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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他們的靈車停在錢氏公館的門口,錢胖子招呼他們下車。
五口棺材就停放在公館的大廳裡,二十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大漢排成兩排各站一邊,看著威嚴莊重,氣派異常。
“選的墓地不遠,我們十一點出發,現在還有半個多小時,幾位先在旁邊休息一下。”錢胖子將他們引到旁邊的休息處,對鐵老頭兒說,“鐵老弟,你來幫我看看東西齊了沒?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公館很大有二十多層,平時會接待外人,這幾天錢胖子清空了公館的客人,為自家的葬禮做準備。
“氣氛有點兒壓抑呀!”黃傑看著公館裡黑白色的裝潢低聲說。
“枉死之人的葬禮本來就不是喜葬,更何況現在錢胖子以紙人搭夜葬,那肯定既壓抑又詭異。”三思小聲解釋道。
“好想看看你做的紙人。”黃傑看著那五口黑色棺材說,“湘子說你做的紙人跟蠟像館的蠟像一樣逼真。”
“我那手藝,可是胎裡帶加童子功。”三思一臉的驕傲。
十多分鐘後,鐵老頭拿著一把槐樹枝做的掃陰棍走過來,一人給發了兩根。
“告訴你們,一定要謹記:棺材不下葬,掃陰棍不能丟。”鐵老頭兒叮囑道。
“鐵叔,這幹啥用的?”黃傑問。
“知道避雷針的作用不?”
黃傑點頭。
“差不多一個意思。”鐵老頭兒說,“這個就是避陰氣的。夜葬的生陰之息較重,易被生人沾染,有這個可以掃除周身的生陰之息,防止你們倒黴運生陰邪。”
“漲姿勢了!”黃傑對他們這些傳承喪葬習俗的人感到佩服。
“你們準備準備,該出發了。”鐵老頭兒說。
“還有啥好準備的?這不是起身就能走人嗎?”三思回道。
“我是說你們把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兒說完,別等會兒亂說話。”
“您老放心,絕對三緘其口。”
一陣鞭炮聲響起,嗩吶聲衝破天際。
“還好這裡偏僻,要不然這聲音得多擾民。”黃傑捂住耳朵說。
“走啦!”蕭湘看見鐵老頭兒對著他們招手,喊著眾人跟上。
二十個黑衣大漢,四人一棺跟著嗩吶的隊伍出發。
何來、蕭湘五人默默跟再棺材後面。前面隊伍裡不停的有人撒下紙質銅錢,在嗩吶聲中漫天飛舞,淒涼悲切之息驟起。
沿途的路上種滿了矮小的松柏,沒有路燈,只有滿月的光輝。
夜葬的隊伍四角各有一個穿著白色喪葬服挑著“奠”字燈籠的人,前者引路,後者斷送。
以夜葬隊伍現在的速度,大概會在半個小時後到達墓地。
隊伍轉過一個彎道,兩邊的松柏變成形態各異的洋槐,槐樹生陰,對此敏感的人甚至能感覺得到陰風四起,冷意襲身。
安期生抬頭看了看那輪微微泛毛的圓月,又將目光望向前方遠處墓碑林立的深處。
嗩吶的聲音時遠時近,真實又虛幻,就像有不同的送葬隊伍在路上走動。
鐵老頭兒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遠遠就看見前面有白色的虛影緩緩而來。他知道是遇上陰間的紅白之事了,但夜葬不能中斷,不然在場的將厄運纏身死於非命。
“讓隊伍往邊上走,讓出一半的位置。”安期生從後面走過來,對鐵老頭兒說。
鐵老頭兒點點頭,跟錢胖子說了此事,錢胖子立刻行動,對隊伍做出調整,很快一半的道路被讓了出來。
鐵老頭兒問吹嗩吶的會不會吹百鬼夜行,吹嗩吶的師傅問哪一版,鐵老頭兒哼哼了兩聲給他聽,那人立刻會意,嗩吶再進嘴時,整個隊伍的氣勢都陰間起了。
“咋回事?咱們走這麼靠邊兒?”黃傑一介凡胎俗眼,除了感覺氣氛詭異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
“噓!低頭別說話。”蕭湘小聲提醒。
看平時大大咧咧的蕭湘如此嚴肅,黃傑立刻避了嘴,擠到何來和蕭湘的中間,似乎這樣就安心很多。
遠處的虛影越來越近,竟是一群井然有序列著縱隊的紙人。紙人不能走路,一個個離地三寸,好似它們未動,而是地面在動。
明明是一群紙人,何來卻覺得它們有意識,彷彿在你抬眼看它們時,它們也在窺視你,甚至能看透你的心思。
白色的紙人逼近,竟也默默的讓出三分道路。它們後面是紙紮的馬車,馬車上坐著周身飄著黑氣看不清身形的玩意兒,在後面是一口黑色懸於半空的鑲金方形巨棺,巨棺後面是抬著各式箱子的紙人,就如送葬時的陪葬物品。
巨棺從夜葬的隊伍走過時,抬著棺材的黑衣大漢忽然感覺裝著紙人的棺材輕了很多。他們只是感覺出棺材的微小異常,而何來和蕭湘眾人真切的看到五口棺材中走出了一家五口,那五口人對著錢胖子一拜,跟著那些送葬紙人的隊伍而去。
紙人的隊伍消失以後,墓地很快就出現在了夜葬隊伍的前面。棺材被小心的放入墓地之中,象徵性的撒上一抔黃土,混凝土的蓋子封了墓葬,算是下葬之禮已成。
嗩吶聲、鞭炮聲齊鳴,就是沒有葬禮上應該有的哭聲。
午夜十二點夜葬準時結束,隊伍踏上歸程,隊伍中卻少了一人。
“安期生呢?”何來左看右看,確實沒有了安期生的影子。
“怕是跟那紙人隊伍走了。”三思說,“我就知道他不是那種我們一叫就來的人,本來還以為他變性了呢!原來是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什麼紙人隊伍?”黃傑一臉的懵逼,感覺自己如矇在鼓裡的漢子。
“你最好別知道,怕你嚇死。”
“你們看到啥玩意兒啦?”黃傑抓心撓肝特別想知道。
“就是一群大半夜出來亂跑的紙人紙馬。”三思形容道,“你就當是壽衣店那群紙人活過來了,在路上列對而行。”
“這……”黃傑想到那個場景,嚇得一哆嗦。
夜葬有驚無險的結束了,幾人告別錢胖子離開了錢氏公館。
回到壽衣店時已是凌晨,黃傑和何來、蕭湘擠著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早趕回學校上課。
何來和蕭湘吃完早飯,把壽衣店收拾妥當就去鐵老頭兒那裡,準備去看看劉子豪的七日歸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