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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東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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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西鎮,北宋初置,位於華陰府以東。因在潼關之西,故稱關西。為豫、陝交通要衝。

金國佔據關中後,在此駐紮了一個千人隊,千戶名叫做斜卯愛拔裡,是金國的世襲猛安。金國剛剛脫離奴隸社會,其猛安謀剋制度在建國初期發揮了重大作用。

《金史·兵志》中記載:女真初起時,“其部長曰孛堇,行兵則稱曰猛安、謀克,從其多寡以為號。猛安者,千夫長也,謀克者,百夫長也”。

猛安謀克是原始社會後期由於徵掠、圍獵需要而設的軍事首領,隨後發展為固定的軍事組織,猛安謀克作為軍事編制單位,其人數實際上多少不定。

金國建立的前一年(1114年),金太祖始定製以三百戶為謀克,謀克十為猛安。

關西鎮西門有一客棧,叫東來客棧。因其掌櫃名叫陳東來而得名。

說是客棧,其實也就是個簡單歇腳的地方。

這一日,客棧的夥計大有正在外邊茶寮收拾,此時已經接近黃昏,金國實行宵禁,他須得趕在戌時三刻前收拾妥當。

一位客人今日打賞了他三文錢,大有此時興致極高。他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擺放著桌椅板凳。

“夥計,來兩間上房!”一道粗狂的聲音驟然響起,直把他嚇了個趔趄。

“哎呦,嚇死個人嘞,對不起了大爺,今天客房滿了!”他一邊繼續收拾著桌子,一邊向後看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又把他嚇一跳。

“黑…好黑的漢子!”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徐渭四人,在前面問房的正是李逵。

“你這廝,竟敢嘲笑灑家,看灑家不撕爛你的臭嘴。”說著便擼起袖子,要去抓他。

大有急忙閃身避過,他身法輕盈,李逵竟一下子失了手。

“呦,原來這店小二竟是個練家子,怕不是個黑店。”李逵怒道。

徐渭見遠方官道隱約有金軍騎兵巡邏,且這店小二的腦後竟然編著辮子,他怕事情鬧大,急忙止住了李逵。

“李兄不可魯莽!”

“小兄弟得罪了,天色已晚,我們兄弟四人想找處地方歇腳,還望行個方便。”徐渭將李逵扯到後邊,向大有作揖行禮。

“這位公子倒是謙遜有禮,只是不巧,小店真的客滿了。”

“無妨,我們便在柴房休息一晚,這房錢照給,如何?”

大有聞言沉思了片刻,說道:“罷了,馬上便要宵禁了,幾位客官裡面請吧。”

說完他又面向李逵,“這位客官莫怪小的失禮,小的有眼疾,一到晚上便如瞎了般見不得東西,您老又生得黑壯,著實嚇了俺一跳。”

“無妨!”李逵摸了摸頭,旋即又在大有眼前揮了揮手,見他瞳孔縮小,確實如盲人一般。

難道是夜盲症,徐渭暗自思忖。

辛棄疾往前湊了湊,“小二哥引路便是,可否再為我等備些酒菜?”

“那是自然,只是小店本小利薄、酒食粗鄙,諸位客官若不嫌棄的話,就隨我來吧。”說著便引著四人往店內走去。

客棧內食客不多,大有進了客棧頓覺眼前一亮,旋即恢復了視覺。

他向四人望去,只見李逵確實是大黑個子,不過待他見到徐渭時,卻是心頭一震。

“這位客官好生面善,不知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啊?”

徐渭聞言一驚,此處不比大宋,在金國危機重重,小二的詢問讓他瞬間提高了警惕,“我兄弟四人自京兆府來,欲往陝州探親。”

注:京兆府路在宋金時為西安、渭南等地,治所在西安,稱京兆府。

大有聞言嘴角竟露出一絲笑意,只見他一拍大腿,突然說道:“俺想起來了,樓上還有一間上房。”

“客官,請隨俺來吧。”

未及言罷,大有竟轉身走上樓去。

四人不得已,只得隨他上了二樓。

這間上房極為寬敞,打掃的也十分整潔,被褥茶具皆是新置,各種擺設足見用心。

待大有走後,辛棄疾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大哥,這小二的行為好生奇怪,剛開始說沒房間,此刻卻給我們一間上房。”

楊翎聞言也說道:“這小二明明是個漢人,卻編髮左衽,說不好是個漢奸,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翎哥兒說的沒錯,我早就看出這小子不是好人。”說完,李逵將隨身的包袱扔到茶几上,灌了幾口茶水。

辛棄疾透過門縫朝外面瞧了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潼關附近駐紮金兵眾多,咱們還是謹慎點好。”

徐渭聞言點了點頭,“大家今晚稍作休息,明日一早,我們想辦法繞過潼關,前往陝州。”

李逵和楊翎打定主意要跟著徐渭求得一番作為,現在是唯徐渭之命是從,便道:“但憑恩公吩咐!”

不過李逵旋即又摸了摸肚子,嘟囔了一聲,“這小廝,上個酒菜也忒慢了些。”

辛棄疾聞言“噗”的一笑,“你這黑廝,少吃一頓能餓死你?”

“辛哥兒,俺老李可是餓了三頓了。”

“行行行,我包袱裡有些乾糧,你拿去吃吧!”

“不,俺要喝酒吃肉。”

楊翎聞言頓生不悅,“逵哥兒你少說兩句,不害臊麼?”

徐渭卻是覺得李逵有趣,只見他緩步走向李逵,在他面前伸出了手掌,“李兄弟,你看我手裡有東西麼?”

李逵聞言竟盯著徐渭的手掌瞧了瞧,旋即他訕訕一笑,“恩公可真會開玩笑,你雙手空空如也,我又不像那店小二一般眼瞎。”

徐渭又道:“你可看仔細了!!!”

“嘶!!這是?”李逵此刻極為震驚,只見徐渭的手中不知何時竟多了兩個酒壺。

李逵一把拿過酒壺,他往口中使勁灌了一口,“嚯,竟是上好的汾酒。”

這時辛棄疾也靠了過來,他從李逵手中奪過酒壺,“嘖嘖,好醇的酒。”

正在這時,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

“客官,您要的酒菜來了!”

注:右衽(yòu rèn)是漢族服裝始終保留的特點。與之相反,中國古代某些少數民族的服裝,前襟向左掩,異於中原一帶的右衽。因此左衽用以指受外族的統治。

另外,左衽也被用來指死者,在陪葬的壁畫和繪畫先人的畫像中,使用左衽,以示陰陽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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