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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團出發後,我擔憂表哥安危,遂瞞著家裡女扮男裝,跟隨他一同前往金營議和。”
徐渭彷彿是沒聽清,他不禁嚥了口唾沫,“姑姑說什麼?女扮男裝?去金營?侄兒沒聽錯吧!”
“沒錯,正是女扮男裝闖金營!”
徐渭聞言不禁大驚失色,“姑姑,這金營可是無異於龍潭虎穴。”
“那時只道能伴心儀之人左右,至於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她語氣淡然,彷彿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將門虎女,自是不能像普通的大家閨秀一般。”徐渭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嚮往之心,“看來自已這姑姑自幼也不讓人省心。”
徐心蘭頓了頓又說道:“那一日使團抵達金營,金帥斡離不也就是完顏宗望召見了使團。完顏宗望大肆羞辱使團,但趙構始終意定神閒不為所動。完顏宗望懷疑他是個冒牌貨,便存心試探。
第二日,金營鼓譟喧天,完顏宗望設下三擂,約定雙方對決武藝。第一陣就是後來的名將岳飛,岳飛槍法精妙,武藝超群,自然贏得毫無懸念。只是使團當時高手寥寥,為了不墮大宋軍威,我便請纓出站。”
她說的風輕雲淡,但徐渭卻是體會到了這其中蘊含的無限殺機。一個清麗無雙的少女,若是就這麼陷在金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歷史上竟還有這等事,姑姑竟是個巾幗英雄。”
恍然間,徐渭像是看到了曾經那位披堅執銳的少女,她身著紅色戰袍,為了心上人,目光堅定,單騎挑戰,睥睨群雄,豪氣沖天。
思及此處,他不禁擊節讚歎,“姑姑真乃女中豪傑。”
徐心蘭彷彿也回到了那意氣叢生的時刻,她不由得提高了嗓音。“第二陣我便遇到了完顏厲。”
“嘶!這完顏厲可是個先天高手。”徐渭訝然失色,他與完顏厲交過手,那血戰十式的刀法讓他記憶猶新。
“哼!我徐家槊法也不是浪得虛名!況且,當時他還沒那麼強!”
“那一戰我縱馬持槊奮擊,與完顏厲大戰了五個時辰不分勝負……是夜,我們繼續挑燈夜戰。但終究因我是女人,氣力不足,被完顏厲挑落了頭盔,金人這才知道我是女扮男裝。”
“什麼?”徐渭聽得驚心動魄,他深吸了口氣,連忙問道:“那…那後來呢?姑姑,金人沒為難你吧!”
徐心蘭搖了搖頭,“金人崇尚強者,他們見我槊法精妙,又是一介女流,不僅沒為難我,反而禮遇有加,單獨為我設了一座帳篷。”
“還好…還好!”徐渭長舒了口氣,“那後來呢?”
“後來第三場,趙構與完顏宗望兩人親自下場比試騎射,兩人各引一石強弓互射三十餘箭皆不能中,最後箭矢耗盡,完顏宗望引弓空放,趙構胯下戰馬受驚,失控摔下了馬來,這一陣我們便又敗了。”
徐渭大驚,沒想到趙構貴為親王,武藝卻如此驚人。一石強弓能開三十餘箭,真是天生神力。
“我們雖然敗了,但是也讓金人刮目相看。不過完顏宗望卻更加懷疑趙構是假冒的親王,他便派出使者讓欽宗派肅王來換。”
“如此一來,姑姑可以脫身了。”
徐心蘭聞言卻是冷笑一聲,“肅王來後,我們便立時出了金營,不過剛走五十里便有皇城司密探追了上來,原來金人已打探到趙構是位真親王,他們怕養虎為患,於是派兵追殺。”
徐渭聞言登時破口大罵,“尼瑪!這幫龜兒子!”
“泥馬!渭兒你知道泥馬的故事?”徐心蘭好奇地問道。
“什麼?”
“那‘泥馬渡江’便是趙構最無恥的謊言!”
“此話怎講?”徐渭在後世的野史中讀過趙構泥馬渡江的故事。
徐心蘭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金人一人雙馬,不到一天便追上了我們。岳飛帶領兵士阻敵,我則與趙構繼續南逃。那幾日我們在路上不斷與追兵激戰,馬也累死了,身上的甲冑都染成了紅色,不過大約是在漳河附近,還是被完顏厲率領的大隊兵馬追上。我們奮戰許久,無奈金兵眾多,最終還是為他所擒。”
徐渭暗叫可惜,“過了漳河便是宗澤元帥的駐地了。”
徐心蘭聞言緊張地攥了攥手,她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指節也變得發白,“早知我寧願當時戰死,也不至於發生後面的事!”
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徐渭一陣驚呼:“後面怎麼了?莫非?”
徐心蘭忍不住地抽噎了一下,她長舒了口氣,繼續說道:“完顏厲將我們關在崔府君廟中,本想第二日一早便帶我們北歸。豈料,豈料那趙構...”
說到此處,她氣急而泣,“那趙構看出來完顏厲愛慕於我,便將我送與完顏厲,以求自已活命。”
雖然早就有了思想準備,但徐渭仍是勃然大怒,“混賬東西,安敢如此!”
他此刻才真正地理解姑姑,沒想到她竟被心儀之人背叛,還被送給了敵人。
“可怕的還在後面,完顏厲雖愛慕於我,但卻對我甚是尊重,不願強逼,還優待我們飲食。不過那趙構卻貪生怕死,不願再赴金營!當夜他,他竟然在我的飯菜裡下了春藥。”
說完,竟哇的一聲倒在徐渭懷中哭了起來。
徐渭聽到此處再也繃不住,他一掌便將旁邊的茶几拍的四分五裂,“王八蛋、娘希匹、大傻叉... ...”
他只把能罵出的話全部罵了一遍。
徐心蘭擦了擦眼淚,喃喃地說道:
“我問他‘表哥,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說‘表妹,你為我獻出了身體,等回到開封我便納你為妃。’
那時我真是萬念俱灰。
翌日,完顏厲自覺心中有愧,竟放了我和趙構,我不願再跟著趙構,也沒有面目回家,就投了漳水。”
徐渭聞言身軀一震,“姑姑,你怎的那麼傻,為了一個負心薄倖的男人,值得麼?”
“哼!可恨,趙構見我投河,竟連看都沒看一眼,倒是完顏厲跳入水中,把我救了上來。”
“帝王多無情,自古使然。”
說罷徐渭緊緊握住徐心蘭的雙手,目光堅定地說道:“姑姑放心,侄兒發誓,定會為你報仇。”
徐心蘭憐愛地撫摸著他臉頰,而後竟搖了搖頭,“傻孩子,我已經報仇啦。”
徐渭聞言登時升起了好奇之心,“可那趙構不是還活著麼?”
徐心蘭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目光掃過中堂上掛著的書畫,心中若有所思。
“我那日投河不死便收起了輕生之心,但是卻心灰意冷不知所往!就這樣,我漫無目的地遊蕩了幾個月,沒想到完顏厲怕我再度尋死,竟一直跟著我。
有一天,他突然衝到我面前跪下來求我原諒。他見我沒說話,就掏出匕首在自已身上紮了一刀,我不說話,他又紮了一刀,前後一共捅了十三刀。我於心不忍,便止住了他。”
“咦!這完顏厲倒是個痴情的漢子,只可惜生在金國。”
徐心蘭聞言竟好似紅了臉,“後來他昏了過去,我便一直照顧他。那時我對他已經沒了恨意。他醒來後求我嫁給他,我便同意了。”
“什麼?”徐渭聞言登時站了起來,他滿臉不可置信,“姑姑你…你做了金人的王妃?”
徐心蘭卻是狡黠一笑,“我是答應了嫁給他,但可沒說立刻嫁給他。”
“哦?此言何意?”徐渭聞言一陣錯愕。
“我要他為我做三件事,三件事完成之後,我便嫁給他!”
聞得此言,徐渭的嘴巴差點成了O字型,“姑姑,你認識一個叫趙敏的麼?”
“趙敏是誰?是咱家親戚麼?”
“不是,張無忌呢?你認識張無忌麼?”
“不認識!”
徐渭聞言登時鬆了口氣,問道:“那姑姑讓他做哪三件事?”
“我要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趙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