紀，他還能出現在我面前。
“墮天，你父親可曾告訴你那預言之事？”
“什麼預言？”
“就是你會毀滅六界的預言。”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預言，父親可從未告訴我這預言之事。
吳不曉看見我那詫異的模樣，笑了笑，似是知曉了緣由。
“莫急，待貧道一一給你說明，昔日貧道與墮宿滅相見，為你占卜，占卜結果為大凶之兆，在那一刻，貧道就做好了幾手打算。”
“若墮宿滅信貧道，狠心將你除掉，那貧道就不需親自動手。”
“如若墮宿滅不信貧道，貧道自當竭力為六界除害，去殺了你，最後不出貧道的預料，墮宿滅不信這預言，將貧道殺掉。”
吳不曉回憶著那日，將其中緣由一一道來。
可為什麼父親要隱瞞真正的預言？
他告訴我的是，預言結果中並沒有什麼凶兆，讓我放心。
“你父親不告訴你，或許是為了保護你吧，畢竟他自己當時都不相信。”
“可現在，你也看見了，你正一步步朝著預言之果走去呢。”
墮天看著自己的雙手，想起了神界發生的一切。
他記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自己體內迸發而出，將神界所有人都……
“貧道也想過各種辦法除掉你，可惜貧道畢竟修習的是占卜之術，不擅殺伐，身處人界，也難以越過界壁干預他界。”
“那日未能除掉六界禍害，放你滅了四界，貧道雖自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六界之事無不知無不曉。”
“即使這次預見了未來，也沒能阻止你和你父親，或許真的是貧道老了吧。”
吳不曉想到此處，臉上痛苦之色難掩。
自從第九十四任閣主占卜出這天大的因果，到當任的自己，已是第一百任。
卻仍舊沒能改變這命輪的轉向啊。
墮天聽到吳不曉仍歸咎六界浩劫於自己和父親，差點未能壓抑住自己體內的滅，對著吳不曉破口大罵。
“四界幾近滅魔界滿門，就連魔獸一族都不曾放過，若非他們如此，吾等又何必去報仇滅了四界？更何況父親並沒有做出那屠殺神界之事。”
“你個卑鄙小人，竟還怪罪於吾和父親，昔日父親能夠斬殺那一任閣主，今日吾也能斬殺你這當任閣主。”
說罷，墮天便舉起拳，對著吳不曉就想一拳打過去。
“且慢，貧道尚有些話要告知與你，到時你要殺要剮，全由你。”
“莫非你不想知道為何貧道能找到你？”
似是知曉墮天心中種種疑慮，吳不曉出言道。
“那吾就再聽你幾句廢話，讓你多活些許時刻。”
墮天壓抑住心裡的仇恨，緩緩放下紫黑氣流包裹的拳頭。
“是有人將一封信送到星宿閣，上面寫著，當見到這封信的那一刻，你或許命在旦夕，希望貧道能前來尋你。”
預言之事不是星宿閣的能力嗎？
“是何人，居然能像你星宿閣一樣，知曉我的未來？”
“你猜猜是誰？是你熟悉的人。”
吳不曉賣起了關子。
墮天首先排除了仙冥妖神四界中人，又排除了星宿閣，再排除了被封印的父親……
“莫非是絕塵大長老？他還沒有死？”
吳不曉卻是搖了搖頭。
“是救你而死的女孩，也是伊天燼的女兒，伊雪落！”
什麼？雪落她怎會知曉這一切？
“信中未曾細說，不過貧道活了近萬紀，占卜了無數次，或許伊雪落那孩子曾找過貧道占卜過？”
吳不曉在人界為無數人占卜過，但其中絕大多數皆是凡人，他也不確定是否給伊雪落占卜過。
“吾想起來了，雪落在人界的時候確實找過一老頭算命，不過那老頭並不是當時的閣主。”
可她明明告訴我的是，我們還會再次相見……
再次相見？難道說的是離別嗎？
“這樣便說得通了，伊雪落知曉自己的結局是為了護你而死，因此在臨死前備了書信。”
當時的占卜者怕是將伊雪落當做了凡人，沒有盡全力施展占卜術，只占卜出了一個寬泛的結果。
也是，若每一次占卜都竭盡全力，面對那麼多前來的占卜之人，怕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如果這樣，或許現在就不是第一百任閣主了，也不是什麼二百任三百任，而是星宿閣直接滅絕了。
吳不曉搖搖頭，自己雖然知曉歷代星宿閣的記憶，其中也包括許多未能繼任成閣主的成員。
可若他自己當時占卜都不夠詳細，那自己知曉的自然也不夠詳細了。
“可吾又為何在魔界，難道不應該在神界嗎？”
墮天這才想起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