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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村民舉著火把自覺接近,亮堂堂的照得一清二楚。
肥胖老叟驚呼道:“那不是王二家的大紅公雞?昨天家裡小孩子還被啄幾個大包。”
平頭大哥手拿鋤頭探出頭來,“這是我媳婦前些天剛買的小鴨子,腳上系的紅繩結一模一樣。”
“哎呀!”躁動的人群中,傳來一聲哀嚎。
一頭白髮老人拄著柺杖擠身進來,聲音想來是他叫的。
皺巴巴的手從地上撿起一團白色絨毛,突然,手指乃至整個身軀止不住顫抖,“這兩隻兔子,一雄一雌留著配對,怎麼也遭禍害了……”
老人上了年紀,此時也不在乎臉面,扔了柺杖癱坐到地上,哭得老淚橫流,看起來有些悽慘。
領頭大哥眼眶溼潤,“你們這些個王八羔子,管不好這些雜碎!又如何解釋?”
刀疤男面上掛不住,印堂一陣青一陣白,這鍋不背也得背。
偷雞摸狗、殺人放火,世人向來深惡痛絕。
峰迴路轉,間接坐實鐵證,轉瞬間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物件。
“呸,不管他們到底有沒有殺人,通通先抓了關起來,明天交給警察審問。”
“就是,敢到我們村子胡作非為,這些人死一百次都不夠!”
村民你一句我一句話,紛紛加入聲討陣營,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民風淳樸,不是蓋的,這都是她的恩人啊~葉宛眼底止不住的感激。
“也不知道,肩上哥們兒死沒死?”王二精神緩了過來。
眾人經他一提醒,齊齊看著刀疤男肩上的男人。
“把人放下!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領頭大哥大喝一聲,村民持著農具紛紛衝上來。
有的拿著斧頭扳手,有的纏著麻繩,一步步逼退幾人,葉宛硬生生被擠出人群外。
“扔掉武器,向大馬路後退!”
“好,好!”刀疤男憤憤丟下肖燼,身後小弟見狀,不情願的跟著扔掉貼身武器。
武器一件接一件落下,眼見堆成了一山堆。
村民光顧著重心放在圍堵上,根本忘了地上還有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葉宛費力把肖燼身子掰正,濃烈的血腥味道撲鼻而來,忍不住作嘔。
她換了幾口氣,才躡手躡腳伸出手試探肖燼的鼻息。
嗯,還有氣。
“誒,醒醒,肖燼,聽得到我說話嗎?”她雙手摁在他肩膀,來回搖晃。
都說喝多或是失去意識的人,身子會格外笨重,葉宛試了試,咬緊牙關也沒能把肖燼攙扶起來,
無法,她低頭從兜裡掏出一個瓶子,搖晃幾下,掌心多了幾粒白色藥。
是阿旺送給她的藥丸。
也不管有沒有用,死馬當活馬醫吧!
摸索著撬開肖燼緊閉的薄唇,掌心裡的藥丸悉數塞進了他嘴裡。
喉嚨有明顯滑動,葉宛親眼見著他全嚥了進去。
尋著到了時間,葉宛迫不及待掀開他的袖口,粗壯的胳膊全是刀痕,正往外滲血。
不是說吃上一粒,彈指間便能立馬止血?
吃上兩粒能起死回生嗎?
為何仍是血流不止??
莫不是傷口太多不頂用?
地上跳躍火光,照到肖燼依舊蒼白臉頰,薄唇緊抿。
平時總是一副生人勿近表情,這樣的狼狽的情形,不多見啊。
她尋思了半天,又換了個姿勢。
臉頰彆扭的趴在滿是血的胸膛上,柔軟指腹情不自覺在他身上任意遊走。
“砰砰響,鏗鏘有力,跳得頻率還挺快,為何仍舊昏迷不醒?奇怪……”
貼著他的胸膛,葉宛皺著眉頭喃喃道,渾然不覺身側男人手指,深深陷進土裡。
身後嘈雜聲傳來,刀疤男被村民們合圍在更小範圍裡。
村民已經通知警察,這裡離鎮上大概一個小時車程。
葉宛看了肖燼的手錶,只剩不到四十分鐘。
需要趕在警察到來之前帶肖燼離開,否則這裡的一切,她十張嘴都解釋不清。
站起身揉了揉發麻的膝蓋,看樣子,只能試試這個方法。
背對眾人,用身子擋住村民視線,手指頭慢慢探到輪廓分明的五官上。
距離兩人五百米外,一層厚厚茅草堆下,趴著幾個人。
其中一個舉著望遠鏡,急切推搡身旁同伴肩膀,興奮道:“歐洋,看到沒有,葉小姐不會是打算給主子做人工呼吸?”
“到底看沒看?”他又再問一遍,頭從始至終不曾偏移一點。
“哎呀,看到了,看到了,該死的,六哥,你就不能換個畫素好點手機,這個根本拍不清晰。”歐洋舉著手機錄製,畫面調至最大,生怕遺漏任何環節。
手機錄影功能正在實時錄製,螢幕裡,葉小姐鬼鬼祟祟俯下身子。
左手捏住主子嘴巴,右手捏住了主子鼻子。
六六眯了下眼睛,確認沒看錯,喃喃道:“葉小姐這哪是在救主子??”
“這這這......分明是在殺人。”歐洋放下手機側頭與六六大眼瞪小眼。
“葉小姐這是鬧哪樣?”兩人異口同聲道。
火光映著肖燼臉龐,眼見他耳根、脖子越發通紅,葉宛可沒打算收手。
“肖燼,結合你如今狀況,遍體凌傷估計撐不過今晚,你可還記得多日前,曾親口允諾了什麼?”
“經過深思熟慮,我甚是覺得極有道理,待你頭七過後,定會如你所願,帶小肖蕭離開,獨自撫養他長大,暑假帶陪他去海邊撿螺,春天下河摸魚,秋天帶他去山上摘野果,冬天帶他去滑雪……嗯,再好好想想,不如再找給他找一個又帥又體貼的後爸,你覺得怎麼樣?”
森蚺咬傷感染第三天,肖燼發著高燒曾隨口提過一嘴,若他挺不過去,孩子歸她。
明知道他是胡謅,葉宛當時未當回事,只回:“毒死更好,世間少了個禍害。”
報應來得如此快,此時說出來倒也挺應景,葉宛一邊說一邊暗暗觀察,手心直冒冷汗。
一秒......十秒......一分鐘.....過去,肖燼睫毛緊貼著眼皮,仍未有甦醒跡象。
不會真的死了??
活活打死了?
她鬆開手正欲去求救,兩隻手腕分別被一雙大手牽掣。
厚厚大繭磕得面板痠疼,她低頭,這才發現一雙深邃眼睛蘊含怒氣盯著自已。
她臉上的驚訝仍未來得及收斂,一個躺一個趴,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只要他手腕微微使力,她定然會拽入他的懷裡。
很快,他慈悲的鬆開手。
“哼!果然是裝的。”葉宛慌亂的拍拍身上灰塵,鎮定些後並不打算扶他起來。
方才忽悠村民的話,不確定他有沒有聽進去,又或是聽進去多少?
“聒噪。”他喘著粗氣,想讓他憋死的招數也虧她想得出來。
以為她會痛哭流涕,誰知巴不得他早死,“姓葉的,枉費爺三番兩次救你,沒有良心,蛇蠍心腸。”
葉宛安安靜靜的聽他罵完,懸著的心反而落了地,“嗯,罵完了?看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咳咳......”肖燼咳嗽了幾下,意味深長的看她,有氣無力道:“抓弄你是真,危險尚未解除,再不扶老子起來,等這幫歹人反應過來,就真的替爺收屍了。”
經他一提醒,葉宛頓感不妙,扭頭便看到這一幕。
刀疤男握著尖刀,抵在領頭大哥脖子中間,刀面發出刺眼的寒光,脖子瞬間割開一道細長刀口。
這個場面她再熟悉不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