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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紅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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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就是蓮花樓了。”

李相夷下巴抬向前方。

遠遠望去,一棟木製二層小樓掩映在林間,似塵世之外菸火之間的存在。

倒是奇特……笛飛聲想。

“你朋友回來了嗎?”他問。

李相夷說過,他的朋友是三個“上了年紀”的人,出門辦事了,天黑前就會回來。

看天色也不早了,估計已經回來了。

李相夷掃過樓旁的樹,只拴了一匹馬。

“沒回,他們騎了三匹馬去的。”

笛飛聲側耳,細細辨聽,“……可你家好像有聲音。”

笛家堡對死士有異常嚴苛的聽力訓練,他聽了幾遍,是有微小的聲音傳來。

李相夷頓住腳步,枯枝敗葉的聲音斷絕。

他聆聽一番,的確如此。

野豬竄樓裡了,還是小偷?

抑或……追捕的人。

狐狸精也早聽見了,兩隻耳朵豎得老高,張嘴欲吠。

李相夷小聲喊住它,“狐狸精,別叫。”

狐狸精這回倒明事理,讓不叫就不叫了。

李相夷放下笛飛聲,讓他靠在一棵隱蔽的大樹後。

“你在這兒坐一下,我回去看看。”

笛飛聲拉住要走的人,匕首塞他手裡,“小心。”

李相夷沒要。

若真是搜捕的人,留下防身更好。

他從鞋筒裡抽了小木劍,往蓮花樓去。

狐狸精妄圖跟上,被他命令待在原地。

許是有所預感,它很乖巧地臥在草叢裡,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擔憂地目送著人遠去。

李相夷運著輕功,溜上枝葉茂密的樹梢。

步伐輕得跟貓一樣,迅捷而靈巧。

蓮花樓越來越近,裡面發出的聲音也愈發大了。

像是翻箱倒櫃。

而且,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他足尖一點,從樹梢躍上樓的二層,貓在簷上,倒吊著半顆腦袋,從木板縫打量裡面。

樓內烏七八糟,一團亂麻。

他視線來回搜尋,想要看看始作俑者是何模樣。

腦中不禁滑過,一張或獐頭鼠目,或賊眉鼠眼的臉。

但他萬萬沒想到……

入眼而來的是一抹明豔的烈紅身影,人還不大。

一個紅衣小女孩。

她東翻西找,把藥材和衣服丟得亂七八糟。

還十分不滿地嘟囔,“這樓瞧著獨特,原來是幾個癆病鬼,窮得要死。”

“白費本姑娘力氣!”

她叉著腰,鬱悶地站了站。

又跑到床邊,把席被揭開。

眼睛驀地一亮,她拿起壓下面的東西。

很快,又喪氣地往背後一撂,“還以為是什麼絕世功法。”

“菜譜,”她嗤道,“沒用的東西!”

去到桌邊,她撿起進屋時,見到的紙張。

上面畫著些精妙的小招式。

“也就這幾張紙看著還不錯。”她錯著紙,一一略過。

“真是的,畫也不畫完。”

說是這麼說,她還是摺好,放進懷裡。

收好,她踢著一地狼藉,又不甘地在蓮花樓裡轉悠。

再次去到對床的櫃子前,她蹲下身,伸手敲了敲下面那塊木板。

有個地方聲響不一樣,空的。

她抽出把小刀,沿著邊緣一撬。

撬完,她眉目大喜,“果然,好東西都藏著。”

她雙手搬出來,是一個上了機關的長木匣。

李相夷目光一凝。

那不就是上次大徒弟打的機關匣嗎?

李蓮花他們一定往裡頭放了很重要的東西。

他當即翻身而下,踹開大門,並摸了顆糖打出去。

那糖攜著萬千氣勁,直搗一隻手而去。

哐啷,木匣滾地。

紅衣女孩吃痛大驚,抓起自已的小刀。

她本要抱著東西遁去,見來人是李相夷,倒松下心來。

“我還以為是你家大人回來了,原來是你!”

她舉起刀,輕笑出聲,稚嫩卻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看你礙事得很,我給你劃上幾刀,待會喊疼,可不要哭鼻子。”

李相夷簡直不知作何言說。

這人小小年紀,來此偷盜,居然還如此膽大妄為地心狠手辣。

他冷哼一聲,“你劃不劃得上,還不一定!”

說罷,就衝將上去。

紅衣女孩也持刀迎上,刀鋒直抵他眉心。

他身形一偏,掠成虛影,一下晃到側面,木劍平敲女孩腕部,又轉向後邊,對著她背部一打。

紅衣女孩撲了個空,趔趄兩步才站住。

她回身怒道,“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話語間,又一刀狠狠刺去。

李相夷不躲不閃,單手出招。

剛那一下,他大致知了女孩的深淺。

遂從容地一繞木劍,擦著她的刀一震,將武器打落在地。

紅衣女孩手掌空空,還一陣發麻發痛。

尚未緩過來,聽得李相夷諷刺道,“功夫真差,你也是夠自信的。”

紅衣女孩火冒三丈,“你嘴巴真是賤!”

當即,她袖口短箭射出,貫向李相夷胸口。

李相夷木劍一陳,將袖箭打回去,精準地釘在她髮髻上。

頭皮一緊,紅衣女孩扯下箭矢,勾下一撮不小的頭髮來。

她怒不可遏,攥得箭矢喀啦斷開。

但自知敗下陣來,只蹙眉找著顏面。

“我今日先不與你鬥,來日必將你大卸八塊!”

放完狠話,紅影一恍,她便要溜。

李相夷哪裡肯放過,“想走,沒那麼容易。”

“你把蓮花樓搞成這副鬼樣,我要抓了你,找你家大人賠錢!”

他踢起地上的一塊碎陶,直飛對方肩背。

躍出門外的那一刻,紅衣女孩一個不穩,往前倒去。

然而,並未如想象中那般狼狽撲地。

瞳孔瞬息放大,她胸前抵了股無形的氣勁。

一個染血的冷麵少年立在眼前,手肘抬起。

音色也如那張臉一樣冷淡,“要倒別往我身上倒。”

正是趕過來的,笛飛聲。

可惜,他太虛弱了。

那一記攻擊,不僅沒有讓紅衣女孩倒向別的地方,反倒讓她站住了。

她看他的眼神,多少帶了點不明所以的感激。

不過,那眼神並沒有持續多久。

只聽得“汪”的一聲,一隻黃毛狗慢一步跑來,李相夷也跳了出來。

“不是讓你在那邊好好待著嗎,怎麼過來了?”

笛飛聲視線越過紅衣女孩,同他對上。

“若是衝我來的,豈非連累了你。”

還好不是,他心下安然。

這一問一答的間隙,李相夷也沒閒著。

他手裡拿著根麻繩,靈蛇出洞般一甩,將紅衣女孩圈了個結實。

圈好再一拽,人便跌坐在跟前的地上。

他蹲下去,飛快綁了個死結,“看你往哪裡跑。”

紅衣女孩被勒得生疼,扭頭怨毒地盯著他。

“今日之仇我銘記於心,遲早跟你算個清楚——”

話音一戛,李相夷往她嘴裡塞了塊帕子,“聒噪。”

處理完,就招呼笛飛聲進屋去。

“你先擦擦血吧。”他打來盆清水,拿來乾淨的帕子。

笛飛聲接過,擦洗身上的血汙。

李相夷想起京城時,阿娩姐姐送過他幾瓶金創藥,一股腦搬出來給他用。

遺憾的是,有兩瓶被那個可惡的小偷摔碎了。

好在,也夠用了。

藥粉撒在如深壑般的傷口上,與萬蟻噬骨沒什麼區別。

笛飛聲咬著牙,愣是沒叫一聲。

上完藥,李相夷去找李蓮花的藥箱。

不在原來的位置,同不計其數的東西一樣,被紅衣女孩扒在地上。

蓋子開啟了,東西散落出來,有的還浸到溼了一地的茶水裡。

他看著滿地混亂,越想越氣。

瞪了門外一眼,方才撿起紗布,給笛飛聲纏上。

纏完,又翻來套之前買大的,沒怎麼穿過的衣裳。

笛飛聲穿上正好。

就是顏色過淺,不大適合他。

但不管怎麼樣,人看起來乾淨整潔,不恐怖了。

“你餓不餓?”李相夷問床上休養的人。

笛飛聲一時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在別人的地盤,要求些什麼。

肚子卻不沉默寡言,咕咕咕地叫起來,弄得他有些尷尬。

而李相夷也並非詢問,單純說那麼一句而已。

他無言的間隙,幹饃和肉乾已遞到面前。

“謝謝。”他拿在手裡。

狼吞虎嚥地大咬幾口,發現李相夷在看他,“你不用這麼急。”

對了,這裡不是笛家堡。

不需要透過廝殺和殘害,才能獲得零星一點食物。

他點下頭,吃慢下來。

還是不大習慣,不小心一嗆,大咳幾聲。

李相夷嘆口氣,對著他背,不輕不重地拍了幾拍。

並端來水,給他送東西。

他就幾口饃,一口水地吃著。

很久後,他咽完嘴裡的東西,瞟向門外,問了句,“……你打算如何處理她?”

李相夷叉了下腰,“先審她一審。”

於是乎,把人帶進樓裡,抽走使人變啞的手帕。

“你姓甚名誰,多大了,哪裡人士,何故來此偷盜?”

這麼小的小孩,來幹這種事,還專挑武功秘籍偷,背後勢必埋著隱情。

紅衣女孩坐在地上,不得動彈。

臉色臭得要死,“我憑什麼告訴你。”

“行,”李相夷也不急,“我待會再問你。”

他大踏步出了樓。

前不久有馬聲咴咴,離得比較遠,不是他們的馬。

打鬥時,這小女孩說過“你家大人”、“原來是你”等字眼。

肯定是跟了他們不少時間,才一清二楚。

她藏在暗處,見人去樓空,是故就鑽出來,行盜竊之事了。

所猜不虛,方圓百米外的地方,有一匹小馬駒。

馬上擔的包裹裡,裝了一應武功秘籍,以及五花八門的毒藥。

都是各門各派的,雜亂得很,多半也是偷來的。

偷得真夠多的……他一陣唏噓。

牽著小馬,拎上包裹,回到蓮花樓。

紅衣女孩聽得馬聲啾鳴,好生熟悉。

便打眼往外一瞅,那不是她的坐騎麼。

還有,那傢伙手裡的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蒐羅來的東西。

心中登時竄起一股怒火。

“你要幹什麼?!”

她看見李相夷拴好她的馬,餵了小馬幾捧嫩草,揚聲道,“你主人打砸了樓裡的東西。”

“從今往後,你就抵給我們了。”

小馬有錢是爹,悅然地甩起尾巴來。

“吃裡扒外的東西。”紅衣女孩忿忿道。

喂罷馬,李相夷燒了個火盆。

他現在會燒了,並不費多少功夫,火就熊熊燃起。

他把火盆拖到紅衣女孩對面,從包裹裡拿出本秘籍,懸在上面。

“你不說的話,可就得跟它們永別了。”

紅衣女孩目光死死黏在上面,看著秘籍一寸寸往下,明顯慌了。

床上的笛飛聲唇角一勾,是個會來事的。

他倒是想建議李相夷,拿刀一架脖子多方便。

不過,這樣效果也很是立竿見影。

火苗一燎,秘籍的一個角黑了。

紅衣女孩躊躇半天,終於道,“……角麗譙。”

“剛滿十歲,昆州人士……”

她從昆州而來,一路東行,偷學著各家功法。

本不計劃南下來到越州的,可路上遇到的一棟移動樓車,實在是特別得很。

樓裡還有人背刀提劍,會武自不必說。

她心有所感,那一定是某些性情古怪的高人。

更重要的是,一棟漏風的木板房,比溜進高牆大院容易多了。

哪怕上了鎖,她也能一掌把木板震爛。

就這樣,她綴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透過車轍的印記跟了來。

蒼天不負有心人,蹲了沒多久,樓裡的人全走光了。

她也就光明正大地亂翻起來。

誰能想到,樓裡的小破孩很快去而復返,功夫更勝一籌不說,性子還如此討厭。

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也不知道等那三個大人回來,會如何處置自已。

自已又該如何逃出去……

李相夷邊聽,邊澆滅了火。

聽完,若有所思問,“你家大人呢,怎麼一個人到處亂跑?”

“給人殺了。”角麗譙咬牙切齒道。

李相夷戳了人心窩子,靜坐了好一會。

一個無親無故的小女孩,獨身一人闖蕩江湖,倒是不容易。

江湖險惡,被磋磨出這樣的性格,也能理解。

“所以,”他小心問,“你偷功法,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仇?”

“不全是。”角麗譙沒什麼起伏道。

“那還為了什麼?”

“要你管!”

她有些稱霸江湖睥睨天下的想法,奈何這人武功高過自已,嘴巴也壞。

說出來,勢必會惹來笑話。

空氣凝滯一個甲子那麼長後,李相夷才繼續開口。

“偷盜可不是什麼好事,你這樣會引來很多仇家的。”

“他們追你殺你,說不定那天就一命嗚呼了。”

角麗譙不想聽王八唸經,“你煩不煩!”

李相夷也不理會,“你不若聽我一言,找個門派拜進去,學有所成再去復仇。”

“總比你現在這樣四處流浪,擔驚受怕來得好。”

“再者——”

角麗譙還沒辯駁,笛飛聲先出聲了,“你跟她廢什麼話。”

她可不像能聽進去的樣子。

不管聽不聽得進,李相夷還是把自已想說的說完了。

願不願接納,那是她的事。

總歸,角麗譙的眼神不再那麼惡狠狠了,更多的是……

不耐煩。

三人便就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氛圍,待在樓裡,等李蓮花他們回來。

李蓮花他們久久未歸,樓外“客人”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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