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三聲市鼓的餘音尚未散去，嶽渟已經等在了書攤前，未曾想同樣在書攤前的還有一位行商打扮的年輕人，他手上竟已先拿著了那本嶽渟心心念唸的《越人醫書》與書攤老闆攀談。嶽渟尚未想好怎麼搭話，那人先察覺到嶽渟打量的視線，轉過臉來和氣地笑了笑。
“小員外好眼光，這宋本的《越人醫書》放眼整個冀州唯獨小老兒所有品相最善。”書攤的老闆見來了大客戶，趁機推銷，“小員外手中是第二十四卷，老兒倉庫裡有全二百卷可以領小員外去看看，若能全須全尾地一併聘走不至流離分散，也是功德圓滿的好事。”
“好啊，我確是喜好收藏官刻宋本，老丈請領路吧。”年輕行商雖然這麼說著，但眼角還是瞟向嶽渟的方向。
“那不是公子想要的書嗎？”茯苓眼尖嘴快，揪住嶽渟的袖子指給他看，“要被那商人捷足先登了！”
嶽渟不由得脫口而出一聲且慢，在幾人齊齊的目光下卻又一時不知怎麼開口。
“在下嶽渟，家住鄴郡，權且算個醫生。”嶽渟硬著頭皮見禮。
“這位小先生從剛才就一直看我，有何見教呢？”行商晃晃手中的書卷，見嶽渟的眼神也跟著移動，瞭然一笑，“小先生想要這書？老丈方才卻說不想拆賣，何況確實屬我先來一步。”
“無意聽見這位兄臺想要購入老丈的全卷《越人醫書》作收藏用，但《越人醫書》既是醫書，合當置於醫者案頭而非博古架上，是也不是？”嶽渟道。
“那小先生願意出多少錢把全二百卷《越人醫書》請到你這醫者案頭呢？”行商格外咬重了“二百卷”的發音，一動不動地盯著嶽渟，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退縮的神情。
“我……”嶽渟被噎了一下，“不通醫術之人哪怕坐擁萬卷醫書，也比不上醫者手上一冊良方。”
“好啊，那我就把這一冊良方——讓與小大夫。”行商將書卷遞給嶽渟，轉身向書攤老闆，“老丈處還剩下一百九十九卷，請全數賣與我，只可惜全本從此僅餘殘卷了。”
“哎，兩位這是何必。”書攤老闆張開兩手作調停狀，“於小老兒看來，這醫書確實是在醫者手上最好，但也不捨得眼睜睜看它就此星飛雲散。小老兒的辦法，或許兩位願意聽聽。”
“老丈請說。”行商看了一眼嶽渟道。
書攤老闆想了想，道：“小老兒平生以販書為生，不能說有什麼學識，卻是什麼都看過一些，這集市上的鋪戶們遇事都願意聽老兒的建議，但醫書實在過於高深又涉及人體故不敢致用。前兩日東市賣魚的兩兄弟不知怎麼受了病，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竟然連床都起不了了，二位既然有心就去看看吧。若是這位小員外將他們看好了，他收去醫書便算不得閒置；若是這位小先生將他們看好了，散佚出的這一本也得了個恰好歸所。二位覺得怎樣？”
“有何不可呢？”行商頗為爽快地應下了，嶽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也點頭同意。
“白虹，我們去老丈家把那剩下的一百九十九卷醫書都裝箱搬上車。”行商擺擺手，嶽渟這才發現他背後竟還站了一名甚高大的黑衣劍客，難以想象談話間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名為白虹的劍客低聲應是，轉身去牽馬車。
“等一等！”嶽渟叫住了行商，“在下已先報上了姓名，卻還不知道兄臺的名字。”
“行腳商人有名無字，蕭子虛。”
“是窮桑國帝高陽氏之頊，或是姑蘇城古吳大夫之胥？”
“豈敢，是子虛烏有的子虛。”行商仍舊保持著那副難以窺測的笑容，向嶽渟擺了擺手，登上馬車，“嶽小大夫請先行一步吧，我們到時候見。”
“公子……那人好可怕。”茯苓畢竟年紀小，早就躲在嶽渟的身後，等蕭子虛走遠了才冒出頭來。
“那蕭子虛既然是行商，貨物與資財都貴重，身邊僱傭幾個護衛也是應該的吧。”嶽渟雖這麼說，也不由得摸了摸額角。
“但是這麼一來公子又要耽擱回家了！”茯苓生氣地跺了跺腳，身後的小驢子也打了個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