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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什麼都無所謂了，今天明天后天，被欺凌或是欺凌，都會永遠持續下去。
即便如此，他還是無由地想：真土。。
說起來這樣就好比老掉牙的搭訕方式，而對於張揚而言，無非是打架裡兩個蓄勢待發的炸彈最需要的導火線。
張揚緩緩抬起頭。
他的長劉海溼漉漉的，再配上毫無生氣的三白眼，失眠的夜、硌人的鐵床養育出濃重的黑眼圈，非常形象的陰溼男鬼。
雨水流進眼睛裡，張揚難受地眨了眨眼。
“你就是…”
話被打碎在雨聲裡，作案工具是張揚沒預兆卻雖遲但到的拳頭。
打架要什麼屁話嗎？扮家家酒嗎？熱血高校嗎？中二病嗎？
張揚不在意這一拳頭砸在誰的臉上。
他說：“哦。”他抬起頭，笑了一下，輕輕的，極具嘲諷的。
好懶的眼皮，如果要完全掀開一定是如同高中生上早六、大學生上早八一樣困難。
而對方似乎也並非路人A，但絕對是路人甲，也並非無名無姓的，叫做“陳野是我大哥”。
而張揚輕飄飄的性格…輕浮的性格…無所謂的性格…
“哦。”
他說。
就算兩天後被踹進小巷死路的時候。
他說。
“哦。”
這條小巷永遠黑暗，承載著一個又一個叛逆到極點的靈魂，黑的…巷子是黑的，靈魂是黑的，人心也是黑的。光與夜的交界在於巷口明滅的路燈，校園欺凌是一根攀滿惡瘤的毒株，龐大的根系在扭曲的心靈裡汲取能量，惡意無止境就會開出花。
張揚踉蹌了幾步，順勢往水泥牆上一靠，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是常客。
人不多，三男一女的標準陣型，其中張揚只認識一個——“陳野是我大哥”的那位。
中間站的卻是名女人，準確的說，是可以被稱之為女人的女孩。她有一雙極為嫵媚的狐眼，唇角一勾細眉一挑，狐狸就要成精。
她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樣，當然只是在肉體層面。柔、柳柔。
她像一段柔軟的柳、柔韌的柳，在陳野身上又像一株菟絲花，而現在她點燃了一根菸，菟絲花變成了枯死的金魚草。
張揚還在直勾勾地盯著她，下三白的眼睛抬起來的時候，比鬼要幽怨、陰狠。
不知道是他的眼神過於炙熱而赤裸，於是柳柔輕輕地抬起了手，攔住了揍向他的第三個拳頭。
“好了～也過癮了吧？”
問句在她的嘴裡變成陳述句。陳野瞥了柳柔一眼，極輕極淡的一眼，隨即移開了目光。
柳柔俯下身。
燈光太暗了，月光也是。張揚只記得柳柔把散落的髮絲別在腦後，而他一眼就看清她耳垂上的銀耳釘，很亮、很亮。這位非典型的壞女人張了張唇，像兩瓣明豔的紅玫。
“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懂麼？”
縱使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可習慣性的尾調上揚再繞三繞，總給人一種公子哥的輕佻。哦…畢竟看上去就是輕浮役的女人。
張揚沒有接柳柔的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柳柔側著半邊臉，燈光可以把她的輪廓揉得模糊了，她向張揚拋下沒抽完的半包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